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眸往昔

　　回眸往昔

　　那一張臉

　　高一（2）班蔣伊杰

　　活到現在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張臉了，父母的臉，同學的臉，老師的臉；開心的，憤怒的，悲傷的，無神的。數也數不過來，但總有那么幾張臉雖是陌生的，但卻讓我難以忘懷。

　　急馳的地鐵車廂中，我看著窗外黑暗深邃的隧道，又想起了包中的一沓沓作業，不禁嘆了口氣，雙手插在口袋中，右手摸索出袋中的手機，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抓緊享受著閑暇時的每一絲快樂，心中的某塊重物也似乎輕了一點。這時，聽到了左邊的車廂傳來了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說話聲。

　　我下意識地向左邊轉，看見了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拿了一個破罐頭在四處行乞，蓬頭垢面這個詞“完美”地體現在了他的身上，明明還沒有老到干不動活，為什么非要靠這種手段來求生。余光感受到他正在慢慢地向我這節車廂移動，我把手機塞回了口袋里，閉起了雙眼，盡量地要把頭縮進衣領里去，希望他能忽略我走向下一節車廂。

　　不知為什么，總有一種他正在慢慢地接近我的感覺，甚至好像都能聞到從他頭發里溢出的似下水道般腐臭的味道，這令我不禁地皺起了眉頭。這時我感到一種輕微的力量正在頂著我的肩，我睜開眼睛，正是那個流浪者，一撮撮油膩的頭發在額前擺動，胡子已經比我的頭發還要長，黝黑的皮膚爬滿了皺紋，空洞的眼睛正看著我，無神的瞳孔甚至看不到一點反光，我剛想說“干什么”的時候，他將右手伸了過來，而手里竟是我的交通卡！？“掉地上的”，隨著喉結的蠕動，一陣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嘴里傳進我的耳朵，我甚至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回應他，只是呆呆地注視著他，甚至連最基本的謝謝也沒說。看到我接過卡后，他什么也沒再說，只是繼續走向下一個車廂。

　　過了這么久，我至今都沒有忘記那張臉以及對那張臉的愧疚之情。這張臉就像是永遠不會好的傷口一樣刻在心頭，無時無刻地不在洗清我那污濁的雙眼。

　　（指導教師：倪紅艷）

　　那一張臉

　　高一（5）班沈世偉

　　我的爺爺是一個退休工人，雖然已年過90，卻毫無大多數高齡老人的記憶弱化、手腳無力等毛病，家里的帳記得比媽媽還要清楚，成天拿著兩個我要用雙手拿的鐵球放在一只手上轉圈。除了好身體外，爺爺的特色就數他那一張臉了。

　　他的臉就像一臺彩電，“圖像”千變萬化，表情豐富極了！

　　爺爺的那兩只鐵球是他的“玩具”。在他發愁的時候，他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眉頭靠向中間，一副思索的樣子，不停地轉著手中的鐵球，而且是心事兒越多，他便轉得越快，但過一會兒，他便眉開眼笑了。小時候，這種愛好在老人間還是很普遍的，幾乎每個老人手中都有一對鐵球，沒事就拿出來轉。那時我就住在爺爺家，那對鐵球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每當爺爺在轉鐵球，我便盯著看，爺爺也很自豪地轉給我看，然后我就開始數：“一圈，兩圈……五圈……”爺爺見我數得很順利，忽然加快速度，我一下子就亂數了，爺爺便和我一同笑了起來，嘴角的皺紋立即向臉部靠攏，猶如被擠壓著的海綿，可愛極了。

　　爺爺有開心的時候，也有不快的時候。要是遇到我考試失利，爺爺臉上的皺紋也一下子扯平了不少，同時，額頭上的皺紋凹得更深了，快速地用拇指撥動手里的鐵球，在窗前沉思。看到爺爺這幅表情，我就知道爺爺也在為我的成績擔憂，于是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考好。

　　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他做事依舊專注。一次，我與父親到老年活動室找爺爺，我一進到爺爺所在的房間便如往常在家里一般喊了聲“爺爺”，期待著他的回答，可回答我的只有撲克牌拍向桌子的聲音——房間里并不吵，在家里就算開著電視爺爺依舊能聽見并回答我。我好奇地走向爺爺，只見他手里捏著幾張牌，目光在桌子和手牌間來回掃描，皺紋均勻分布在他的臉上，眉頭稍皺，眉毛向內傾斜，一臉嚴肅，使我立刻打消了再次叫他的念頭，只是同父親一起默默地立在邊上。直到爺爺打完，他才驚訝地發現我們早已等候多時了。在我埋怨的同時，我也深深地體驗到爺爺認真的一面。

