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對他打擊異常地大,回到山洞里,對著石壁狠狠地捶打,拳頭生疼的感覺也不能讓他有存在感,像是生命之樹已經被浸泡在死液里,心如死灰。最后,他喘著粗氣跪倒在石壁前,號淘大哭起來。
恨自己想事沒周全,一時沖動葬送了心愛的人的生命,如今茍活著還不如死去;恨自己太年輕,太無力,對抗的卻是財勢巨大的惡人,再一次感覺自己的脆弱;都恨自己,一切都是他的錯。
哭到脫力,哭到麻木,他只想此刻就這樣死去……
從日出到日落,在深夜里清冷的風里,他清醒得如同孤狼,對著圓月拖起長長的哀嚎,風把這悲傷傳得很遠很遠。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流言里傳起一件接一件的足夠震驚世人弱小心靈的大事。先是李繼承的公司突然發生意外的大火,把寶貴的資料燃燒得一干二凈,為此公司遭受巨大的損失。緊接著是他的家人一個個地失蹤,被發現時身體已經冰冷,雙眼大睜著,把死前巨大的恐懼留給還殘喘的生者。
這還沒完,李繼承的車子在深夜沒有任何預兆地爆炸,住宅也不時地出現謀殺的案子,財物也莫名地不見。李繼承對此毫無辦法,因為在這些事故的現場找不到任何關于兇手的線索。但他心里隱隱約約地意識到,這與他兒子不無關系。他用錢雇用偵探與殺手追殺殺死他兒子的兇手,卻連一根汗毛也沒有找到,反而致使他產生更大的恐懼與擔憂,害怕自己在哪一天會無緣無故地暗殺,所以投入更多的錢財和人力查找,誓要將他抓住,或者當場解決掉。
然而無論李繼承做什么,都沒有任何作用,反而事故仍在不間斷地延續著。兇手像是鬼魅般,絲毫不受這個簡單的世界的束縛。
直到有一天,他在四個保鏢的保護下走進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洗手間,卻再也沒有人看到他走出來。
第二天,有人發現他躺在在郊區的一個施工現場里,渾身沾滿泥漿,卻沒有任何傷痕。將他清洗治療后,他已經成為了植物人。
有人說是周媚的怨靈回來復仇;有人說是李路在地獄無人保護,受盡折磨,來拉父親下去做靠山;有人說善惡有報,時辰已到。無論說什么,無一不與神鬼邪靈扯上邊。
不管怎樣,為惡一方的大鱷已經垮掉。關于事情真相,沒人能說明白。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他做的,包括李路和李繼承的死,以及關于制造的一系列事件。因為他脖子上掛著一個東西。”因由雙眼深深地收縮,還沒有完全地從故事中抽離出來。
“什么東西?”
“一個木人,他送給周媚的信物。”
苛多腦海里聯想到那個畫面,在校園青草地邊,一個少年給予心愛的女孩一個承諾,卻因此天人永隔。他感到師七的心如一個深邃的湖,隱秘卻含著巨大的哀傷。
“他真是一個好人。”他只能這樣說,實在是想不到別的詞了。
“深情,堅貞,一如既往。”因由是這樣說的。
“但是,”這根本說明不了他的怪啊,“他的故事是離奇特別,現在的他完全跟一個正常人沒有區別啊?”
“誰知道,”因由說,“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里發生的事足夠改變一個人了,而且這改變還不是一般的小。終于把他改造成了一個怪人。”
看著苛多一副又要聽故事的表情,他攤攤手:“不要問我,這二十年關于他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我跟他是意外認識的,有點像我們倆。”
“也是在一個超市樓頂?也是打了一架?”
“你頭腦死了筋嗎,就不會轉一下思維?是我上次,啊不,是再上次的離家出走時,我在街上閑逛。看到他破破爛爛的坐在樹底下,定定地看著我。”
“我以為他看上了我手上的饅頭,就分了一半給他。但他沒接受,只說了一句‘我給你做樣東西要不要?’”
‘什么東西?’
“他從背后拿出一個小棺材,不知道是什么材質,卻閃著幽綠的熒光,很是吸引人。”
“我就接了過來,他沖我微笑,我以為遇上了神經病,轉身就走,當然小棺材自然是拿走了。”
“誰知道我走不過十步,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已經在他的鬼屋里了。他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打理了頭發,跟在街上的裝份判若兩人。”
“他把我綁在那里,供我吃喝,只是不停地請求我做他的仆人。我是真把他當成了瘋子,當然不會答應那奇怪的要求。也因為這個,他一直沒給我松綁。”
“被綁得太久,對著的還是一個神經質的人,是很容易發瘋的,我那時候就是,第十天的時候,我意識開始混亂,發起了高燒,最后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自己面對著有著嘴巴的樹,它一直念念叨叨地說一些咒語,我實在是病得很重,又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我躺在床上,已經松了綁。但發現他不見了。我就想趁機逃跑,沖出門專找偏僻的小路,想就這樣躲過他的追蹤。”
“我跑到了家,卻在跨入家門前的一刻,腦里突然有一個強烈的想要回到鬼屋的念頭,仿佛鬼屋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最終還是回到了鬼屋,后來才發現,我已經在昏迷中答應了他的要求,成了他的仆人。”
“不過做他仆人,還真是件很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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