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禹從睡夢中陡然驚醒,睜開眼看到巴托麗站在離自己不遠(yuǎn)的窗邊,她雙手輕輕抱臂安靜地看著黑沉沉的天空。
“噢,是你啊!”晏禹的心在一陣緊張后恢復(fù)正常。“你回來了?”他已經(jīng)不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被劫持的人質(zhì),反而將她看成了自己的熟人。
巴托麗看一眼他英俊的臉,冷淡地回答:“你不需要知道!”臉上露出一些不耐煩。
晏禹討了個沒趣,說:“能幫我解開繩子嗎,我要方便一下。”
今天巴托麗心情似乎不太好,晏禹讓自己沉默下來,看著自己的腳,他已經(jīng)坐了幾個小時了,漲起來的腳把鞋子撐得滿滿的。
巴托麗對自己剛才的言語有些后悔,動手為他解開繩索,動作很溫柔,晏禹能感覺到她那份女人特有的柔軟。晏禹起身出門,她仍靠在窗邊看著外面。
走到門口晏禹稍顯遲疑,又回頭看了巴托麗一眼,見她并沒有任何異常,才向大門外邁出一只腳。外面黑乎乎一片,只能借著屋里幽暗的燈光行動。他有逃跑的念頭,但清楚這么做是多余,巴托麗可以毫不費(fèi)力地將逃跑在一百米外的自己抓回來。塞壬的本領(lǐng)他已經(jīng)見識了一些,能讓她畢恭畢敬的人必然更加可怕,他見過巴托麗鬼魅般的行動,所以理性地打消逃跑的念頭。
方便之后,他回到屋里,很自覺地坐下來等著巴托麗綁自己。
但這次巴托麗并沒有這么做,看著屋子角落的小床,淡淡說:“去那里睡吧。”她沒有說“床上”,讓晏禹感到她拒人千里的高傲:即便是男人思想上的褻瀆她也不喜歡。
晏禹看不清狀況,巴托麗今天有些反常,態(tài)度忽冷忽熱很奇怪。盡管肚子餓得一塌糊涂,他還是走到床邊坐下來,費(fèi)力地蹬掉兩只皮鞋,拎起兩只腳放到床上。好幾天來四處奔波,不是被捆,就是昏迷,現(xiàn)在終于可以平躺在床上,他暗暗長吁一口氣,將身體放平在床上。饑腸轆轆的他發(fā)現(xiàn)床頭的矮柜上放著一瓶牛奶,細(xì)心的巴托麗給他備好了晚餐,于是他也不客氣,拿起來一飲而盡。廢棄的汽車旅館雖然陳舊不堪,但床上用品干凈整潔,巴托麗把房間里的家具打掃得很清爽,對待晏禹亦是不卑不亢,從這些事能看出她是個講究的女人,不僅是做事有條理,而且很有修養(yǎng)。
晏禹佯裝閉上眼睛,其實(shí)還在看著巴托麗,她靠在窗邊望著外面出神,婀娜的身影嫻靜美麗。晏禹猜不出這個神秘的女人在想什么,只能憑借自己對女人的直覺分析她的境況。這女人看不出年紀(jì),沉穩(wěn)理性,素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火熱的心,她應(yīng)該沒有結(jié)婚,但可能有一個相愛的情人。她輕盈的身材有少女般的活力又不乏成熟女人的性感嬌柔,而她最吸引人的并非她的容顏和身材,而是她閱盡塵事的從容和優(yōu)雅不凡的素養(yǎng)。晏禹想了很多,不過終頂不住潮水般襲來的困倦,很快進(jìn)入夢鄉(xiāng)。
巴托麗回過頭來看著酣睡中的晏禹,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她眼里的溫暖足以融化男人的鐵石心腸。她在床邊輕輕坐下,冰冷的指尖撫過晏禹英俊的臉頰,最后停留在晏禹性感的唇邊,口中喃喃輕語:“伊斯特凡,相信我,我只愛你。只要我找到信物,我一定帶你回來!”
“伙計,你沒有帶家伙嗎?”李季番不放心地問走在最前面的拉瑞斯。
拉瑞斯回頭一笑,“我已經(jīng)進(jìn)來過了,這里很安全!”
聽拉瑞斯這么說,大家似乎有點(diǎn)放下心來。不過Ben看到這家伙的夾克后腰處有個鼓鼓囊囊的東西,他不承認(rèn)自己帶武器,是想緩解一下大家的緊張情緒而已。
溫蒂拉著Ben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其他人也靠得很近彼此照應(yīng)著,大家靠著拉瑞斯和李季番的手電射出的兩束光線,看到倉庫里零散地擺放著一些空箱子。瑞查試圖找到墻上的燈開關(guān),結(jié)果防爆開關(guān)一扭就碎成幾片,很顯然這里已荒廢了不少年頭。這間倉庫肯定是被人買下了,所以才得以在市區(qū)保留。僅這點(diǎn)就值得懷疑,倉庫的主人空著這么大的倉庫到底想干什么?