　　我的爺爺就是這樣一個神情變化豐富的老人，那一張臉就是他最好的性格的體現。

　　（指導教師：倪紅艷）

　　啊，那些事

　　高一（5）班孫繼欣

　　是否每個人都會對自己曾經身處過的班級念念不忘，如果你身處在我初中的校園內，那你一定會聽說過這樣一個班——很臟（教室里總是有股“衛龍”味）、很亂（吸煙喝酒打架都干過）、很差（成績永遠都是吊車尾）——沒錯，這就是我初中兩年一直生活著的班級。或許在你看來，這樣的班級已經沉入谷底無藥可救，我在看來，這卻是我初中四年呆過最美好的家，因為……

　　晴朗的午后，陽光透過樹梢在地上拖出迤邐的倩影。而在不遠處的操場上，不同于以往的沸騰喧鬧聲卻沖破了云霄。原來，今天是校園拔河大賽的日子。身為常勝將軍的我們班，更是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樣子讓老師都忍笑不俊。

　　“老師，這次再贏了總得給點獎勵吧？”

　　“哦，副班長都這么說了啊，那就……免了今天的作業吧！”

　　歡呼雀躍地將消息帶回給滿心期待的同學，果然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我撲哧一笑，將已經沖勁十足的同學拉上了戰場。

　　“七班，沒作業!!七班，沒作業!!!……”

　　伴隨著令同學捧腹不已的口號，只見我們壓低身子，左腳沉穩有勁地向后慢慢拖去，手心被粗糙的繩子磨出了一條條紅印。汗水從額頭緩緩滴落，換來的卻是更加團結有力的拉扯。

　　而最后的結果，自然是冠軍又落入了我們的口袋。

　　一晃眼，我們就到了初三。隨著競爭越發地激烈，分班的事似乎已成了定局。就連陽光也無法穿透的星期五午后，我們沉默地看著老師報出一個個即將離開的同學的名字，心中突然多了一份難言的悲傷，而空氣更是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行！為什么是你啊，你成績跟我差不多！”突然，一聲石破天驚的哭聲從教室后方傳來。全班回頭望去，只見小A扯著同桌的書包不讓他離去。仿佛是被點燃了的導火索，小A的情緒迅速傳染了整個班級。我拉著同桌的手，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哭什么！真的是朋友，隔了一堵墻，還是七班的人！”

　　終于，班主任也忍不住開口。仿佛一記重錘敲打在了心房，我與同桌相視一笑松開了。、

　　沒錯，團結打鬧如我們班，即便隔了一堵墻，也能鬧騰個不停吧……

　　而時光匆匆流逝，轉眼間，我們都已經畢業，各奔東西。現在想來，當時還每天打打鬧鬧的我們，卻發現分離已經迫在眉睫。陳奕迅說：“奇怪，過去再不堪回首；其實，懷念時時都有。”誠然。無論是操場上齊心協力的拔河，教室里你追我趕的打鬧，考試前口袋里震動個不停傳來鼓勵短信的手機，甚至是畢業前曾經打過的那些架，再回過頭來看，竟然都可以像稀世珍寶般被珍藏在記憶的寶盒里。而心底卻因這些瑣事感激，感激它們曾經給我帶來了那樣一段有血有淚的年華，而所能回贈的，卻只有在和昔日老友遇面時同時微微一笑，發出的那聲長長的感嘆——啊，七班那些事！

　　（指導教師：倪紅艷）

　　哦，那些事

　　高一（2）班唐逸晟

　　翻開有些厚度的回憶相本，那些被觸動的一件件事在腦海里鋪灑開來。

　　時間回到我們初三那年，有一天班主任意外的沒有來學校，語文課來了一位代課老師，她告訴我們接下來一個月都由她來給我們代上語文課。下了課之后，我們嘰嘰喳喳討論了起來，通過各種方法，最后得知原來班主任請了婚假，我們都為她感到高興，并且希望她早點回來。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班主任笑容滿面地回到我們身邊，回來的第一節課她便給我們每個人發了喜糖，又給我們看了她的結婚照。那時的我們不禁感嘆她幸福順利的人生——從小乖乖聽話，上學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如愿以償考上了不錯的大學，畢業了又得到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又順其自然地結了婚，平淡而又安穩的生活。我們真心為她感到高興，那時，離中考只有三個月了。

