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失

　　冬天很快就過去了，卻仍未迎來那年的第一場雪，大地干裂的在怒吼。大樹失去了生氣，枯枝在風中嘩嘩作響，偶爾有幾片枯葉掛在枯枝上面，搖搖欲墜。蔡小菜距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許世了，也沒有許世的任何消息，許世這個人就像大家的一場夢一樣，瞬間就消失了。這一個月里蔡小菜也沒有什么變化，和沒有許世的時候一樣，天天就大聲的笑，大聲的歡呼，只是她的笑難以像從前一樣讓人感到溫暖了。

　　“放假了，不開心嗎？”我問她。

　　“開心呀，放假之后我一定要美美的睡上幾覺來彌補我在學校的損失。”蔡小菜笑著說。

　　“是啊，在學校每天都是起的比雞還早睡的比狗還晚，回到家之后一定要補回來。再有半個月左右就要過年了，這一年過的真快呀，一轉眼就過去了。”

　　“嗯，過了年之后我們又大了一歲，小豪也該長大了，我也要變成老女人了。”

　　“哈哈，女人明明最怕老卻總是說自己老了，真是矛盾。”

　　“我才不怕老呢，因為每個人都會像樹一樣，幼苗的時候皮很光滑，但是老了之后就會變得粗糙無比，誰也逃不掉的，所以說，害怕也沒有用，還不如坦然面對呢！”

　　“說的真有道理，但是你對許世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坦然面對呢？”

　　蔡小菜的表情瞬間一變，說：“小豪不要提他。”

　　“你到底打算逃避到什么時候，心里明明放不下他卻不承認，這一個月里看起來你和以前一樣，但是真的一樣嗎？”我說，“和他見一面吧！算是最后一面，他過年之后可能就要去別的地方了。”

　　“不會的，我絕對不要再見他了，我總是會給他帶來不幸，不要了。”每當提到許世，那是蔡小菜最狼狽和不自信的時候，而我卻沒有一種勝利感。

　　“總有些話要說吧？明天我會去找許世，看看情況，能不能有機會還不一定呢，聽田恬說他媽媽看的特別緊。”我只是不想看到蔡小菜魂不守舍的樣子，不想讓她有所遺憾。

　　“好吧。”蔡小菜看著我說，“謝謝你小豪。”

　　“我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一直這樣下去了，看看因為許世你都要變成什么了，天天魂不守舍，每當聽到許世這個名字就像是聽到了詛咒一樣。”希望蔡小菜真的可以就此解脫。

　　田恬告訴我許世的病已經好了，目前在醫院里算是修養，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許世那樣的富家子弟。她明白知道我是為了蔡小菜才向他打聽許世消息的，之所以愿意告訴我當然也有她的打算。恐怕是想讓蔡小菜徹底死了許世那條心吧！

　　第一次來南山醫院是為了蔡小菜，這一次來也是為了蔡小菜。蔡小菜為了我做了很多，我愿意為蔡小菜付出我的所有。

　　南山醫院就像亙古不變的神話，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發生什么變化。按照田恬說的地址，找到了許世的病房。我敲門走了進去。因為之前和田恬串通過，所以田恬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許世的媽媽說：“這位是許世同學，聽說許世病好之后就會離開這里所以過來看看。”

　　許世是個明白人，立即很熱情的對我說：“小豪，好久沒見了，最近大家都還好嗎？”

　　我也裝作很熟悉的說：“嗯，大家都還好，只是很擔心你，想讓你有空回去看大家一下。這么長時間沒有見你，大家都很想念。”

　　“哈哈，我還以為你們都已經把我給忘了呢，病好了之后我會去看看你們的。”許世又對他媽媽說，“這位是小豪，是我在學校最好的朋友，總算來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那我們兩個女人就不打擾你們了，”田恬說，“伯母，我們趁著這個時間出去轉轉怎么樣？好久都沒有陪著伯母逛街了呢

　　許世的媽媽看了我一眼，從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絲懷疑。她說：“好，小豪同學那就麻煩你陪著許世一會兒，我們出去轉轉。”

　　“好，伯母請放心。”

　　“小豪把最近學校發生的新鮮事給我講講，在這里我都快要悶死了。”許世的媽媽帶著對我的懷疑總算是出去了，我也松了口氣，如果她們再不走的話，我都不知道該要說些什么呢！

　　“小菜最近還好嗎？”許世媽媽和田恬走了一會兒之后許世問。

　　“嗯，還算不錯。”

　　“我媽是不是跟蔡小菜說什么了，我這一個多月里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蔡小菜的手機號，“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有什么話你問她吧。她很想你，也很想見你，但是你媽媽是不會同意的。”許世接過手機，手有些顫抖，他知道因為他蔡小菜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在她需要安慰的時候，自己卻無能為力，這讓許世有些無臉面對蔡小菜。

