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919年5月

　　鄭陽被王謙的人打的不輕，一條肋骨骨折，至少也得休息一個多月的。鄭光埋怨了半天，并且狠狠說叫他不能再惹是生非了。

　　“哥，那你說我們就任人宰割？”雖然說是還躺在病床，已經掩飾不住滿心的怒火，鄭陽皺著眉頭。鄭光用毛巾一邊替他擦手一邊說道：“那打架一是下下之策！”鄭陽白了一眼鄭光，說道：“那我還和他講道理，我還是求他啊？”鄭光被鄭陽這樣一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說道：“反正就是不能打架！”

　　每次遇到這樣的問題，鄭陽就聽著，聽著哥哥的嘮嘮叨叨，當然這也僅限于聽著。

　　“鄭大哥，你還是去拉車吧，這邊我照料著就好了！”露端著一碗雞湯走進來。露一看這哥兩個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笑笑說道：“事情都已經是這樣了，你說什么都沒用了，你還是省點力氣去拉車吧！”鄭光說道：“你每天也挺忙的，還是我看著他吧！別再出什么叉子。”

　　聽到鄭光這樣說話，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人家說的有沒有錯，露就說道：“我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鄭光撓撓頭，說道：“那好，就麻煩你了，回來買煎餅果子！”

　　“陽兄弟啊！哪天來的那個小姐現在還是在上學嗎？”露一邊掃地一邊問道。鄭陽如實回答，“上著呢，明年就畢業了！”

　　“那他們家有沒有辦過什么喜事啊？”

　　“沒有啊！就是前幾天過壽呢！也不知道是誰，排場挺大的！”

　　“那……”露本來是還想問什么的，被鄭陽頂了回去問道：“你真么關心他們家的事情啊！你們以前認識吧！”

　　“我就是沒見過有錢人，看著眼饞呢！”露說完這句話就端著碗出去了。

　　鄭陽一個人覺得很沒意思，就拿起了床頭的報紙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巴黎和會在法舉行。然后下面寫了很多的關于什么與會代表啊，會議性質之類的事情，沒有什么意思。他隨手將報紙放到了一邊，一會兒他的心頭突然想起了美玲前幾天說過的：這次戰爭中國是戰勝國，可能要回一部分失去的土地，還能拿到很多的賠款的。

　　鄭陽打開報紙又看了兩眼，上面并沒有寫道關于賠款和手繪領土的事情。鄭陽微微一笑，自己前幾天就和美玲說過的，那些洋人怎么可能吧到手的獵物再放回來呢，簡直是開玩笑啊！

　　“就是這里！”這時候鄭陽聽見有幾個陌生人的聲音，想必是來聯系包車的吧！但是鄭陽不能動彈啊！

　　“王謙你又來干什么？”露首先就看見了賊眉數目的王謙，問道。

　　“我們梁爺想找鄭陽談談！”

　　鄭陽一聽，原來是這幫人又來鬧事了，冷笑了一下，說道：“露姐，帶他們進來！”

　　只見粱淺語手中提著一包點心，美玲就在他身邊，還沖鄭陽吐吐舌頭。粱淺語把點心往桌上一放，說道：“鄭兄弟，昨天的事情是我們對不住了！”鄭陽一擺手說道：“您先坐下，梁先生，真是客氣！”轉頭對美玲說道：“小姐您也坐！”

　　鄭陽心里清楚，這粱淺語也不是什么善主，今天能來賠禮一定是何家兄妹說和的。但是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現在是巴黎和會的重要時期，梁展鵬又是中國代表團的重要成員，誰又能得罪得起啊！粱淺語也是抬著架子，自然不會把何家兄弟放在心里了。美玲就不同了，粱淺語可是一顆心都撲在她身上了，是又送花又寫詩的。但是美玲就一句話想讓我原諒你，就必須道歉！

　　美玲哪能坐下，她走到鄭陽的身邊，問道：“怎么樣，還特別疼嗎？”鄭陽搖搖頭。這樣的場景讓一邊的粱淺語怎么不鬧心上火。

　　“鄭兄弟！今天到這里來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說！”

　　“但說無妨！”

　　粱淺語顯得很大度說道：“以后你們凌華車場依舊開著！”

　　“我們是有正當的手續的，不是誰說成就成不成就不成的！”鄭陽理直氣壯的說。

　　今天來道歉粱淺語就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聽見鄭陽這樣說話，他已經不能再忍了，但是回頭一看美玲的笑臉，一咬牙說道：“五小姐，順便送你上學吧！”美玲一笑說道：“今天好像是禮拜天啊！”

　　“少爺！少爺！”這時候一個跟班跌跌撞撞的跑來。粱淺語本來就有一肚子的氣，現在找到了發泄的地方，他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跟班轉了一圈，怒道：“報喪呢！”那人捂著嘴在粱淺語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只見粱淺語是臉色大變，也沒有道別調頭就跑了，王謙一伙走狗也跟著跑了。屋中就留下了錯愕的鄭陽，美玲和露。

　　“真是啊！”這是車場幾個伙計議論著回來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不用拉車？”露問道。

　　“還拉車？”其中一個伙計說都：“街上都亂成一團了，學生們還有很多的工人都**呢！”

　　“聽說有幾個大官家都被學生們給燒了！”一個車夫搶著說道：“還開槍了，估計也死人了！好多學生都讓抓了！”

　　“是嗎？”鄭陽和美玲聽著車夫的描述，十分的錯愕。

　　“一定是因為巴黎和會！”美玲問車夫，“是不是曹汝霖家被燒了！”車夫們也不知道，其中一個人說道：“好像是在趙家樓那邊！”

　　美玲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你聰明，就說洋人不會把土地還給我們的！”鄭陽很自信的笑笑說道：“還行吧！”

　　美玲突然想到什么，說道：“我知道了，粱淺語家一定也沒有什么好下場，梁展鵬也去巴黎了！”鄭陽說道：“怪不得夾著尾巴跑了！”

　　露問道：“你們回來了，怎么沒有見鄭大哥呢？”鄭陽也反應過來問道：“對啊，我哥呢？”其中一個車夫說道：“我們回來沒有看見他啊！”露這一下著急了，指著車夫，說道：“那還不快去找啊！”

　　那幾個車夫聽這么一說，都跑出去了，鄭陽的心里也是十分的著急。

　　“小姐！”美聽見叫聲，一看是滿頭大汗的何榮，醉了念叨著：“可算是把你找到了！”美玲說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何榮大口喘著氣，說道：“您還不知道嗎？你們學校好多人都被抓進去了！”

　　“是嗎？”美玲鄒著眉問道：“那我四哥呢，他一定在我們學校門口呢！”何榮說道：“那個姓戚的女學生被抓了，少爺也折進去了！”美玲一聽這么說，心里更著急了，她直跺腳，說道：“老爺和太太知道嗎？”何榮說道：“您先別急，已經去疏通了！”

　　“只是三爺……”還不等何榮把話說完就聽見咔的一聲，露手中的碗落在了地上，跌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