　　又是一節語文課，班主任捧著一疊卷子走進教室，坐在椅子上，輕聲吩咐一位同學幫忙發試卷，她似乎用很大的力氣才擠出一句話：“這節課做試卷，好好做，當做考試。”隨后她便做自己的事情了。當我做完試卷無意抬頭時，突然發現班主任有些不對勁。她緊咬著嘴唇，嘴唇因此泛了白，臉色蒼白，我有些疑惑，她怎么了呢？后來下了課，班主任交代好課代表，一個人匆匆離開了教室。

　　沒想到，這一離開直到我們畢業，直到畢業歌響起，她也沒有再回來。同學們猜測她是去安胎了，我還曾責怪過她這么早就懷孕，不和我們一起走過完整的四年。但是，直到我升入高一，在某一個周末我才發現我錯怪她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知她那天緊咬嘴唇是為了忍住腹部的疼痛，等下了課趕去醫院，但已經晚了，她錯失了保住肚子里孩子的機會，她流產了，是一對雙胞胎。我心里的五味瓶打翻了，感動、惋惜、內疚這些感情久久縈繞在我心里。

　　我想起了關于她的那些事，想起她在班會上教育我們，因為觸動而潸然淚下，大家都給她遞餐巾紙；想起她為我們運動會加油，對我們的信任和肯定；想起她發火的樣子和溫柔的樣子；想起她和我在走廊上，她叮囑我要多吃東西的表情；想起她用暖暖的擁抱來安慰我，給我動力的樣子；想起她上公開課，雖然生疏但是努力要做好的樣子；想起她請我們吃喜糖洋溢的喜悅；她的字跡、她的衣服、她的頭發、她的聲音、她的習慣，那些事，一切的一切像走馬燈一樣飛快地在我腦海里滾著。

　　關于她的那些事，我恐怕是忘不掉了。其實放在心里，念念不忘，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吧，一邊感激她，一邊希望她能過得好。我相信，她一定可以重振自己，教一代又一代“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道理，教他們她所會的，告訴他們做人的道理，告訴他們她曾教過的學生的事。笑容滿面，把她的那些事，那些快樂的、難過的、舊的、新的事一點一點傳承下去……

　　（指導教師：倪紅艷）

　　哦，那些事

　　高一（2）班胡心瑤

　　夜幕降臨，心事重重，一夜未眠……

　　想到那天早晨，天微亮，我疾步穿行于小徑間趕往學校。路過一個公園時，我聽見了幾聲貓叫，有些凄厲，有些絕望。我下意識地張望尋找，發現了一只小到一只手就能托起的小貓。它是黃白相間的毛色，栗色的瞳孔，顫顫地蜷縮著，灰色的泥土沾在毛上結成一塊塊的污垢。

　　我想，只是一只流浪貓而已，我得趕快到學校，快遲到了，想著，又想走。

　　這時，貓又“喵——”地叫了聲，細細柔柔的聲音像根線牽著我的心，扯得我心臟一絲絲地疼。我又憐憫地回頭看看它。

　　頓時，我驚異地發現，它細長的脖子上系著根麻繩深深地嵌在肉里，讓毛給遮住了，以至于我一開始竟沒看見。它弱弱地叫著，像在乞求。

　　是誰那么無情竟把這么小的貓系在大樹下？是誰讓它無家可歸嗷嗷哀叫？

　　可再一看表，馬上就遲到了，我飛奔沖向學校。跑著跑著，卻越來越懊悔……

　　淚沾了枕頭，黑夜里我心里泛起復雜的情愫，我恨那個虐待小貓的人，亦恨我自己竟沒有解救它。心在黑夜里不安地跳動著……

　　又想到上個星期，我因沒帶作業本早晨去抄作業被老師發現，老師打電話給我家長要嚴厲地批評我。我一天都膽戰心驚的，渾渾噩噩地回家了，等待著鋪天蓋的批評以及責備。

　　結果那晚睡覺前，父親才提及抄作業的事，他向我聊起他小時候，他也調皮，他曾將他同桌及腰的頭發剪掉，他也曾為偷隔壁家的瓜從墻上摔下……。他告訴我，人生難免會有過錯，難免會有缺點，只要端正心態敢于面對就好了。那天，父親跟我說了很多……

