邢臺(tái)潛意識(shí)回頭,看見一柄神劍帶著彩光,往自己這邊飛來。他第一個(gè)念頭就是要躲開,哪知心底空蕩蕩的,似被什么東西給絆住了,不能移步。
“嗤--”
只一猶豫,就聽得響一聲,衣袖割破,自己的左手臂竟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劍痕來,鮮血立即如注汩流。
他曉得利害,于是將身一滾,爬至窗畔,跟著只身一躍,縱了出去。
白城急奔至床榻,不禁雙腿一哆嗦,跪在了妻子身前,眼見她嬌美的面頰已失往日神采,如今變得暗白無色。榻上鮮血積多,都是從妻子下身流出來的一點(diǎn)一滴匯集,而她的身子則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他難抑悲傷,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咬牙切齒,在榻前趴哭了好一會(huì),驀把個(gè)昆侖劍抓緊。狠狠把身跳起,照門外直沖了出去。
太陰星早上,在天空獨(dú)放光明。
邢臺(tái)一氣之下殺了師妹,深有悔意。他從窗戶跳出來后并沒有立即逃走,只是站在以往生活過的庭院中,若有苦思。似乎師妹的綽影,仍然還活絡(luò)在此間。
“邢臺(tái),你個(gè)壞東西,還我妻兒的命來?”
正想得入神之時(shí),一句令人很煩的不諧之語,刺耳飄來。
他稍稍挪步,回眸忽見一人怒氣沖沖殺將出來,在對面仗劍大罵??辞迥耸前壮侵?,眸中一絲怨恨閃過,開始席卷心田。
白城手中長劍一挑,哆的一聲,不客氣脫手送出,登時(shí)光溢滿庭,只見那氣殺招萬千。
“好一個(gè)怒魔之劍!”
邢臺(tái)暗贊,不敢大意,當(dāng)即把身子一讓,只見昆侖劍從肩旁飛過。聞聽巨響,那柴扉炸毀,身后數(shù)丈遠(yuǎn)的竹子也倒下一大片來。萬想不到這昆侖劍一出,危害竟獵如此之廣。
眼見身后倒下的大片竹子中,根根似乎在深夜中向自己搖曳示威。他哪敢托大,望了一眼左臂上的傷口,兀自在溢血,顧不上包扎,立即施展神通,和白城在院中賭斗了起來。
人物卡:
白城,昆侖山首席大弟子,屬于道家。
潛力:8000000點(diǎn)以上
靈力指數(shù):9000點(diǎn)
戰(zhàn)力指數(shù):7500點(diǎn)
智力:800點(diǎn)
愛心指數(shù):9點(diǎn)
癡情指數(shù):60點(diǎn)
老婦人身子不禁哆嗦收緊,縮至角落里。她肝膽俱裂,只嚇得兩眼赤睜,面色發(fā)白抽搐,嘴里直顫噥:“殺人了,殺人啦……”身子慢慢抖將出來,撒腿扶著墻壁就要挨門往外跑。
哪知一轉(zhuǎn)身,不經(jīng)意一瞥,看見榻上的孕婦鼓起余力在向自己招手:“……救……救我孩子……”一口氣接不上,身子即軟了下去,又倒在血泊之中,就此無聲無息。
屋內(nèi)登時(shí)陷入了一片死寂。
而外面的兩個(gè)人在院中打得天昏地暗,不知死活。
老嫗腿腳一顫,黑夜里看不清外間的事物,只聽那呼喝酣斗之聲,在屋外頻頻響耳。稍微猶豫了一下,欲喚那個(gè)丈夫回來,卻又怕那名滿是胡楂的惡人,生怕他再次殺入,給自己來上那么一掌,便似榻上孕婦一般,可就不大妙了。
苦笑一下,這條老命,她還是愛惜得緊。
當(dāng)即大著膽子回頭,挪步至榻前,對孕婦仔細(xì)檢查了一會(huì)兒,最后將目光鎖定樂陵的肚子上。
旁邊的積血,不見有增溢跡象,心底一度稱奇,搓手沉吟:“怪了,這孩子命真大,居然沒流掉?!扁庀腴g,忽聞響動(dòng)。
原來是樂陵緩過氣看見有人在,因此一把抓住榻前之人,懇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孩……子?”老嫗登時(shí)嚇了一跳,她那破鑼嗓子驚嚷開來,欲逃。
樂陵使力拽回她:“莫怕!”老嫗逃不脫,顫抖又掉回頭,看見樂陵在光烽之下,長發(fā)散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diǎn)神氣,顯得那么的憔悴,眼見不活了。
此嫗懼意少減,輕聲問:“夫人,我能幫你什么嗎?”樂陵喘口氣,吃力說道:“拿刀將我肚子刨開,把孩子取……取出來。”老嫗乍聞此言,只嚇得三魂七魄徒剩半魂半魄,顫舌:“你說什么,要……要我……”雖然極力忍住,無奈聲音還是抖了出來。
樂陵點(diǎn)頭:“嗯,老媽媽,請你照我說的去做,時(shí)間不多了,不然我一死,孩子便活不成啦?!痹瓉順妨暝诮訋煾缒且蝗畷r(shí),情知自己這一生虧欠他太多,無法償還,惟盼來世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
但是,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哪怕是親如師哥那也不行。既然師哥執(zhí)意要除去這個(gè)孩子方能后快。樂陵別無他法,二者既不能并存于世,她唯有犧牲自己,去護(hù)腹中孩兒周全。
于是她將畢生修為暗灌胎兒體內(nèi),形成保護(hù)層。
天可憐見,在至要關(guān)頭,那邢臺(tái)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這么一下,白城趕到,暫時(shí)保住了孩子一命??上吓_(tái)法力高強(qiáng),而魔毒霸道異常,全都留在了母體之內(nèi)。
樂陵拼盡最后一口氣,念動(dòng)真言,召喚誅仙劍出現(xiàn),懸于半空,催促道:“快,老媽媽幫我,你的大恩大德……”哇的一聲,又噴了一口濃濃的苦血出來。
老嫗驚慌失措,眼望神劍,一臉焦急不已,又見樂陵軟綿綿地倒在榻上,了無生氣,只是一對眼珠子兀自瞪得老大,眼角處有兩滴晶瑩滲出,巴巴相望,一臉無奈和不舍。老嫗躊躇片刻,也不禁動(dòng)容,大吸口氣,驀將心一橫,手握劍柄,閉目斜刺一劈。
一道光過去,不久聞聽“嗚哇”一聲嬰兒啼哭。
老嫗睜眼,但見滿屋金光盈射,五彩斑斕綻放。她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奇景,不由瞧得傻了,待嬰兒再哭一聲,這才回神。
她急急搶上,從母體取出一名渾身下上都閃著金光的娃子出來,仔細(xì)一看,眉頭皺了,原來是一名女娃子。
再探其母鼻息,已然斷絕,不過睜開的雙眼,總算如愿以償緩緩合了上去。
老嫗取來獸皮,將女娃包裹好。
外間二人正斗至緊處,忽見竹屋金光乍現(xiàn),不禁都吃了一驚,兵器相持不下。又聞一聲嬰兒啼哭響耳鬧來,白城大喜,回頭望竹屋瞧上一瞧,心中激動(dòng)無比:“我的孩子沒死?”
