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

夢

　有關夢想

　　孫維寧

　　你的夢想是什么？

　　從小到大，被無數次地問過這樣的問題，而每一次心里的回答都不盡相同。有時候自己都會迷茫，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很小的時候經常和媽媽一起看警匪片。警匪片的結局大都差不多，比如正義雖然身負重傷但最終壓倒邪惡什么的，不過那時天真的我總是覺得十分暢快，于是一直想成為一個帥氣的警察。后來才知道現實和影視作品的差距，對于刑警而言，黑夜白天顛倒工作是家常便飯，是非常辛苦的工作。那時的我完全沒有這樣一份覺悟，媽媽開玩笑說，像我這樣愛睡懶覺的，連“片兒警”都做不來。再后來因為不太看電視的緣故，我也就淡忘了這小時候心血來潮的“夢想”。不過在以后想到警察仍是很欽佩，我覺得他們是有信仰的。

　　再長大一點后，我喜歡上了唱歌，于是我又想成為歌手。我時常在家里開“個人演唱會”，從回家、洗澡到寫作業，一得空我就哼哼唱唱，高音的地方上不去就聲嘶力竭地走音，惹得媽媽十分煩躁。終于我意識到自己的聲線并沒有出類拔萃，于是再也不敢造次，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認真地小聲地唱給自己聽，倒也自得其樂。

　　后來，我還想做動物攝影師，這樣可以到處旅行，然后用拍的照片養活自己。但是媽媽說這樣的生活太危險，只有真正熱愛著的，甘愿忍受糟糕的生活環境，并冒這樣風險的人才會幸福……

　　我有過很多很多夢想，大都光怪陸離，十分美好，沒有一個是平凡的，但最終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消失了。不過那些心潮澎湃的日子就像海灣上美麗的貝殼，讓我每每想起都感到甜蜜而快樂。但是我并不遺憾。我想這是成長所必須的代價。它們消失了，我感受到了真誠的美好。

　　現在若問我同樣的問題，我會更慎重的思考，而絕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無所顧忌了。在經過了那么多次選擇，我已經了解實現一個夢想所需要的付出。褪去的無知和天真的我也終于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夢想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活，也許和太多太多的人相同，朝九晚五地生活在這里，但是我會真誠地對待生活，讓生活很不一樣。

　　也許有人會覺得這根本不算什么，然后與我大談生活的意義。這是個很大的命題，我也無力褒獎什么，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選擇，畢竟生活是自己的，再多的警世名言都只是參考，而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每個夢想的實現都有其相等的代價，只有被自己認可，這份代價才能換來有價值的結果。生活的意義是針對自己而言的。

　　每一次的回答都是與自己的約定，我也不需要為了討大人開心而去編一些宏大而空虛的夢想來辜負自己。夢想是自己的選擇。也許我的夢想已平凡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但它對我而言是重要的存在，因為這是我的選擇。我也同樣清楚，就算平凡如此，也需要真誠的努力才能不辜負自己，才能得到我所追求的幸福。因為平凡安穩的生活，本身就是不容易的。

　　更難得的，是對待生活的那份真誠吧。追夢

　　蘇子健

　　夢想在很多人的眼中，或許只是一個忽明忽暗的印象，大多數人會選擇遠遠地站在那里仰視它的光芒，那可能是一種安慰，也許是一種無知，它有時會使我們變得單一，拼勁全力的追求往往換來的只是傷痕累累的臂膀和留血的心。也有一些人，則因披上了名為夢想的羽衣變得五彩繽紛，或許我們永遠無法與夢想并駕齊驅，但卻可以永遠追逐它的身影，像個孩子，玩耍的很開心，很充實。

　　夢到底是什么？又如何去抓住它？一開始誰也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夢之人，必定都在路上。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絕大多數的人往往一心求快，為的便是有朝一日的美夢成真，為此，他們有的放棄了很多，有的因為種種困難而苦不堪言，最終逐漸淪為了夢想的奴隸。雖然無法提出為了夢想而奉獻一切，堅韌不屈，永不言棄這樣的精神有何不妥，但古人曰“凡事欲速則不達”一心為了實現夢想的信念有的時候會因為急于求成而變成達成目的的欲望，而夢想也就失去了那神圣的純潔和原本的樂趣，始終，追夢的過程才恰恰是夢想最大的意義所在。