　　只記得，從前嚴厲到吃飯還要看他臉色、半點錯誤都不允許我犯的父親，在那一天變得異樣。我們的交談似乎成了平輩之間的談話。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平等，心與心的交流；也是第一次，父親變得和藹，變得平易近人。

　　后來，再問他，他只說，你上高中了，是大人了，應該同你像大人一樣平等地教育了，而不是小時候那種以我為中心的責罵了……

　　想到這里，不禁淚如雨下。

　　這個社會維系著人與動物，人與人之間太多情感，應該相互體諒，相互尊敬，相互幫助。所有在這社會里的人或動物都應平等相待，出于愛亦或出于人道。

　　我想多年以后，我或成功或失敗，但我一定會教育我的孩子“要善待動物”，亦像父親于我現在的交談，那是平等與尊重。那時，我會回憶起今晚，回想起這些生命中最重要的小事，當你問起我何時學會這些道理時，我一定會感嘆，“哦，那些事……”。

　　（指導教師：倪紅艷）

　　哦，那些事

　　高一（2）班徐秋鈺

　　新近買了一期雜志，講的是關于各個國家、城市的交通工具，書里面的人談論著自己與交通工具的情結，甚是有趣。我們人生里每一次或短或長的遷徙，由交通工具把兩個端點連接起來。它們隨著時代變遷或消失或改頭換面，陪我們度過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而對于兒時的我，最熟悉的莫過于爺爺的那輛鳳凰牌自行車。車的樣式很舊，鐵架子，前面銀質的車鈴常被爺爺擦得锃亮。爺爺將它視作寶貝，不讓別人隨便騎它，而對我是個特例。爺爺常將胖乎乎的我抱起，放到坐墊上，在院子里推上幾圈，我倒一點兒也不怕摔，反倒是很有興致地學起爺爺騎車的樣子來，兩只小腿騰空飛快地踩著，勉強扶上前面的手把，硬是想去撥響車鈴。爺爺看見便打緊說句：“哎喲，小祖宗，別摔著了！”或是夏日的傍晚，爺爺會載我到附近的煙紙店，買上一瓶老抽或陳醋。我坐在車上，夏日傍晚微涼的風拂過面龐，看叔叔伯伯們搬出藤椅出來乘涼。

　　那時年紀尚小，出門的交通工具僅限于步行和爺爺的自行車，等上小學了，出門的機會多了，我的旅途變得長起來。

　　記得那時每個星期天都要去參加奧數班，別的小朋友怨聲載道，而對我卻成了我最盼望的事，因為那樣我就可以坐雙層公車。到現在我還能記得那個站臺，在魯班路的轉角上，線路號是911。等車時，我常跑到候車區盡頭，望著它從遠處駛來，高興地沖爺爺喊：“爺爺，911來了！”然后顧不上爺爺走過來，便急著沖到二樓去搶第一排位子。爺爺也不擔心，因為他知道他在哪兒能找到我。喜歡二樓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它視野開闊。前方是一塊超寬大的玻璃窗，向下望去，便能將道路兩旁的景象盡收眼底。特別是當車駛進衡山路那片法國梧桐時，那感覺便像是穿梭于森林。

　　從前，還沒有隧道的時候，人們從浦西到浦東是需要擺渡的。等長到允許乘船的個頭，偶爾奶奶會帶我擺渡到浦東的姑媽家去做“人客”。那算是一段小小的旅程，因為來回往往要花上一天的時間。爺爺載我們到碼頭，買好船票，等到廣播室那兒鈴一打，便看見人們陸陸續續推車進入下面的船艙。我總是飛快地跑上那塊綠色的甲板，好像不快些就要掉下去似的，跑到中間時還不忘跳兩下，聽鋼板發出厚重的“咚、咚”聲。這時總會被奶奶“一臉生氣”地揪回來，并“呵斥”一聲：“小姑娘家，怎么一點也不文雅。”然后我灰著臉，乖乖回到奶奶身旁……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旅途變得越來越遠，我乘過了火車、飛機，坐過了地鐵、磁懸浮，而我仍不能忘懷那些曾經的最質樸的交通工具，它們承載著我成長歲月中的美好回憶，令我感到充實而溫暖。

　　時代在變，工具在新，但回憶常在，美好永存。哦，那些事……

　　（指導教師：倪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