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背著父母參加保險公司培訓的事情,終于在某日被媽媽江華識破了,這場家庭戰爭似乎在所難免,總之當白雨傍晚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空氣中侵染著濃重的火藥味,這味道被敏感的白雨一進門就捕捉到了,她感到這次恐怕不好過關了,也許就連爸爸白建山這次都可能不支持自己了,注定會是個孤軍奮戰的局面。
她踏進家門像往常一樣向廚房里忙碌的媽媽江華打著招呼:“媽,我回來了?!?/p>
她一邊和廚房里的媽媽打著招呼,一邊從鞋柜里找出拖鞋,脫下黑色粗跟皮鞋換上,將皮包掛在門口衣服架的掛鉤上,心想還是先脫下這個西裝上衣,換掉白襯衣洗洗,這件穿了足足五天的襯衣,領子都是汗漬,臭臭的。
這樣想著,她一邊脫下西服外套,一邊低頭審視白襯衣胸口上因為今天中午吃飯時候不慎掉落的菜污痕跡,感覺空氣中一種烏云壓頂的氣場讓她心里一沉,她不得不抬起頭,這時候雙手叉腰,鐵青臉,眼里的怒火像火山隨時噴發似的奔涌而出的媽媽江華像一尊處罰叛逆的瘟神站在白雨面前,白雨頓時傻了,心里大叫不好。
她在腦海里迅速地搜索著,搜腸刮肚地想著應該說點什么,但是似乎腦袋抽了,一點語言能力都沒有了,事實上由于心虛,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對面前的局面,她只痛心地感覺到這次真的觸怒了媽媽的那根敏感又要命的神經,自己好好的國企工作辭職不說,當當作家當當編劇也就算了,竟然現在干起來人人躲避如瘟神似的保險銷售工作,如果說現在就讓人厭煩的職業里估計賣保險的和賣房子的是最招人嫌惡的工種,雖然不可恥,卻讓人沒什么好感,也難怪媽媽不理解,再加上樓下姍姍媽媽的刺激,更讓她老人家羞于提起自己女兒的職業。
白雨心里一閃念的念頭過后,還是硬著頭皮,臉上勉強地堆起笑,嘴上吐著蜜:“媽,您今兒怎么了,不會又是姍姍媽媽氣著你了吧,媽,”她一邊叫著“媽媽”一邊上前一把死死地抱住江華的胳膊。這幅模樣在江華看來簡直是皮笑肉不笑的奸臣在諂媚忠臣,并且還想拉忠臣下水。
江華鼻孔里冷哼了一聲,臉色仍然鐵青著,胸脯一起一伏的,呼呼地喘著粗氣,眼睛斜睨著抱住自己右胳膊的白雨,終于開口了:“你個死丫頭,正事不干,竟然干賣保險這種下三濫的行當。”
白雨此時就像受了傷的脆弱貓咪,抱住江華的胳膊,還時不時地把身體靠過來,在江華手臂處蹭來蹭去的,她那似乎被驚嚇過度的眼神,盯著江華的眼睛,眼神里有祈求,有無辜,有疲憊,又似乎在不停地提醒著母親,中國的那句俗話:“虎毒不食子”。
江華見白雨不出聲,更加提高了聲調:“你覺得穿著西裝革履挺人模狗樣的吧,現在這社會穿著西裝革履的不是房產中介的就是賣保險的,都是坑蒙拐騙的,這樣的行當你也干?!彼斐鲎笫质持赶虬子甑哪X門子猛戳幾下:“你個死丫頭,怎么越大越不靠譜,當初你從單位辭職,我就不同意,但是既然你背著我們辭了,我也就沒說什么,可是現在你倒好,愈加變本加厲,你這三十大女還嫁不嫁人了,啊?你自己說說?!?/p>
白雨的腦袋剛剛被江華的手指猛戳過,晃了幾下,剛剛定住,剛剛回過神來。
只見江華用嚴厲的眼神鄙視著可憐兮兮抱著自己手臂的女兒,白雨一副求饒的表情,無辜的眼神,望著她,嘴里嘟嘟囔囔:“媽媽,我知道你不會同意我干保險工作,但是保險銷售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見不得人,媽媽,今天我好累,讓我休息會,吃完飯,我再好好給你解釋好不?”說完白雨像溫順的貓咪依偎著媽媽,嘴里都是些人類都聽不懂的撒嬌怪聲。
江華轟炸性語言一番宣泄后,也有一點消氣了,看到白雨也確實累了,心里的母愛慢慢泛濫起來,她狠狠地瞪了白雨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猛然甩掉被白雨抱住的胳膊,一扭身氣呼呼地走向廚房,嘴里狠狠地說道:“我這個媽媽在你眼里就是不值錢,我的話就當耳旁風,等會吃完飯看我怎么收拾你這個死丫頭?!?/p>
白雨頓時如臨大赦一般,松了口氣,簡直要癱坐地上了,她知道自己的主動示弱,贏得了媽媽的疼惜,融化了媽媽對自己的不滿,她知道媽媽向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嘴上嚷的很厲害,卻心里知道疼愛自己,她趕緊輕手輕腳地像個被赦免罪過的小貓咪一樣逃入臥室,一進門看到床就像看到親老公一樣,撲上去,啊,好柔軟的床,好溫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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