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第八章】今生只為你流連

　　“娘娘，林太醫來請平安脈了。“碧月在門口通報。

　　夏婉一怔，放下手中的書卷。林如到身旁行了個禮，神情漠然。夏婉先開口說道：“阿如，今日怎么想到來？“

　　林如在準備著墊手的枕頭，并不抬頭，只是淡淡地說道：“聽聞娘娘昨夜和皇上在殿上共舞，想必穿舞衣會很冷，故特來請平安脈。“

　　“阿如，你怎么了。昨天，昨天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阿如，你知道嗎？我也有我的難處。我……唉……”夏婉嘆了口氣，并不繼續說。

　　林如聽她把“本宮”改成了“我”，也明白其實夏婉一直都很在乎自己，很急切地想讓自己能理解她。這時候，再多的語言都是徒勞。林如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夏婉，緊緊地貼著夏婉順滑長如瀑的黑發，一滴淚滾下來，哽咽道：“婉兒，我們，我們私奔吧。”

　　夏婉被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嚇了一跳，忙掙脫了林如，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瞪著眼睛責怪道：“林如你瘋了！這里是皇宮！別瞎說！”

　　林如認真地看著夏婉，一字一頓仿佛要讓夏婉把每個字都聽清楚：“我是說真的。”

　　夏婉緩過神來，定了定神，確定林如沒有開玩笑，吐了口氣說道：“阿如，我知道你愛我。可是，皇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逃出去的，不然我還會困在這里嗎？”

　　“可是。”林如扶住夏婉的手臂，看著夏婉說道：“但是，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阿如，你還是，真像個孩子。這，讓我想想。”夏婉嚴肅而又矛盾地看著林如。

　　誰都不會想到，窗外，那個曾經皇上站過的充滿哀傷的地方此刻正被一雙尖利的眼睛所占據，凝視著緊緊相擁的夏婉和林如。

　　“阿如，我想好了。明天宮里的太監宮女會出宮采購元宵節的東西，我們可以趁這個時候混出宮去。我扮成宮女，你扮成太監。”夏婉看到林如直接就把她的計劃和盤托出。

　　林如沒有說一句話，突然緊緊地抱著夏婉。夏婉不解其意：“阿如，你這是干什么？”

　　“婉兒，你能答應我真是太好了，我現在覺得我好幸福。”林如把夏婉抱的更緊了。

　　“傻瓜，我愛你啊。等到我們逃出去了我們就可以去過屬于我們的世外桃源了。”夏婉覺得這是她進宮以來笑的最真誠的一次，不帶任何虛假和迎合。

　　“你們聽清楚了嗎？到時候看到畫像上的人就把她殺掉，她問什么都不要回答。“那陰狠的聲音讓人戰栗。

　　“是。明白。“十個穿著守衛服裝的人全副武裝，整裝待發，站成一排接受任命。

　　次日，林如如期來到了宮門口，找到夏婉后緊緊拉著她的手，兩個人盡量低著頭不被發現。夏婉跟在碧月身后。

　　“誒，這兩個人怎么沒見過。”門口的守衛察覺到了不對勁，便把他們攔下來盤問道。

　　碧月何曾做過這等驚心動魄的事，只是吞吞吐吐：“啊，額，他，他們是，是……”說道這里手緊張得不知道往哪里放，臉也漲紅了，手足無措。“他們是……婉美人從娘家帶來的丫鬟和小廝，這位大哥你沒見過很正常。”

　　“胡說！婉美人本來就是宮女出身，何來丫鬟小廝之說。這兩個人抬起頭來！”守衛用刀抵住夏婉的胸口。

　　正在這時，一群看似守衛的人徑直走過來。說道：“我們是皇后娘娘新調來的守衛，這里發生什么事了？”

　　那門口的守衛忙迎上去陪笑說道：“原來是皇后娘娘調來的，還請多關照。這里這兩個人身份不明，我們正在盤查。”

　　“交給我們吧。”其中一個人說道。“誒，是，是。”門口的守衛連聲答應。

　　那些人把夏婉和林如帶到宮外的一片荒蕪地帶。夏婉看情況不對，剛想逃，走在她前面的一個守衛突然轉過身來一劍刺中夏婉的胸口。夏婉口中一口鮮血直噴出來。林如見狀早已嚇得不知所以，只是睜著眼睛喊：“婉兒！婉兒！”

　　“阿如，救，救……救我。”夏婉幾乎是在用哀求的口吻。

　　“皇后娘娘只讓我們殺了這女的，至于你，還不快滾！”那個殺了夏婉的守衛用粗暴的口吻說道。

　　林如此時早已屁滾尿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下意識地向那守衛作了個揖，連忙道謝：“謝謝！謝謝不殺之恩！”

　　夏婉看著林如的背影一點點模糊，最后消失，眼前只是漆黑一片，鼻頭微微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順勢倒在了地上，頭別向一旁，嘴角一股鮮血還在往下流。

　　是該哀嘆，還是其他。無關乎其他，只怪當初的選擇便是錯的，錯愛了，錯放了，就這樣，失去了真正愛自己的讓人。就這樣吧，讓這一篇盛世悲章就此終結。

　　十年后，皇宮依舊，卻又換了一位新皇。一樣的盛氣凌人，仿佛整個天下都盡在掌握。誰也不會記起那年重華殿中愛恨嗔癡的眷戀，不會有人知道那儈子手冷酷無情地一劍讓血染紅了素縞。

　　回望前朝，沒有人會為那些微不足道的兒女情長駐足。在天下霸業面前，這些是多么不值一提。

　　時光輪回，因果輪回，終歸要回去的。皇上因遺傳口吐鮮血在皇后懷里薨逝，口中仍念念的是夏婉的名字。皇后眼中的悲傷變成了冷冽，不帶一絲情感。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每個人只有將自己變得強大，將自己變得百毒不侵，把感情都清空，才能真正成為霸主。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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