邢臺(tái)虎軀一震,錯(cuò)退了好幾步,難以相信:“這怎么可能,我明明一拳擊斃了他?”腦袋直搖。
耳聽孩子未死之訊,白城欣喜若狂,收回昆侖劍,也不想和邢臺(tái)計(jì)較了,搭一搭他那肩頭,滿面春風(fēng):“邢臺(tái)兄,白城有后了,你該恭喜我,咱倆不打了吧?”
邢臺(tái)此刻滿腔悲憤,一掃將他拂開,怨毒切齒:“你想要過安樂日子,哼,沒……”話才起,只覺左臂一痛,回觀傷口仍在滴血,心慌:“昆侖劍果然名下不虛,我得尋個(gè)地方好好療傷才行,看來今日是不能再打了。哼,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
想通這些道理,哼了一聲,身形一晃,轉(zhuǎn)瞬消失在夜色之下的竹林里。
白城無奈搖了搖頭,猛然想起妻兒,撒腿奔回竹屋,卻見老嫗雙手抱嬰兒作哄,而妻子卻倒在了血泊之中。
白城笑容頓失,佇立在門口,完全怔住了。
片刻之后,才奔了過去,撲在妻子身上痛哭起來。手一觸及被褥,感覺全都是鮮紅的血,錯(cuò)愕退開。
燈烽之下,就見妻子的肚子曾經(jīng)被人刨開,回身質(zhì)問:“這是誰干的?”
問得真愚蠢,屋內(nèi)就三個(gè)人,外帶剛出生的嬰兒,湊足四數(shù)。嬰兒沒這個(gè)本事,妻子負(fù)傷不省人事,也不會(huì)是她。唯一的可能性落在老嫗身上!
白城凝眸,仔仔細(xì)細(xì)端詳了老嫗一遍,見她手腳無損,不由欺問:“是不是你?”老嫗心跳加速,腿腳一哆嗦,抱著孩子跪倒在地,拼命直磕頭:“大爺,不干老身的事,是你夫人要求這么做的,她說只有如此,才能保全孩子?!?/p>
白城聞言,虎軀一頓,怔愣出神。半晌后回首向妻子望去,眼角一酸,眼淚禁不住嘀嗒下來,悲憤欲絕,痛哭發(fā)誓揚(yáng)言:“邢臺(tái),老子這一輩子跟你沒完?!?/p>
如此嘶聲大喊,驚到了嬰兒,他忍不住嗷嗷作啼。
白城微抹眼角,輕輕轉(zhuǎn)身,見那老嫗仍跪在地上俯首,渾身直哆嗦,想是懼怕之極。恐她這般動(dòng)作傷及嬰兒,便道:“老媽媽,辛苦你了,把孩子給我吧?”
老嫗顫身上前,把襁褓奉上,賠笑道:“一點(diǎn)也不辛苦,能為大爺效勞,乃老身的榮幸?!卑壮切睦锸苡弥畼O,盡管愛妻命喪黃泉,香消玉損他十分難過,但二人尚留有后在,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補(bǔ)償吧。
哪知襁褓一入臂,白城面色立變,轉(zhuǎn)問老嫗:“老媽媽,今晚是什么日子?”老嫗不知他為何這么問,如實(shí)道:“七月十四?!卑壮锹勓?,即掐指一算,子時(shí)已過,今近寅時(shí)。
少會(huì),神色緊繃,額上青筋暴跳,開始大汗淋漓起來。
老嫗不敢俯視,只是好奇瞧上一兩眼,見大爺面部抽搐,似忍著莫大痛楚,又像很不甘心的樣子。不覺怯懼了,小心問:“大爺要是沒別的吩咐,老身先行告辭了。”不見搭話,小心翼翼開溜。
沒去幾步,忽聽白城一聲沉喝:“孽障,我斃了你!”老嫗心惶惶,只當(dāng)大爺起了殺心要除去自己,驚恐回頭,卻見白城一掌向襁褓劈下。
她完全震住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父親,要一掌打死親兒。老嫗本想奔過去奪下孩子,但她一介老邁之軀,哪及大爺?shù)哪贻p力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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