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兩重天

　　　“鬼不沾”來找常流水商量要工程項目的事，常流水倒回答的干脆，說：“行啊，王家哥，新樓房多的是，你打算要幾棟樓的工程呀，還有，你想著要什么項目呀？”

　　　“鬼不沾”一聽常流水這話，恣得真想蹦雙腳跳起來。但還是強壓住內心的激動，“鬼不沾”試探著說：“別的我也不想要，就干點電氣線路吧… …”

　　　“電氣線路？… …哎喲，王家哥，光電氣線路可賺不著錢，要不這樣吧，我再把水、暖給你吧。”

　　　“哎喲，常家兄弟，那多不好意思啊… …”

　　　“別，王家哥，我對你說，一期工程共有十棟樓，我并不是都照顧給你… …這樣吧，我給你三棟樓房的水、電、暖，你看怎么樣？”

　　　“氣蛤蟆”聽此，內心緊張得要命。他真害怕一不小心，他那顆噪亂的心，會從他嗓子眼里跳出來，對著常流水砰砰狂跳可不住歇。

　　　千恩萬謝罷，“鬼不沾”從常流水的辦公室邁步出來，扭臉瞧瞧眼前這一片空曠的地，嘴里念叨說：“瞧瞧‘老油條’他爺們辦的啥事，看看人常流水辦的這叫啥事… …哎，說起來，還是‘氣蛤蟆’這人中交… …再就是他小舅子人也不孬… …”

　　　走在路上，“鬼不沾”突然數算明白了，心里又嘀咕說：“對呀，常流水手里的樓房都是十七層的高層樓房，三棟樓，比我們村里六棟六層樓房水、電、暖的工程可大多著呢… …真是，要是弄好了，只怕我賺的錢，比他老宋家人多得多呢！”

　　　“鬼不沾”洋洋自得，刮春風般地走進村委大院。

　　　為什么常流水這般主動地讓“鬼不沾”承接三棟樓的水、電、暖工程？自然是，這年月，其中的規矩，跟以往也不同了。這年月，凡是承接子工程項目的分承包商，按照慣例，大承包商可不再提供基本的材料費給她他了。相反，卻全部由分包商首先承擔一切費用，等完了工，驗收合格了，再有大承包商分期付給小承包商工程款。如此一來，難怪以前都搶著干的子項目，眼下都不樂意承接了。

　　　這里面的具體細節，這會兒，“鬼不沾”光顧著心里美了，可沒向常流水打問清楚。

　　　“老油條”爺們承接村里的回遷樓建設項目，卻是另外的一番情景。村里是先得了開發商提供的補償款，然后拿現錢建設樓房的。“老油條”爺們拿現錢置辦材料承建回遷樓的水、電、暖、門窗與“鬼不沾”兩書空空去承建十七層小高層的水、電、暖，其中的差別，自然一目了然。

　　　通過近日的實地了解，常流水心里也在清楚不過了。“他奶奶地，開發商，開發商… …說得怪好聽，可他們不就是一群借腿搓麻線的瞎混子嘛！”

　　　說別人常流水或許不了解，可通過跟牛大山接觸，他更認同這一認識了。

　　　“牛大山，就他這號人，哪事不邪惡，他不稀罕去干… …哪事能作踐人，他專門挑著干去… …指望他造福一方，除非太陽從西面山后蹦出來… …”

　　　不過眼下常流水在牛大山手底下干活，表面上自然聽他的指派，但心里免不得說：“原來我嫌棄劉叔張叔把我當木偶，在這里也免不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