　　夢想，并不是實現的才可以擁有，實現的夢想，往往會被我們丟失，而不停地追逐，反而是永遠不離不棄。在當今，夢想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和成功畫上了等號，而所謂的成功便是轉瞬即逝的一種優越感，也頗具功力的意味，也因此，在人們談到夢想的時候就會想到實現，似乎不被實現的，只是癡人說夢。功利的心態導致人們在追夢的過程中變得焦慮起來，變得狹隘起來，變得不再快樂。今天，中國的學生苦讀九年，為的就是實現名校夢，于是追夢的時間被限制了，原本充滿期待的夢想也成為了最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是與否的回答，而當得到了期待的結果后，我們又將變得無所適從，像無頭蒼蠅一般。過去人們學習某種樂器，是為了自我娛樂，是出于對音樂的一種喜愛，一個孩子可以被允許用一個月的時間去區分幾個音符之間的區別，而現在學習音樂的目的，不是為了升學就是為了學成后他人的贊揚，雖然說這也的確是夢想的一種，但是，這種一味追求成功的功力心，使得我們不再快樂，即使是為了夢想而堅持了下來，也失去了很多。各種名人訪談以及采訪報道中都有提及這些成功者對于夢想的堅持持何種態度，其中大多數的答案是即使困難也咬牙挺住，但我的理解是，這些所謂的困難對于真正享受于夢想，熱愛夢想的人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個有趣的挑戰，因為想，所以不必過多堅持的情感強加，便也會持續追逐下去。放棄夢想是一個個關于追夢者的最普遍結局，除了非人為的因素之外，無一例外的是由于各種壓力和外在的議論使得人們覺得無法到達最終的終點，這也就說明，對于夢想的功力看法使得他們給自己施加了壓力，只看重結果往往導致失敗，其本質就是失去了追夢的樂趣。

　　夢其實可以一直追下去，如果說人生是一場旅途，那追夢的過程又何不是如此？美麗的始終都是沿途的風景，目的地只是一個可以忽略的瞬間，在追夢的過程中，其中的距離近到觸手可得卻似乎也遙不可及，但可以肯定的是，夢想始終都在我們的身邊，我們時常沒有意識到，夢想絕不是因為成功而具有魅力，而是追夢的過程使其綻放了迷人的光彩。它就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流淌進我尚存迷茫的雙眸，心靈，似乎從此有了寄托。循著微光，忽隱忽現，追尋著那積存已久的渴望。

　　我們究竟是為了尋還是為了夢

　　嚴佳寧

　　我很喜歡的一位作詞人說過一個有趣的理論：夢想就像玉米濃湯上的糊椒粒，如果沒有糊椒粒，還可以加火腿蛋花等等，濃湯依舊可以很美味。其實細想之下不無道理。夢想未必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沒有夢想我們依舊可以以其他的方式將人生過得很精彩，只是滋味不同罷了，但如今人們卻單單只著眼于糊椒粒而忘記了追尋真正的最適合自己這碗濃湯的佐料。

　　那么，我們應該是為了尋還是為了夢呢？倘若我問，人生究竟是為了經歷還是為了最終所得？我想大多數人的答案都是為了最終所得。那所謂追夢呢？追的就只是個夢字嗎？

　　關于人生中夢想的重要性的理論已看過數不清的版本，許多人將其作為一種動力，大肆宣揚其夢想成真的輝煌，而過程多渲染艱苦的處境和堅持不屈的高尚品格。不可否認，堅韌在道路中不可或缺，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幸運和努力，然而人們卻總會忽略了一點：一個人當下的成就和品性的養成與其經歷都有著不可分離的關系。在這里并非要說什么要享受過程，在困苦中成才之類的話，而是相較于夢更重要的是追，而比追更重要的是尋。將夢想變為一種動力或指引本身便是錯誤的。

