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曉漠的眼淚

　　姍姍聽見父親這么說，撒嬌似得撅起嘴巴：“哎呦爸爸，你干什么啊？嫌我在家煩了嗎？快吃菜！”姍姍真是絕頂的聰明，雖然自己還談不上愛肖子雄，但是她很清楚肖子雄對自己的感情，也不希望看見肖子雄在這么多人面前露丑。

　　“哈哈，來，我先以個人的身份，祝你們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宣傳部長就是會見風使舵，他知道肖子雄的叔叔在省紀委任職，也知道肖子雄的父母雖然是中層領導，但為人低調，更明白肖子雄喜歡姍姍是真心的。

　　“謝謝部長，謝謝在座的各位領導，我先干為盡了。”肖子雄抬頭將杯中酒喝完，眼角還是在關注著姍姍的動向。

　　“叮鈴鈴，叮鈴鈴。”蘇曉漠的手機響了，這樣的飯局，這么多的領導，還有財神爺黃慶祥在旁邊，蘇曉漠假裝沒聽見，因為她不敢去看來電顯示，更害怕是司徒季楓打過來調侃自己的。

　　“曉漠，你的手機。”黃慶祥聽見了，姍姍也聽見了，他們異口同聲的說出來了。

　　“哦，是嗎？”蘇曉漠磨磨蹭蹭的拿出手機，她多么希望對方已經掛掉了啊。

　　“曉漠，快接啊，是哪位護花使者吧？你不方便我幫你接啊！”姍姍已經迫不及待地向蘇曉漠走了過了。

　　“哦，不是的，是我弟弟打過來的。”蘇曉漠這才看清楚是老家的號碼。

　　蘇曉漠接通電話時，刻意回避著大家的視線，她捂住電話朝一個安靜的角落走去。

　　“姐，你在聽嗎？家里出事了，”蘇曉漠的弟弟聲音很大，很焦急，以至于離她很近的黃慶祥都聽見了。

　　“什么事情？慢慢說。”蘇曉漠看見沒人注意自己了，她的心情也開始緊張了。

　　“爸爸去幫小舅舅家蓋房子，從屋頂上摔下來了，小舅舅家也沒有什么錢，媽媽都急昏過去了，姐，你快想辦法，能不能先送點錢回來啊。”弟弟一口氣說完。

　　蘇曉漠的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

　　安徽省分為皖南和皖北，長江以南與江蘇省浙江省交匯的幾個皖南城市，屬于魚米之鄉，富裕的程度不輸給蘇南；但是皖北城市，也就是淮河以北卻比較落后，很多地方都很窮，蓋樓房是大事，也是村里的喜事，自己家的親戚，受傷后雖然大家都會拿出出錢來醫治，但是，那個靠天收的農村，實在沒有人家能付得起昂貴的住院費。

　　蘇曉漠的家并不富裕，八十年代末期出生的蘇曉漠依然是吃著雜糧長大的；媽媽在九七香港回歸的那個夜晚，躲在羊圈里生下了弟弟，爺爺、奶奶、叔叔、舅舅全體出錢交了超生的罰款才給弟弟報了戶口；中學的時候蘇曉漠就已經沒有錢交學費了，是小舅舅把自己在城里打工的錢贊助給她，支持她上學的。

　　蘇曉漠心里很清楚，自己上班的這兩年，工資并不高，自己還要租房子生活，省吃儉用的每個月給家里2000塊錢，在當地已經算很不錯了；偶爾自己參加活動得到的車馬費，自己悄悄存起來，湊滿2000塊也打到家里唯一的信用卡上。

　　媽媽是小舅舅的親姐姐，看著小舅舅幫助自己上學，70后的小舅舅至今仍然是光棍，這次蓋樓房肯定是要結婚了啊；可是，父親摔傷，小舅舅的親事就更難說了。

　　蘇曉漠想著小舅舅的話：“丫頭啊，你吃的黑乎乎的饃饃，長得白白凈凈，以后要到大城市去發展，好好的出人頭地啊！”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到了腮下；弟弟還在電話里催促：“姐姐，你說話啊，你什么時候回來啊，醫生說：如果不能及時醫治，爸爸的腿就殘廢了啊，嗚嗚嗚”弟弟在電話里也哭了，畢竟他才15歲，他還是個孩子啊。

　　“別哭了，姐姐明天就到家，你叫媽媽讓醫院給爸爸用最好的藥，錢，我回來付。”蘇曉漠說完就掛了電話。“這么短的時間，上哪里去找錢呢？上次黃老板給的二萬塊還剩下一萬，自己今天拿到了2000元的車馬費，加上原先工資卡里的，總共還不夠二萬塊啊。”蘇曉漠心里想著，腳步沉重地來到了餐桌上。

　　“曉漠，怎么啦？你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嗎？”姍姍看見了蘇曉漠臉上的淚痕后，急忙詢問。

　　黃慶祥和其他人都看見了蘇曉漠的眼淚，但是，沒有人會在政府的飯局上，去關心一個花瓶的私事；黃慶祥心里已經有打算了。

　　“嗯，姍姍，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蘇曉漠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

　　“好，走吧，我們去洗手間。”姍姍拉過蘇曉漠的手。

　　“等等，我也去。”肖子雄擔心姍姍會沖動的出什么餿主意，他急忙叫到。

　　“女廁，你去讓人叫變態嗎？傻瓜，有我呢。”姍姍一邊走一邊左右嘴里訓斥著肖子雄，惹得大家都笑了。

　　“姍姍，能不能借給我5萬塊錢？”還沒有走進廁所，蘇曉漠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求助了。

　　“可以，你別急，慢慢說行嗎？”姍姍心里一驚：“天啊，借5萬塊，我剛買車還不到兩個月，還問媽媽要了二十萬，現在我連5000塊都沒有啊。”但是，她嘴里沒有說出來，她相信會有辦法的，至少肖子雄可以先幫自己借錢給蘇曉漠的。

　　“我爸爸出事故了，需要做手術，我明天就請假回家，你晚上能把錢給我嗎？”蘇曉漠淚眼朦朧的時候很美，姍姍看了都心痛。

　　“可以啊，下班給你取錢，晚上就送給你，你不用擔心，等會回臺里調一下班，別請假，會扣獎金的。”姍姍馬上給蘇曉漠出主意。

　　“嗯，姍姍，謝謝你，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蘇曉漠忍不住給了姍姍一個熊抱。

　　“哎呦，別這樣，我不是女同啊，姐姐，外面帥哥很多，你隨便抱，快放開我！”姍姍故意假裝驚呼，其實，她心里還是很受用的。

　　女孩的情緒恢復的很快，淚水和歡笑一瞬間就可以轉換，蘇曉漠得到姍姍肯定的回答后，心里的壓力一下子就釋放了，她在鏡子里整理自己的頭發，旁邊的姍姍也覺得蘇曉漠情緒變化的真夠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