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林夢蝶就和語文老師走在了一起。他們共同漫步在學校的操場上,沒有避人。當時我和清月在一起,是她看到的他們,隔著很遠,中間有一條很長的小溪流。
“周如文,你看,是你的老師和你的那位女同學。”清月邊說邊指給我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他們,當時他們相互依偎著,并沒有行走,側對著我,只能模糊的看到林夢蝶的半張臉,由于距離遠的緣故,看不清她面容上的神情。
我猜應該是很幸福的模樣吧。
我拉清月的手,想趕快離開。
“再看一會?!彼f,“你看他們多幸福?!?/p>
“偷窺別人是不禮貌的。再說,有什么好看的。”
我和清月朝前走,過了片刻,快到教學樓的時候,她轉過臉對我說:“我嫉妒她?!?/p>
“誰?”我一時不明其意。
“你的那位女同學?!彼f。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我問。
“不知道,我就是嫉妒她?!彼幕卮稹?/p>
然后不再說其他,快步走到我前面。我快步追上她,拉著她的手說:“是你想太多了。”
“也許吧?!彼孕π?。
過了三天之后,第四天的早晨,林夢蝶進教室的時候很晚,已接近上課。
令我驚愕的是,她面容上有傷痕,在左眼的右上方,有一小塊淤血,帶著血絲,很觸目。
“發(fā)生了什么事?”待她坐下之后,我急忙問。
“沒什么?!彼届o的回答,臉頰沒有絲毫的異樣。
我卻焦急萬分,“還沒什么,都傷成這樣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事,就是在路上遇到個流氓?!彼p描淡寫的說。
我嘩然,“你身體其他地方可好?”
“安然無恙,你放心好了?!彼f。
隨后就上課了。那時我并沒有注意到班級里少了一個人,直到課間的時候,我起身上廁所,在走廊行走遇到我們班的同學,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今天李方娟竟然沒有來上課呢?!?/p>
下一節(jié)課上課之后,我特意扭轉過頭,朝李方娟所在的座位望去,果然,李方娟沒有坐在那里。對此,我也并沒有太當回事。
那節(jié)課下課之后,我又和林夢蝶聊天:“你的這傷疤到底怎么弄的?都破相了。”
“被一個男生打的?!彼f。
“那個流氓?”我問。
她點點頭。
過了片刻,我又不經意間撇到李方娟的座位空空,隨口說道:“李方娟今天竟然沒有來上課,真是奇怪?!?/p>
“她來不了了,她現在應該在醫(yī)院里?!?/p>
我吃了一驚,“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晨我見到她了。”林夢蝶一邊擺弄課本,一邊說。
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你頭上的傷痕是她弄的?”我小心翼翼的問。
她緩緩的點點頭,“確切的說,是她男朋友打的,不過她男朋友也好不到哪去,現在一定在醫(yī)院里躺著。李方娟應該在他身邊陪著他?!?/p>
我再次驚愕,“你是說你把李方娟的男朋友給打了?”
“是的。而且是我先動的手,你也知道,我對男人一向不會心慈手軟?!?/p>
我頓時有一腦袋的問題想問,為什么她要打李方娟的男朋友?還有她怎么可能打得了他?這是否和她早晨來得晚有關?