　　某選秀節目中有一句話出現頻率極高：＂你來到這里，有什么夢想嗎？＂而回答說到底都一個樣，或是想讓更多的人聽到自己的歌聲，或是想開演唱會等等。我并不懷疑他們對唱歌的熱愛，然而實現了這些所謂的夢想之后呢？不難發現，近年來的選秀明星大都帶著不同的夢想故事，在比賽過程中備受關注，實現了他們最初的夢想。而在比賽結束后無論他們何去何從，都有了新的夢想。接著是有一次實現夢想，尋找夢想??由此看來，夢想的實現往往都只在一個瞬間，而我們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找尋和實現中前行著。

　　其實，人生不該是為了夢而奔跑前進，它更應該是在前進中摧毀固有的阻礙，建立起自己的道路，在尋找和建立中前進，從而完成自己那碗獨一無二的濃湯。那些尋找的過程，就是在成為自己的過程。一路崩塌，一路建造，找到能讓自己真真切切地立于土地之上的質量。生命有無法承受的輕盈，我們需要這種重量。而能讓我們立于土地之上并穩步前行，決不僅僅只有夢想這一種形式，我們需要尋找。

　　追夢

　　徐婉倩

　　我很少有夢，一覺到天亮的日子持續至今，記得當初看《根鳥》，板金先生為了十八歲后“便突然不做夢”而感到痛苦時，我卻不以為然。沒有夢，難道不好嗎？

　　后來就知道夢大概是有的，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罷了。

　　小時候常常寫《我的夢想》之類的文章，回答大人無限關于未來夢想的問題，聽別人說有了夢才有了未來。有時候覺得這是無聊至極的事。難道夢想說出口就能實現，難道沒有夢就沒有未來？我不信，那頂多算是種自我安慰。夢想的存在與實現，決定在自己。

　　根鳥為了尋找夢中的紫煙而踏上了他的尋夢之旅，這一段生命旅途，經歷了無數考驗，但那個夢想是他心底最純真的執著。也許以后，再也不會有了。我們也一樣，童年的夢想，至今看來仍是可笑的和稚嫩的。但卻是心底最最珍貴的東西。我們也許再也不會堅持那一個夢想，但心底里時常留著還未茁壯的嫩芽。如果有一天，我也夢到了紅的花綠的樹和慵懶的陽光，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也想去追尋一個夢想，尋覓那許久未見的純凈心晴。在這個時光飛速而過的時代里，我沒有時光機回到過去，卻被時光快速帶離。日光不再倦怠綿長，也無心去想夜晚是否有了夢想。手中的一支筆，在燈光下朦朧成淡淡的影，籠絡思緒為她滯留——也許可以試一試。

　　很想用自然的狀態生活，不用每天機械的渾噩；很想有“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固執，不輕易向世界妥協；也很想在心底筑上一座城堡，待時光沉淀，濾去驕躁和浮夸。我還只想當個孩子呀，其余都隨遇而安吧。

　　愛默生說：“一個堅定地向目標邁進的人，整個世界都會為他讓路。”我也許不具備讓世界震動的力量，只好允許我的世界為夢想而震動一次，許是轟轟烈烈干些大事，許是簡簡單單寫些小文字。我不愿夢想隨世界而改變，那不是我的夢想，那是現實。追逐夢想的我，不要被現實牽著走，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追，追到有一天，我垂垂老矣，白發蒼蒼，再也追不動了。我不在意它是否會實現，夢想給我的就是一個充滿動力的追夢過程，其余的就都不重要了。

　　滾石上坡

　　陸蕓菲

　　A

　　我跨上自行車，順勢將自鎖鞋嵌入腳踏里，忽地一陣微風拂面而來，剛才由于悶熱泌出的汗被迅速風干。除了平日里的車隊訓練外，每周日我都會出門騎車。一般目的地是固定的，但路線可以任意得迂回，相比訓練時的亢奮，我更享受這種異乎尋常得心平氣和的騎行，當然下雨天是不騎的，公路車的車胎容易側滑，只好郁郁不樂地囤在家里。