　　電話通了很久那邊才接通，雙方沉默有一分鐘有余，最后許世聲音低沉的問：“最近還好嗎？”雖然早就做好了另外一方是許世的準備，但是當聽到許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的時候，蔡小菜還是不爭氣的流出了淚，還好那時旁邊無人。蔡小菜討厭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還好，你呢？”蔡小菜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但聲音仍是有些哽咽。

　　“我也很好，醫生說已經沒有大礙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可以出院見你了。”

　　“不要。”那邊的蔡小菜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樣，那兩個字迅雷般的說了出來。“不要，還是不要再見了。”蔡小菜感覺好無力，眼淚不爭氣的流個不停。

　　“怎么了？”許世問。

　　“不要見了就是不要見了，我掛了。”說完蔡小菜匆匆的掛了電話，因為她不知道再說下去她會變成什么樣子，她真的還是放不下許世，真的好喜歡他。

　　我回去之后蔡小菜紅著眼眶對我說：“我一定會放下的許世的，一定會的。”

　　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天與許世的見面竟會在第二天給蔡小菜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第二天蔡小菜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號碼，那是不是別人正是許世的媽媽。蔡小菜掛了電話之后一臉凝重的對我說：“電話是許世的媽媽打來的，她說許世突然消失了，醫院到處都找不到他，讓我過去見她。”

　　“不能去。”我說，“我來替你找許世的下落，但是你不能去見許世的媽媽。”

　　“小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一定要見見許世的媽媽，許世現在還沒有完全痊愈，如果再有個不測的話，這是我們誰都不想見到的。”

　　蔡小菜下了決心，我知道她下了決心的事就算是我，再怎么說也沒有用。“我陪你去，不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去。”我知道蔡小菜見到許世媽媽之后會是什么情形，蔡小菜比我更清楚。

　　“好吧，但是你一定要保證無論發生什么事，許世的媽媽對我說什么你都不要和她發生爭吵，她畢竟是長輩。”我更明白的是因為她是許世的媽媽，待我答應之后蔡小菜才算是同意我和她一起去見許世的媽媽。

　　我們在許世媽媽說的一家咖啡館找到了她，有錢人就是這樣，總愛是喜歡到窮人羨慕的地方消費。許世媽媽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我看了蔡小菜有些擔心。

　　蔡小菜帶著我毫無畏懼的走了過去，許世媽媽看到我的時候立即明白了昨天的事情，不過她還沒有說話蔡小菜就搶先說：“昨天是我讓小豪去醫院找的許世，為的是和許世告個別，但是今天的事情我毫不知情。”

　　“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許世的媽媽看著我狠狠的說。

　　這時候服務員小姐抱著菜單走了過來，問：“請問兩位喝些什么？”

　　“謝謝，不用了，我們一會兒就走。”蔡小菜笑著答道。

　　“鄉下人當然喝不慣這些。”許世的媽媽冷笑看著我們說。

　　蔡小菜卻沒有當回事，說：“我想你叫我來并不是來鄙視我的，沒錯，我是鄉下人喝不慣你們有錢人喝的東西，請問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蔡小菜真是勇氣可嘉，當時許世媽媽氣的臉直發青，我真想給她鼓掌。是的，和這種人吵架是沒有用的，只有這種方法才能滿足她的胃口。

　　“這一個月只有昨天他見了我的兒子，然后今天人就不見了，一定是你們干的。趕緊把我的兒子交出來，如果我兒子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讓他坐牢，一輩子都出不來。”許世的媽媽看著我威脅蔡小菜。

　　“許伯母。”蔡小菜特意加重了口氣，說，“我說了，是我讓小豪去的，有什么你針對我就行了，不要連著他。但是我們真的沒有見你的寶貝兒子，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報警。”

　　“小豪我們走。”說完之后蔡小菜就很霸氣的帶我走了，那次蔡小菜真的把許世的媽媽氣的不輕。不知道她私底下下了多大的努力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們現在怎么辦？”我問蔡小菜。

　　“多大的人了還這么讓人操心，世界這么大誰知道他會去哪呀，也只有找找看碰碰運氣了。”

　　“我給田恬打個電話問問她知道些什么不知道。”我說。

　　“好。”遺憾的是田恬說她也沒有許世的消息，現在大家都在找，而且還動員了警察，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我和蔡小菜也在許世比較會出現的地方找了找，不過一上午過去了仍是沒有絲毫收獲。再次給田恬打電話，那邊至今也沒有找到，明顯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