我還沒來得細問,上課的鈴聲就響了。那本是一節(jié)語文課,但來得卻是數學老師,數學老師說,語文老師臨時有事,把課和他調換了一下,改到了下午。雖然他沒有說具體的緣由,但我們都猜得到這和語文老師的女兒李方娟那天沒有來上課有關。
我轉過臉看林夢蝶,她依然一副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神情。
那節(jié)課我憋著一肚子的問題想問林夢蝶,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剛想開口,語文老師就出現了。他站在教室門外,目不斜視的看著林夢蝶,林夢蝶也看到了他,隨后她什么都沒有說,默默的走出了教室,跟著語文老師離開了。
其實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就見到過李方娟和她的男朋友,地點在新華書店門口。我去縣城買學習資料,在那里碰到了他們,他們并沒有看到我。我先是認出的李方娟,然后看到了站在她身邊的一個男生,高高大大的。后來我走到正面看,他的長相很清秀,很俊美,配李方娟可謂郎才女貌。
現在想來,我十分驚呼,那男生雖然不能說多么強壯,但好歹也很高大,又是男生,林夢蝶是如何把他打到去醫(yī)院的。想到此,我又要對林夢蝶刮目相看了。
直至下午來臨,林夢蝶也沒有回到教室來上課,語文老師也沒有出現,他的課程照樣叫數學老師代替。數學老師還是那一套:你們語文老師有點私事,脫不開身。
放了學,我心中依然牽念,想著林夢蝶究竟怎么樣了,是不是被語文老師大卸八塊了?怎么半天都不見人影?難道語文老師毀尸滅跡了?我還有一腦袋的問題想問她,多么撓人。
回到家,放下書包,打開電視機看了一會,每個節(jié)目都無聊至極,主持人佯裝無知,演員裝得一個比一個可愛,十足的虛偽。這樣的電視節(jié)目能活活把人看的傻掉不可。
隨后關了電視,打算去林夢蝶的住處看看。
很快來她家門前,或許是我太心急的緣故,一看門沒有上鎖,知道她在家,連門都沒有敲,直接闖了進去。沒想到房里除了林夢蝶之外,語文老師也在。兩人一個坐床沿,一個坐板凳,中間隔著一張飯桌,彼此相對無言,沉默得很??瓷袂?,林夢蝶一臉冷漠,靜靜的坐在那里眼瞧著窗外。語文老師似乎有點慍怒,很沮喪很憤怒的樣子。
我感到十分的尬尷,想抽身回去,可已經晚了。他們都看到了我。
“周如文,你來了,進來吧。”林夢蝶招呼我。
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是進還是退好。
語文老師看我一眼,又轉過頭看向林夢蝶,說:“小蝶,我走了?!?/p>
林夢蝶沒有搭話,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語文老師與我擦肩而過,我客套的說:“老師,您慢走?!?/p>
語文老師離開后,我進去,坐到剛才他坐的的那張板凳上,“發(fā)生了什么,語文老師看起來不高興。”我說。
“高不高興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她冷漠的回答。
“你還這樣。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問。
“也沒什么事。我把李方娟的男朋友給打了,李方娟希望我到醫(yī)院里去,向她和她的男朋友道歉,我不從?!?/p>
“可你為什么打他?”
“連你也這樣問?”她冷笑,“你為什么不問問,他們?yōu)槭裁匆淮笤绲亩略谖壹议T口,還質問我,威脅我。他的寶貝女兒說,如若我再和他糾纏下去,就讓我面目全非。”
呵,事態(tài)這般嚴重。這又出乎我的意料。
“你一個弱女子,怎么打得過她的男朋友的?”這也是我十分好奇的問題。
“以前我練過三年的跆拳道,是媽媽送我進去的。她說,女人要保護自己不受侵犯,最靠不住的就是依靠男人的保護,最靠得住的就是依靠自己。也是她的男朋友文弱,我只輕輕一推,他就倒了。”
“畢竟受傷害的是他們,你道個歉也是應該?!?/p>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受傷害?有些傷痛是看不見的,它隱藏在心里?!?/p>
我無言以對。
“那現在感覺怎樣?”頓了頓,我問。
“很痛。心里很痛。我痛他心里只有他的女兒,他女兒說什么就是什么,壓根不顧及我。”她哀傷的說。
“男人都是很愛他的女兒的。”我說。
“可我……算了。我感到很累?!彼7Φ恼f。
“既然感到累,為什么不選擇放手?”我小心翼翼的提議。
“放手?談何容易。況且我心有不甘。這不公平,這不公平……”她喃喃自語最后一句話。
“你不是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公平的。”
“的確如此。所以就有了毀滅,一個女人面對已經變了心,不再愛自己的男人,她決定拿起斧頭,解決了他。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永遠別想得到?!?/p>
我駭笑。
“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我會選擇另一種方式?!彼恼f。
接下來的發(fā)生的是,林夢蝶和語文老師的冷戰(zhàn)。
每天我都看到林夢蝶是一個人,語文老師不再出現在她身邊。即使上課他的課的時候,他也不會看她一眼,他不再點她的姓名,讓她站起來朗誦她的作文。她交上去的周記,批語也僅僅是敷衍似的一個“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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