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生也奚為哉?奚樂哉?為美厚樂,為聲色爾。
權勢不過是欲望的奴仆,有能力填補自己欲望的時候,道德仁義已經失去了固有的約束。
民間盛傳柳相因一**休夫,欲將**扶正。此事一出,朝堂嘩然,一直作為道德標榜的柳庭蘭居然做出了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人人側目。
“陛下,柳相有違圣道,閨怨私事成為談資……”
“陛下,柳相行事失當……”
“陛下,柳相乃群臣之表,如今……”
“陛下,柳相寵妾滅夫……”
……
看著群臣慷慨激昂,各個義憤填膺,澹臺齊林淡淡的笑了,桃花眼含著幾絲戲謔,“愛卿,那不過是柳相的私事,何時朝堂成為臣子私事的議論之地了?”
群臣噤言,上位的人雖是言笑晏晏,但語氣里的風雨欲來明明白白。
“你們誰沒有進過妓院包過花魁?”澹臺齊林手指輕敲桌面,淡淡的反問,“這不過是柳相的私事,柳相都沒有說話,你們急什么?”
柳庭蘭站在那里默不作聲,可是臉色不愉。是,她是包了一個**,也很寵愛他,將他安置在偏院,可她哪里會糊涂到休夫?正夫不過是纏綿病榻,不外出罷了。
居然傳出已被休的瘋言瘋語,這讓他如何立足朝堂,如何面對憤怒的戚族?想到孔家送來的那封斷絕信,柳庭蘭是要氣得吐血了。好不容易和孔家談妥,扶持自己女兒上位,這下什么都完了!
“柳相,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澹臺齊林詢問站在那里臉青青白白的柳庭蘭,“朕還得向貴妃解釋,這幾天愛妃可是食不下咽寢不能眠……”
“臣絕對沒有寵妾滅夫,臣夫不過是身子不爽利,在內院休養罷了,而那**不過是臣救下的可憐之人。望陛下明察,以安殿下之心。”柳庭蘭有苦說不出,再多的解釋都改變不了潑在自己身上的臟水。
“朕自當還你公道。”澹臺齊林很是干脆,許下諾言,“只是……這丞相之位怕是得讓柳相讓出來了,不然朕還真沒法堵住群臣的嘴。”
柳庭蘭掃視了一圈,各個低頭不語,明白這是大勢已去,出了這事,誰都想明哲保身,哪會替自己出頭,“臣愿辭官以明志,只希望能親自向殿下解釋,以安殿下之心。”
“朕,允了。”靜默了許久,澹臺齊林開口,“柳相才高志潔,廉潔愛民,鞠躬盡瘁,特賜黃金萬兩,良宅數處,衣錦還鄉。”
柳庭蘭不甘不愿,卻只能跪下謝恩,“臣,謝陛下恩典。”
仁壽殿內。
柳月端坐在上位,低頭看著杯底的茶葉,茶水早已冷卻,卻仍舊拿在手里。
柳庭蘭靜靜坐在那里,眼睛通紅,“母親對不起你,你以后一個人在深宮要步步小心,照顧好自己。本來……,是母親對不起你。”
“他們說母親包養**,可是真?”柳月抬起頭,直視柳庭蘭。
柳庭蘭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那父親病重,可與此事有關?”
“……”
“我明白了,母親早點出宮吧,回鄉路途遙遠,千萬保重仔細自己的身子,父親有恙,還請母親多多放在心上。兒子會小心行事。”柳月眼里不怒不喜,細聲安撫。
柳庭蘭站起身,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兒子,心頭有了幾絲愧疚。絕望后只能學著妥協現實,欲望膨脹后的碎裂只能自飲苦酒,只是,苦了深宮中的兒子,孤獨無依。
“月兒,母親最后多說一句,君恩難測,平安是福。”
“月兒知道。”只是,掙不脫,離不開了。
“那母親走了。”
“嗯。”
是夜,等著八重蓮睡下,澹臺齊林才小心的起身來到仁壽殿。
殿內只有一個柳月,一身素衣,一盞琉璃燈,一杯冷卻的茶。
“陛下。”抬起頭,柳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卻沒有起身。
“你找朕想說什么?”澹臺齊林站在門口,桃花眼微瞇,有些不快。好好的一夜,偏偏被他打攪了,不然早陪著蓮兒暖被窩了。
“陛下愛皇夫嗎?”
“愛。”雖是不快,但看著他一向聰明的份上,澹臺齊林還是沒有為難他。
“陛下愛江山嗎?”
“愛。”
“成不了陛下所愛的人,比不了陛下所愛的江山,柳月似乎只能愛陛下的江山了。”
“你什么意思?”
“陛下,柳月不傻。若是柳月消失了,陛下才真正的高枕無憂,不怕母親的勢力死灰復燃,柳月愿意送陛下這樣一份禮物。”
“條件?”澹臺齊林走近了幾步,在下座找了把椅子坐下。
“柳月只想保全家人一生安康。”柳月起身,跪在地上,烏發散落,看不清他的表情,看得見地上多出來一個個深色的圓點。
“朕答應你。”澹臺齊林看著那抹脆弱堅韌的身影,眼里有了些觸動,當初父后為了自己也……
柳月聞言抬起淚水沾濕的臉,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謝陛下。”
“你好自為之吧。”澹臺齊林偏了偏頭,起身準備離開。
“陛下,莼妃的蠱是臣妾下的,蠱是寧貴妃的。”
“朕知道。”
“……”
半個月后,柳貴妃病重去世,加封皇貴妃,從此柳氏成為過往。
“這個冬天似乎特別的冷。”聽到柳月病逝的消息時,千司淺遠不小心被繡花針刺傷了食指,血珠刺眼。
誰能走出這個深宮?燈熄人散,世總為情。
“那小離去添些炭火。”聽到自家主子的低聲細語,小離轉身去取炭。
“要是能溫暖就好了。”千司淺遠喃喃自語,將受傷的血珠吮去,血腥的味道殘存。
等小離拿著炭火回來時,只看見漫天的紅色,鮮艷如血的晚霞和燃燒妖嬈的火焰。
“殿下……”手中的竹炭掉落一地,小離瘋了似的沖進起火的宮殿,趕來的宮奴看著消逝的背影,靜默不語,只是來來往往取水救火。
澹臺齊林站在火燒的宮殿前,面無表情,任由大風吹亂世情。
這場大火燒了很久,很久,直到黎明才熄。破曉的陽光照在烏黑的斷壁殘垣上,冰冷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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