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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穿上厚厚的棉衣，就不會覺得冷，

　　是不是踮起腳尖，會離你更近些。

　　告訴我，告訴我，陸冉你還愛我。

　　“啪”回答我的是一個冰冷而又響亮的巴掌。你摟著蘇曉決絕的離去。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我就這么讓你厭惡嗎？陸冉。是，我是一個壞女孩，所有人眼中的壞女孩。可是，你記得嗎？你說過，就算全世界都覺得我無可救藥，你陸冉依舊會陪著我，地老天荒。我想，你忘了，或許，你從未記得。不然你怎么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黑夜中獨自掙扎。

　　十歲，你說，夏籽，別哭。

　　好，我不哭，我擦干所有的眼淚，雖然很疼，依舊燦爛的朝你微笑。你拿出紙巾輕輕地擦凈我臉上的污漬，信誓旦旦的對我說，會永遠保護我。我相信那時的你是真的想要保護我。即使我被所有的小朋友嘲笑，臟小孩，沒人要。我想，你知道，我是一個孤兒。我是在一個和今天一樣漆黑的夜晚成為一個孤兒的，我的媽媽拿起生銹的菜刀，朝我的爸爸狠狠砍去，一刀又一刀，直到鮮血染紅了我的眼睛，像一條小河一樣慢慢悠悠的淌滿整個地面。我有沒有告訴你，其實，這樣的場景在我的腦海出現過無數次。我連做夢都希望他去死，因為我恨他。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他是個酒鬼，每次喝醉都會打我和媽媽，我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條正在流血或者已經結痂的傷痕。那一夜，我成了一個孤兒，因為我的媽媽毫不留戀的朝自己的肚子刺了一刀。然后，我看見血地上開出兩朵暗黑色的曼珠沙華，又迅速的枯萎。

　　我成了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孤兒，直到你像天使一樣出現在我的面前，打退了那些嘲笑我的小孩，照亮我沒有希望的未來。

　　你請求媽媽收養我，然后我有了一個家。你說，你是我哥哥，可是我只會叫你陸冉。

　　初中，我說我喜歡你。你笑著拍拍我的腦袋說你也喜歡我。我想，你沒聽明白，我說，我喜歡你，不是對哥哥，而是像戀人。你的臉有一瞬間的凝固，然后說，夏籽，記住，我是你哥哥。

　　我變成了一個壞小孩。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在呆板的校服上畫亂七八糟的涂鴉，和街頭的小混混學會了抽煙，打架，我逃課，和老師頂嘴，夜不歸宿。你總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找到我，像十歲那年一樣，溫柔的替我擦凈身上的污漬，然后領著我在教導主任的咆哮聲中離開。你的臉開始變得有些疲憊，眼神也不像以前一樣充滿疼惜。面對我的時候，再也找不到記憶中明亮的笑容。是因為蘇曉嗎？因為你喜歡上蘇曉了嗎？我知道，她很好，家世好，學習好，人緣好，長的也很漂亮。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同學們眼里的乖乖女。可是，陸冉，她不喜歡你。你應該知道她喜歡的是和我一起的痞痞的小混混伽楠。

　　“是不是你？”

　　“什么？”

　　“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你第一次甩我巴掌，很疼，比起十歲那年欺負我的小孩，不知道要疼多少倍。我固執的揚著紅腫的臉，恨恨的看著你，“你眼里只有蘇曉，再也看不見我了，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為什么你不告訴我，告訴我你沒有忘。我看著你離去的背影，心疼的滴血，我知道，你也放棄我了。這一次，我真的一無所有。我拿起那個你送我的手機，有些磨損，看我們的合影，那么多，有給你過生日時的，你傻傻的頂著滿臉的奶油；有在游樂園的，你牽著我的手，一起在摩天輪的格子里許愿，我想，你可能知道我的愿望永遠在一起；有你看書時的照片；洗頭發時的照片；睡覺的照片……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保留了那么多的你。

　　我有些顫抖的按下撥打鍵，在一聲一聲急促的嘟嘟聲中，我知道我們會像這不連續的聲音，再也無法交匯了。

　　“喂？”

　　“嗯，幫我。”

　　“你想好了嗎？”

　　“嗯，求你。”

　　“好。”

　　我放下電話，歇斯底里的哭泣，陸冉，我是一個壞孩子，一直都是。我的心中住著一個惡魔在吼叫，為什么你要把它放出來。

　　蘇曉的眼睛很紅很紅，周圍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蘇曉，你再也不是陸冉心中的好女孩了。我高興地笑了。鋪天蓋地的議論徹底打敗了這個驕傲的女孩兒，那個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在無數的鄙視下脆弱的暈倒了。為什么，陸冉，現在，你還要護著她。你甩下一沓的照片，看也沒看我一眼，抱著蘇曉離開了。我看到照片中蘇曉赤裸著身體以各種姿勢躺在地上。

　　我一張一張將它們撕得粉碎，大聲的笑了。陸冉，即使這樣，你心中還是只有蘇曉，沒有我夏籽。

　　我想你肯定知道，這些照片是我拍的，貼吧里的照片也是我放上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知道那天，蘇曉是多么的高興，伽楠約她出來，地點是一個酒吧。我在人群中，親眼看著蘇曉喝下那杯我加了迷藥的酒。陸冉，這就是你眼中的好女孩兒嗎？告訴我，好女孩兒會和一個混混來到酒吧嗎，會笑著喝酒嗎？

　　我脫光了蘇曉所有的衣服，給她擺各種姿勢，然后拿著相機，咔咔咔的拍照，可是我一點也不快樂，真的陸冉，我很難過，苦澀的液體順著我的臉一滴一滴滴在銀色的金屬上，凝聚成一張慘白的臉。我看著蘇曉那張睡得安詳的臉，用鼠標輕輕地點了下上傳，一張一張照片出現在學校的貼吧上。

　　我想你肯定不想知道我被學校退學了。伽楠抵死說這一切都是他干的，我親眼看著這個有著痞痞笑容的帥氣男孩被警察帶上手銬。我的心竟然第一次不是為你而疼痛。我哭泣的拉著警察的手告訴他們，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可是，警察清晰地聲音刺耳的充斥我的耳朵，相機上只有伽楠的指紋。怎么會呢，怎么會，伽楠。直到伽楠坐上警車一點一點消失，我還坐在地上，忘了哭泣，滿滿的只剩下伽楠最后的微笑。

　　陸冉，我戒了煙，不在穿亂七八糟的衣服，頭發又染回原來的黑色了。當然，這一切，不是為你。我想著那個有痞痞笑容的男孩，背著包，踏上去往未來的列車，再見，陸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