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12

　　“我媽媽帶著我妹妹走了以后我爸就在家里砸東西，把家里做飯的鍋都砸了。”書啟哭著說。

　　“那你為什么不去你爺爺奶奶那里去？”我問他。

　　“我爸爸把門反鎖了，他不讓我走。他砸完東西以后就打我，還用煙頭燙我。”書啟又哭起來，說著還把手伸出來。我爺爺用手電筒一照，書啟手上兩處被煙頭燙過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還往外滲著血。

　　“我日他娘，新果這個畜生，連自己的孩子都舍得用煙頭燙。這不是畜生是什么？他已經把自己這輩子都毀了，現在又作踐孩子。”爺爺當著書啟的面兒就開始罵起他的爸爸來了。

　　“當我跑出來的時候，我爺爺和奶奶都已經睡覺了。我在門外面叫了幾聲他們沒有答應，我就到這里挖洞來了。”書啟一邊哭一邊用手捂住那只被煙頭燙傷的手。

　　“走，去我家。回去我讓劉放他奶奶在鍋里給你下點面條兒，然后今天晚上你就先和劉放睡。”爺爺拉著他就往家里走，既氣憤又同情。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書啟從來沒叫過我的小名，除書啟以外大家從來就是只叫我的小名—劉放，好像只有我的老師和書啟才叫我的大名—劉書若。這也讓我想起了我哥的同學都是叫他的大名—劉書安，都不叫他的小名—劉浪。

　　其實之前我對書啟并沒有太多好感，甚至有點討厭他，因為他老是喜歡偷別人家的東西。

　　晚上我和書啟兩個人睡一張床，我就忍不住問他為什么總是喜歡偷別人家的東西。他說誰都知道偷東西不好，他也不想偷別人家的東西，可是實在是餓的沒有辦法。

　　他爸爸經常和她媽媽吵架，動不動就把他媽媽打得鼻青臉腫的。他爸爸媽媽每次吵完架他媽媽都要帶著她妹妹去他姥娘家，家里就沒人做飯了他也就沒得吃。他爸爸也經常和他爺爺吵架，有時候甚至還要打他爺爺。所以他也不敢去他爺爺家。

　　書啟說他區別人家根本沒有偷過什么值錢的東西，更沒有偷過錢。他只是去別人家的灶房里掀開別人家的鍋，只是偷吃一點別人留在鍋里的剩飯而已。他說他實在是餓的沒有辦法了才去偷吃別人家的剩飯。他也知道偷別人家的東西不光彩，可是如果不偷吃的就得餓著。他還說如果餓的狠了就頭暈眼花的，坐在地上怎么站都站不起來。所以實在餓的狠了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自從那晚以后書啟的媽媽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正是過了那晚以后我就開始不再討厭書啟了，因為我覺得他好可憐。

　　后來書啟跟著他爺爺奶奶過活了，我爺爺說雖然書啟他爸爸不是東西，可是他爺爺還是養活書啟了。因為書啟畢竟是他爺爺的親孫子，后人。哪有爺爺不疼自己孫子的，人老了或者不還都是為了后人嗎？從那以后書啟再也沒有透過別人家東西了。因為他跟著他爺爺奶奶每頓都能吃飽飯。

　　人要是能吃飽飯的話誰還偷別人家的東西干什么？我爺爺就是這么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我對我姐姐劉芳的印象不是很多，因為她從小就在外面上學。雖然我們見面的次數很少，但是我覺得她很冷漠，對我一點兒也不好，還沒有春妞姐對我好。我姐姐對親情表現出的那種冷漠讓我很不理解，甚至有時候都會感到恐懼。

　　之所以提起我姐姐是因為她從大學畢業回來了，好像聽我大伯說她是要回來實習，實習完了以后就要去城里教書了。我也不知道實習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就是知道我姐姐要在我上的那個學校里教半年書。

　　雖然我心里對我姐姐有點兒恐懼，但是我卻對姐姐這個詞從滿了喜愛。我覺得所有的姐姐都應該像春妞姐那樣能干熱情，關鍵是和她在一起無論干什么事兒她都不會讓我吃虧。

　　我姐姐要在學校教書了，盡管我對她不怎么滿意可是心里還是有一種莫名的高興。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站起來在院子里蹦跶兩圈。

　　我姐姐已經在家里待了兩天了，可是我還是沒有見到她，因為我一直在猶豫。最后我還是沒有忍住去她家。因為開始的時候我爺爺不讓我去，因為我姐姐回來兩天了都不來家里看看爺爺奶奶，我爺爺生氣了，說，劉芳那是什么大學生啊？學問越高越沒有禮貌，不知道學那么多東西還有什么用？

　　可是我還是沒忍住去姐姐家。

　　星期五下午只上兩節課，一放學我什么都沒玩，甚至都沒有等林靜靜直接拉著虹虹就跑回家了。因為我們要去我大伯家里去找我姐姐。去之前我又給家里的那只小羊羔薅了一籃子草。

　　虹虹在床底下扒了半天，我都等不及了。

　　“虹虹，你在干什么呀？咱倆快點去找咱姐姐吧，不然爺爺回來就不讓我們去了。”我迫不及待地說。

　　“我在找糖呢！”虹虹趴在床底下說。

　　“找糖？找什么糖？找糖干什么呀？”

　　“不是上一次你買的糖嗎？分給了我和靜靜姐每人十塊兒。我沒有舍得吃完就藏起來了幾塊兒，現在找出來給咱姐吃。”

　　“你快點先站起來別找了。咱倆是小的，她是大姐。她不給咱倆買東西吃也就算了，你還給她糖吃，不給。”

　　“哥，我看見咱姐就有點害怕，跟不認識一樣。咱要是不給她點什么東西吃，她要是到了咱學校教學對咱兩個不好那可怎么辦？”虹虹眨巴著眼睛問我。

　　“沒事兒，她要是對咱倆不好，咱就去找咱大爺告狀，教咱大爺打她。”我說完就牽著虹虹的手往我大伯家走。

　　之前說過劉華亮的爸爸在我們村子很霸道，那到底霸道到什么程度呢？就算是他家里養的狗都是我們村子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