憑著自己的科學(xué)直覺,瑞查警告后面的人,“這間倉庫存放的可能是易燃易爆物品,大家小心。”
從大門口到倉庫間的最遠(yuǎn)處,他們慢慢摸索著走了近一分鐘,這個地方很大,白天甚至可以在里面打籃球。
“瞧,我說了,這里藏不了什么!”拉瑞斯輕松地說。不過Ben還是覺得他在故作鎮(zhèn)定。
“來吧,我們出去吧!”拉瑞斯輕聲招呼大家,此時他已經(jīng)走到倉庫的最深處,除了一面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其他人零散地停下腳步,碧姬離他們最遠(yuǎn),但她正是站在溫蒂和Ben的身后,溫蒂的右臂套在Ben的臂彎里,柔弱的樣子讓碧姬想起了豌豆公主,她最討厭發(fā)嗲賣萌的女生,那和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截然相反。不過看起來男生更喜歡這一類的女孩子,也許Ben就是那一類男生,在以前她見了這種男生就心煩,他們看到女孩抹眼淚、撒嬌就把自己裝得像個無敵鎧甲勇士,沒有自己不能擔(dān)當(dāng)?shù)囊粯印K劾锟扇莶幌逻@樣卿卿我我秀恩愛一般的表現(xiàn),不過現(xiàn)在她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失落,總幻想著還能出現(xiàn)點(diǎn)什么事情。
“拉瑞斯!”杰夫的一聲呼喊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jīng)——難不成黑乎乎的大倉庫里真有什么駭人的東西!大家如臨大敵般聚攏起來,緊張地看著四周。
杰夫踢一踢腳下的東西,手電光照過去——是一堆布條之類的玩意兒。碧姬眼睛尖,從那里撿起一條天藍(lán)色的紗網(wǎng)Bra,她看了溫蒂一眼,下意識認(rèn)定這女人就是Bra的主人。從見到她開始,碧姬對她就沒有好感,尤其是見到Ben為她神魂顛倒的樣子,就益加肯定這女人不是善類,只是受理性的約制還不至徹底爆發(fā)。
誰料溫蒂也看一眼那東西,接著不痛不癢地說:“2011年維密的款,擺著至少一年了!”
她淡定的回答讓碧姬更加不悅,硬壓在心里不發(fā)作。杰夫卻不知趣地蹲下去查看,結(jié)果也在意料之中,除了一條同色短褲,還有一條黑絲襪。她把心里憋悶半天的不爽變成一聲“哼”發(fā)出胸腔,然后轉(zhuǎn)身向外走,邊走邊說:“我們不是查色情現(xiàn)場的警察,我們還要辦正事!”
Ben嗅出她散發(fā)出的火藥味,拋下溫蒂大步走到她跟前,小聲說:“碧姬,我們繼續(xù)找找,你要是不想待下去了就到門口等我們。”他希望碧姬和自己一樣包容溫蒂,畢竟她也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受害者。但碧姬不這么認(rèn)為,扭頭就走,把Ben留在原處好不尷尬。
瓦里把自己腳下的破爛東西又查看一遍,確定沒什么有價值線索,懊惱地起身,“這么大一間倉庫,不會就放這幾塊破布吧?”
拉瑞斯不動聲色地走到Ben身邊,“Ben,你來一下!”他把Ben叫到一邊俯首耳語幾句,之后Ben回到眾人身邊宣布:“我們先出去守一晚,看看有沒有人過來!”
其實(shí)大家都不喜歡這個黑乎乎臭烘烘的地方,早就想離開這里,聽到Ben的發(fā)令立刻往門口快步走。
黑暗中散亂的腳步聲里突然冒出“嗵”的一聲——溫蒂倒在地上。Ben反應(yīng)過來伸手扶她已經(jīng)晚了。她像個機(jī)器人突然斷電,倒下來和外界斷了聯(lián)系。Ben一把橫抱起她急忙向門外沖,他從未有過的慌張模樣讓大家很焦急,拉瑞斯暗暗皺起眉頭。
“不是已經(jīng)給她注射了抗體嗎?”瓦里大步快走一邊著急地問。他很直接,關(guān)心自己“生產(chǎn)”的抗體是否能對付新變異的病毒。
“血液檢查沒有問題,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痊愈了!”杰夫說。
“也許是低血壓引起的昏厥,先回去再說!”李季番說。
“Ben,你現(xiàn)在有免疫力嗎?”拉瑞斯壓低聲音在Ben身邊說,黑暗里似乎是他的視力最好,總是能悄無聲息地摸到別人身邊。
Ben略有遲疑,回答說:“不知道,之前杰夫給我們都注射了疫苗,但不知道對新病毒是否有效!”
這時大家已經(jīng)撤離到大門口,拉瑞斯一邊推開倉庫大門,一邊對Ben說:“聽著,伙計,這事兒恐怕不是我們想得那么簡單,這里只是一個中轉(zhuǎn)站,他們的老巢不會這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
Ben擔(dān)心溫蒂的身體,又聽到拉瑞斯這么說,心情更加復(fù)雜。“伙計,今天你就和我們一起回實(shí)驗室,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對策。”他很快亮明態(tài)度,明確表示拉瑞斯必須加入自己一伙,這種信任是有氣度的智慧,也是拉瑞斯始終將他默認(rèn)為行動指揮的重要原因。
等在車旁的碧姬見大家慌慌張張地撤出來,料想沒什么好事,急忙上車打開大燈照亮周圍的環(huán)境。
“上車!”李季番招呼大家趕緊進(jìn)車?yán)飦恚碳Я⒖贪l(fā)動引擎。杰夫磨蹭在最后,掖緊自己的外套利落地跳進(jìn)車廂。
鳥兒的家的是天空,螞蟻的家是大地,只有我們?nèi)祟愊矚g用平方米來衡量一個生命的實(sh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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