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總是那么不讓人省心,一旦離開了你的視線,就會做出危險的事情。
你的心惴惴不安,每走一步,就離她遠一步,就仿佛再也見不到了一樣。好不容易露出烏云的陽光,多么美麗,你不希望它再消失,再從她的臉上消失。
所以你不能走遠,你怕一走遠,她就會找不到自己,就會在傷心的時候少一個肩膀依靠,就會在困惑的時候少一個指點迷津的手指,就會在恐慌的時候少一個可以緊握的手掌。
所以你不能走遠,你怕一走遠,她就會沒有人陪伴,就會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咬著嘴唇默默掉眼淚,就會在他離開的時候孑然一身獨自前行,就會在他不在的時候躲在角落將頭埋進膝蓋安靜地哭泣。
所以你沒有走遠,你知道她需要你,需要你的一個轉(zhuǎn)身。
“哥!你去哪兒啊?”夏婷在郭文軒跑遠的背后聲嘶力竭地喊道。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這個銀光素裹的童話般的世界,此時卻像一個巨大的白色冰窟,周曉陽掉了進去,吳嵐掉了進去,郭文軒也掉了進去。
出口在哪里?
沒人知道。
當郭文軒把吳嵐奮力推開的時候,自己被巨大的白色棉被覆蓋了。
從頭到腳,覆蓋了。
沒有一絲縫隙,沒有呼吸的空間。
郭文軒閉上眼睛,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像是打了一場永遠也贏不了的賭,明明知道自己會輸,卻還是輸?shù)眯母是樵福?/p>
像是做了一個永遠也醒不了的夢,明明知道自己會睡,卻還是睡得無怨無悔;
像是喝了一瓶永遠也解不了的酒,明明知道自己會醉,卻還是醉得死心塌地。
明明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卻還是像飛蛾一般,為了那一瞬間的光和熱,撲向火,義無反顧。
又是白色的醫(yī)院,白色的墻壁,白色的被單,白色的白大褂。
吳嵐痛恨醫(yī)院,這里上演的總是生離死別。
吳嵐抓著郭文軒的手,看著他蒼白的熟睡的臉,淚就一直在掉。
“為什么要這樣做?”吳嵐哭成了淚人,繼續(xù)哽咽著說,“明明已經(jīng)下山了,為什么還要追回來?為什么要把我推開?為什么……”
“吳嵐,我哥他一直都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夏婷哭著拿出郭文軒的手機,按亮了屏幕。
吳嵐穿著運動服,梳著馬尾辮,燦爛地笑著。被偷拍的側(cè)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出金黃色的光芒。
那一瞬間,吳嵐的心像被什么擊中了,微微地一顫。
原來自己,并不是沒有人愛。
只不過,喜歡自己的人,沒有讓自己覺察到。
他將那份愛意,深深地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與勇氣。
所以,他從來不主動打擾自己。只是躲在暗處,只有在自己受到傷害的時候,或者即將受傷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自己,愛護自己,關(guān)心自己,呵護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悄無聲息。
那是他,安靜不語的愛。
“醫(yī)生說,因為搶救及時,所以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多虧了夏婷叫來的救援隊,”周曉陽走進來,繼續(xù)說道,“只是胳膊有幾處骨折,而且他的體質(zhì)好,估計養(yǎng)上幾個月就會痊愈了。”
“不過……”周曉陽猶豫了一下。
“不過什么?”吳嵐和夏婷異口同聲地問。
“不過,他再也不能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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