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換親（二）

　　聽到大人們說著換親的事，我的心里開始七上八下的冒出各種各樣的想法。萍玩到很晚才被姑姑找回來，那一夜我幾乎沒怎么睡，各種恐怖的換親場面不停的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甚至夢見燕被綁著塞進花轎里然后抬到一個面目猙獰的駝背老頭家里，我嚇得大喊，我想拉著燕跑，但是卻怎么都喊不出聲音，無論我怎么用力，雙腿就像癱掉一樣，一步都挪不動，我急死了，不停的伸手亂抓……

　　“醒醒，紅，醒醒。”

　　“啊！”我大喊著醒來，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做惡夢了？”

　　“姑姑，我夢見燕了。”

　　“你這孩子，你都沒見過燕，怎么就夢見她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夢見她了。”

　　“快起來吃飯，吃過飯讓帶你去找燕玩。”

　　我很麻利的爬起來，迅速的吃完早飯，然后靜待萍帶我過去。

　　燕家有兩條大狗，我嚇得靠著墻邊慢慢挪，燕出來接我們，第一次見到她，我呆呆的端詳，她和我夢里的樣子不太一樣，但是同樣很漂亮，而且各自比我想象的高許多。燕帶著我們進屋，她家里很小但是很干凈，燕的哥哥出去打工了，爸媽去山上拔草了，是姑姑提前打招呼說我們兩個要來，她媽才給她放了一上午的假。

　　萍說我要去河邊玩，燕就換了短褲，我在一邊等她，仔細的打量著她和她的家，燕是個剛剛出落而成的少女，美好的如同山間清晨綻放的紫鳶，柜子邊上整齊的擺放著她作為女孩子的一些小物品，梳子，發夾等等。

　　燕的家里養了很多小雞，剛剛孵出來的那種，我稍微熟悉的環境之后，注意力馬上就轉移到那些小雞身上，這種毛茸茸又跑不快的小動物最可愛了，我蹲在地上用米勾引小雞，不一會我就被一堆毛茸茸的小精靈圍住了，一個人在那里玩的不理樂乎。萍喊我出發，燕看我玩的正開心就說有東西要給萍看，等一下再出去。

　　燕說著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紙盒，我也好奇的跟過去看，紙盒里面是燕納的鞋墊還有繡花鞋樣，有幾雙做好的，還有一些繡到一半的，精致的花樣和巧妙的配色讓那些繡花看起來栩栩如生，我立刻愛不釋手，燕果真是個靈巧的女孩子。

　　“聽說你要來，本想做雙繡花鞋給你的，但是最近山上的活特別多，來不及了，這個送你吧。”燕說著遞給我一雙繡好的鞋墊。我趕忙接過來，小心的護在掌心，鞋墊上繡了一支盛開的牡丹，我傻傻的看了半天，不相信這個僅僅比自己大幾歲的女孩子竟然做出這么精美的東西。燕還送了一雙鞋墊給萍，后來我們出去閑逛了一會兒，燕就早早回家，家里有一對牲畜等著她去喂，還要在爸媽回來之前做好午飯。

　　我抱著鞋墊回家，姑姑見我拿了禮物回來，直夸燕繡的好看。說自己的女兒將來能及燕的一半就謝天謝地了。那時姑姑的女兒只有5歲，根本不懂母親的殷切期望。萍下午繼續出去玩，她在這邊認識很多人，每家走訪一次下來估計也要半個月。我沒有跟她出去，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朋友，不是我喜歡的方式。姑姑把我放到三姑家，和她家的女兒一起看電視，因為她家的電視可以收到三個臺，姥姥家的電視只有一個臺，而且終日都在播新聞。那時候我們在家里看電視總是搶著要換臺，我想看這個，他想看那個，爸爸常常氣憤的說只有你個臺就好了，你們幾個就不吵了。三姑家的電視稍微大一點，但是黑白的，三姑夫在電視前面罩了一張三色的塑料紙，然后他家的電視就變成彩色的了，于是我覺得他是個特別有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