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以后我就和林本森成了朋友,我覺得他不像別人說的那樣是個神經病。他很正常,真的很正常,只不過是時間長了沒有人陪他說話,他就比較喜歡自言自語而已。
我每次去上學的時候只要看到他就會和他打招呼。有時候他去學校撿廢紙的時候還會去我們班找我玩兒,他也把我當做了朋友。
書輝來找我去放羊的時候我正在堂屋里寫作業,然后把書和本子往堂屋里的床上一扔就牽著羊和他一起去了。
一般我和書輝出去放羊就是出去玩兒,我們到了河邊把羊往樹上一拴,再爬到楊樹上折一些樹葉給它們吃。然后我們兩個就坐在河邊開始玩兒小貓釣魚。
當我們兩個玩兒的正高興的時候林靜靜也牽著她家的羊來了。
“劉放,這幾天你為什么沒有去找我玩兒,而且連放羊也不叫我。”林靜靜牽著羊走到我身邊問我。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如果你以后要是敢再不找我玩兒的話,我就去你家告訴你爺爺!”林靜靜說這句話的時候都快哭了,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轉,我看得很清楚。
我變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害怕她會哭出來。
“我沒有不找你玩兒,你這不是來了嗎?你先和書輝玩兒一會兒小貓釣魚,我去把羊拴好。”我說著就從她手里接過拴羊的繩子。
“嘿嘿,這還差不多!”靜靜咧開嘴就笑了。
我都不知道她能變這么快,從眼里含著淚的表情到咧開嘴笑只有一瞬間。
我把他家的羊和我家的栓到一起,又去樹上弄了些樹枝給她家的羊吃。
我總覺得林靜靜傻乎乎的,但是有時候我又覺得她很厲害。
“劉放,你快點過來,我要和你一起玩小貓釣魚。”我剛從樹上下來靜靜就對著我大喊。
“你先和書輝玩一會兒,讓我歇會兒,爬樹挺累的。”我喘著氣對她說。
“那好吧,你你是男的哎,真沒出息。爬樹我都比你爬得快。”
“你當然比我爬得快。”我說。
玩兒著玩兒著就到中午了,又該回家吃飯了。
“靜靜我們該回家吃飯了,你也快點回去吧,等會兒你奶奶該著急了。”我從地上站起來對靜靜說。
“嗯,那你必須先送我回家!”靜靜看著我說。
“就這幾步路還送什么呀,我站著喊一句你奶奶都能聽見。”因為我和書輝一起的,并且都還牽著羊所以我就不想去送她回家了。
“不送是吧,你不送我我就不回家。”靜靜剛剛從地上站起來說著就又蹲了下去。
“書輝,要不你先回家吧,我去送靜靜。”我回頭對贖回說。
“沒事兒,我們一起去送她吧!”書輝牽著羊說。
“嘿嘿,這還差不多。”她笑著就站了起來。
我和書輝一起把林靜靜送回家,然后從她們村子里穿過去,繞到我們村子前面回家,因為這樣就會離書回家近一點兒。
這時候大中午天已經很熱了,我們兩個牽著羊手里還拿著外套。
走到村子前面書回家的墳院的時候,書輝突然把他的衣服和手里拴羊的繩子都扔給了我。然后從地上撿了一塊土坷垃就往他家的墳院跑了過去。
“我*你娘,你敢吃我家祖墳上的蒿子。我不砸死你。”書輝大喊著就把手里的那塊土坷垃砸向了正在他家祖墳上面吃蒿子的羊。
那是一只母羊,肚子特別大看樣子應該快生了。不知道是它跑不快還是不害怕書輝,書輝用手里的那塊土坷垃砸到了它的屁股,它卻一點兒也不慌著跑就在書回家的祖墳上吃那棵蒿子。
也許是蒿子太好吃了吧,我想。
當那只羊把最后一口蒿子咬到嘴里的時候,書輝就已經跑到了它身邊。
書輝像發瘋了一樣對著那只羊瘋狂的拳打腳踢。
“我*你娘,你敢吃我家的蒿子。以后還讓我怎么考大學。”書輝一邊打一邊說。
那只羊被書輝打得咩咩亂叫,像是在求饒。而書輝就像沒聽到一樣,我從來沒有見到書輝這個樣子過。
當我把羊拴在路邊的樹上跑過去的時候,那只羊已經躺在了地上,不怎么會動了,只是偶爾蹬幾下后腿兒。
“它吃我家祖墳上的蒿子,我*他娘,他敢吃我家的蒿子。”書輝說著就哭了,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發抖。
“這只羊把我家的蒿子吃了,劉放你說我以后該怎么辦?”書輝絕望地說。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在很多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到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我們農村,祖墳上長蒿子被看做是興旺的象征。村子里的大人說,如果誰家的祖墳上有蒿子,那誰家的孩子準能考上大學。他們還說你看古代的狀元和現在的當大官的,哪家祖墳上沒有蒿子。
如果誰家祖墳上長了蒿子,每年祭祖的方式都和沒有長的不一樣,要風光得多。
所以我們從小就都希望自己家的祖墳上長蒿子。為此我還專門往我家的老墳院跑過很多次,只可惜我家祖墳上沒有。
我還曾經問過我爺爺,我爺爺說,只要我們踏踏實實的過活,祖墳上面有沒有蒿子都一樣。所以我就不那么在意了,可是每當別人提起自己家的祖墳上有蒿子的時候我還是特別的羨慕。
書輝還在絕望的哭著的時候,華亮的奶奶就來了,而且是一邊跑著一邊罵著就來了。
華亮他奶奶罵人的功夫在我們這里遠近聞名,聽別人說她搬個凳子做大街上罵三天三夜嘴里的詞都不帶重樣的。
華亮的奶奶齜牙咧嘴的擰著書輝的耳朵,把書輝疼的哇哇大哭。
“咦,我*恁娘,你這個有爹生沒娘養的小王八羔子,我家的羊都快下崽了,好端端的你給我打死。我*恁萬先人,你個小雜種眼睛里塞驢毛了是吧,我家的羊你都敢打死。走,去你家找你那個野漢子爹說理去。”華亮的奶奶嘴里噴著唾沫,掂著書輝得耳朵就往他家走。
我最見不得狗仗人勢,華亮的奶奶經常仗著兩個不要點的兒子在村子里倚老賣老。
我三嬸兒就是被她威脅的喝農藥死了,我想起來就氣氛到了幾點。然后我就把自己當成了電視里有著血海深仇的人。
“老狐貍,我與你不共戴天。”我學著電視里的人說,并且說著就在地上撿了一塊土坷垃砸了過去。
老狐貍,是村子里的人在背后偷偷給華亮的奶奶取的外號。雖然她的這個外號在村子里盡人皆知,但是誰也不敢當著她的面叫。
我是我們村第一個當著她的面兒叫她老狐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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