　　出賽擔任過兩次副將，副將的目標是替主將擋住空阻，以求主將在決勝關頭，將積蓄的體力爆發出來沖到前面去。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輔助他人奪冠藏匿光彩的角色。為王牌服務，我的表現也得到了教練的認可。但其實說實話，任誰也不愿將自己手里爭奪過來的征服感不得已移交給別人，因此每次優哉游哉的騎行，我都用每一寸肌體感受著與世無爭的清新。

　　說實話，我由衷同情那些與我一樣做著輔助輪的車手，同時也嫉妒那些靠著隊友的犧牲來成全自己的主將們。教練常常對我們說，做電筒不做電燈。我無法違背教練的戰略選擇。盡管電燈沾沾自喜的光多么灼眼。

　　努力不去想這些，我帶上耳機，騎動起來。

　　B

　　來深圳兩年了，現在在像一座城池那么大的精品公寓旁的理發店里工作。收入可觀，這里的工作節奏始終是不緊不慢的，有一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意味，因為這片地方住著一大批有夯實的消費能力的人。和我想的不同，日子過得像溫吞的白開水，我曾對我老婆說想要放棄手頭這份工作，她很疑惑。說實在的，如今這份工作是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呢。

　　我一直搖擺不定，恍恍惚惚在這里工作也將近一年了。面對形形色色的有錢人，覺得他們都有著大同小異的體態和面孔，鮮有一些快活的年青人跟我和我的同事說在外國留學等等的種種趣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井然得過分的生活未免時常讓人覺得萎靡不振的。

　　我曾試想過，做一流的造型師，并非需要結交一些社會名流，只想為有抱負的人打造不僅僅屬于頭頂而是屬于靈魂的魅力。不愿聽這些怪里怪氣的人嘴里說著“剪得不錯，挺精神的。”一邊掏給我好幾張紅鈔的小費。關乎信仰的東西其實很不靠譜，我還得養家糊口，幾百塊錢還能多添一頓牛肉火鍋或者披薩。

　　我把耳機塞進耳朵里，蹲在人行道的臺階上，收攏腰包里的剪刀，看著零零散散的人。

　　C

　　“坦白講，我既不會念書，又毫無社會知識。只是一點很確定——正因比誰都相信著自己，努力至今，得到了支持我的樂隊成員，重要的朋友，以及一切用錢買不到的東西。”我帶著哭腔在臺上說，這次是我們的第三次地下live，人數比上次多了許多，出場費比上次高了三萬日元，我們都樂壞了。

　　我阿姨的兒子提著便利店的袋子走到后臺過來看我們，我們肆無忌憚地笑著吃著。我爸媽都是小有名氣的演歌歌手，但我很厭惡因循守舊，高二就輟學只身到了另一個城市，吃了不少虧才深交了如今樂隊的朋友。爸媽覺得我已經無藥可救，就托付阿姨監視我，至少不要做出違法的事情敗了他們的名聲。我惡狠狠地讓阿姨轉告他們，我會證明自身的價值，堵住人生，全身心投入到樂隊當中。上個月剛發行了首張地下專輯。聽到朋友的褒揚，心里有著無上的喜悅。能夠從事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我覺得很榮幸。

　　D

　　“這首歌叫‘滾石上坡’吧？現在年青人也知道這種小眾樂隊么？”

　　“你怎么知道我聽什么？！”

　　理發師笑著說，“因為你耳機漏音太嚴重了啊。放在一邊都沒關掉。”

　　“是嘛……我騎車的時候只歡喜聽他們的歌。”我才意識到，他耳朵里塞著耳塞。

　　他笑得很拓然，我也開懷地隨他笑著。整個世界結了一張縝密的網，伏地等待契機的來臨。

　　后記：A的主角是個賽車手，B的主角是個理發師，他們起初覺得自己身處的與自己夢想相背離的地方。他們同時都在聽C中那個樂隊的地下專輯，C中的主角，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將自己對樂隊和夢想的理解通過音樂傳遞了出去。A與B中的主角最后笑得坦然面對了這一切。追夢不一定是要像打了雞血一樣趾高氣揚，是要務實地堅持，總會有成就的。世界所有努力的人，就是世界的網，推動著世界的捕食，世界的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