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渡你到河岸
三十歲時,我離了婚!
離了,可沒出屋;這是我們這一代女人的悲?。恨账酪畹呐c所愛的男人住在一起,成天親呀愛的,有了一個小寶貝。
忽然有一天不愛了,那么走吧。
可到哪兒呢?天地茫茫,人海茫茫,這才發現自己無路可走,只好暫時住著。
望著曾經那么熟悉的地方,心,痛苦得連一點兒感嘆也沒有了:行!這世界,這人也就這樣了!想著有一天等自己掙足了錢,就搬出。
接連不斷換了幾個單位,終于在一個民營企業穩定下來。
單位例行招聘,但這次是招老總,非同小可,我這個人力資源部長親自出馬。
在熱熱鬧鬧的人才市場坐了二天,這時,他來了。不高的個子,寬寬的額頭,40出外的年紀,拎著一個棕色提包。
鬼使神差的我拿著他的簡歷回到了單位,老板看后想了想,要我通知他面談。
就這樣,這家伙成了我的頂頭上司——這家民企的總經理。
有人說,離婚的女人是頭饑餓的狼,眼里整日發著綠色的光。第一天見面會上,他就笑我:“你怎么那樣看人呀,怪怕人的。”
“你自己心中有鬼”
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我見多了,便冷冷的回答:“別自作多情?!?/p>
同事大笑,窘得這家伙滿臉通紅?!吧蚪?,你說話最好注意點?!?,散會后,我的助手,人力部主管漂亮的小鐘有些憂郁的勸我:“他畢竟是公司的總經理呀?!?/p>
我聳聳肩:打工時代,民營企業,憑本事吃飯,誰怕誰來?
我真感謝遇上這樣的好時代。
民營企業到處開花,你在任何一家民企干得沒勁,提出走人,沒有一家老板挽留;只要你稍做努力,又可就職于另一家民企。
傾軋和勾心斗角,挑撥與樂得悠閑,在這兒比比皆是。
民企的工作效率之低,成本與收入的差距之大,實在令人心驚。我在這家父子倆開的中等規模民企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魚得水。
他來的第三天,父子老板召開年度總結會。
這樣的總結會一開就是一天。
大小老板啰哩啰嗦發言,各種數據提出和討論,討論、再討論;各部部長和辦事員討厭極了,但表面上你要豎起耳朵聽。
大老板說后,小老板正準備說,他遞了張紙條給小老板。
小老板看了臉有些紅,頓了頓,咳嗽一聲說:“下面,請總經理講話?!保@可是沒有先例。大家來了興趣。
他先簡短的聲明自己對這種工作方式的看法。
接著宣布所有的開會形式和進程,立即轉變。
集中討論和決定重要問題,對過去和未來年度的數據、考核等,集中專題解決;加快工作進度,提高工作效率。并要求各部門立即寫出年度工作和每月工作計劃,限期交到他手中。
這一下,他把原有的工作秩序和職場潛規矩全打亂了。
說實話,暗地里我很佩服他。
敢于這么大刀闊斧的干,在如今的打工職場,得有點勇氣和無私精神。終于有人不信弦,到期沒交月工作計劃和年度計劃,結果給撤了,掃地出門。
企業的工作效率一下得到提高,老板高興了。春節時加發給人力部二個大紅包,說是對我慧眼識人才的獎勵。
我正和小鐘關上門,高高興興的數著自己的紅包,門一響,他推門走了進來。
“上班時間不準關門”
多好的話在他嘴巴里蹦出來也不好聽。小鐘舌頭一伸,借故跑了出去。我麻下臉:“有事?總經理大人。”
“你呀”,他指指我:“你看你人力部的年度計劃是怎么寫的?”
他把計劃扔給我:我的下年度工作計劃一向是完全按上年度的計劃抄,這次居然忘記了把今年的日期改掉。
我臉一紅:“日期寫錯了嘛?!?,我知道:按管理條例,是要被罰款的。
“改過來”
他說:“能借你手機用用嗎?”,什么意思?我掏出手機遞給他,不由得說:“話費不多了,長話短說?!?/p>
我生氣地猛然停?。涸谛闹辛R自己真是女人,有這么小氣的?
但話費確實不多了,他接過打了幾分鐘,就停機了?!埃俊蔽彝靼孜业囊馑迹骸安哦艘幘?,不準用公家電話打私人電話,我不能帶頭破壞?!?/p>
真是個呆瓜!你躲在辦公室打不就得了?見我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笑笑,走了。
第二天上班,接到他的電話讓我到總經理辦公室。
他遞給我一張表:“我幫你理的”,是明年人力部的工作與培訓計劃,嚴謹、科學而專業。我有些氣惱:“我自己理不來呀?”
“別生氣,全當我賣弄,好嗎?”
他又遞給我二張充值卡:“送給你”,“為什么?”,憑著女性的直覺,我發現這家伙在向我進攻。
看我沒接,他一下把卡揣在我衣包:“不為什么,我不能白打你的電話,是吧?別提高警惕了,我不是色狼?!?/p>
二張充值卡,一百元,夠我打一個月電話了。
自己找錢自己用,能省一個算一個,不要白不要。
晚上,我躺在床上,聽著屋外傳來孩子和前夫以及他父母間的說笑,不知怎的,我格外空虛,不禁想起他來。
我知道我還不算老,略加打扮,仍有女性的嫵媚和美麗。
他呢,辦事認真,有魅力又有些呆氣,這樣的男人如今太少了。忽然間,我感到身上一陣燥熱,下體膨脹得難受:我需要愛,我太寂寞了。
小鐘第一個發現了我的秘密。
也難怪,女人最了解女人嘛。
他今天做了什么?和哪些女下屬說了話?向誰發了火?小鐘都一一給我匯報。這個鬼丫頭,還不知從哪兒聽來他的家庭情況,講給我聽。
“老婆是公務員,厲害得很;他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p>
我忽然感到有些悲哀:我怎么關心起這些來了?我聽這些作什么?我發現我自己正走向深淵。
團拜會上,身為總經理的他神采奕奕,在大小老板的陪同下,向我們敬酒。又單獨一桌一個部門的敬下去。
敬到我們這一桌時,見我神情慌張的樣子,大笑:“女人自帶七分酒,你怕什么?”
這該死的,他哪知道我正來月經,肚子一陣陣絞痛。
“要不,你喝我這杯。”,他把手中的酒杯遞給我,結果,他喝下了我手中被小鐘倒滿的一大杯五糧液,我喝下了他手中的一大杯白開水。
自然,我們都醉了。
他真醉,我陶醉。
我的工作到了最棘手的時候,每年底,老板總要裁員,照例由人力部提出考核結果和裁員名單。
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其實裁掉哪些人?新進哪些人?還不全是老板做主,由人力部執行罷了。
他發現了這個難堪的情況,便在會上提出:“今后裁員與進人,概由總經理簽字一枝筆辦理?!?,我立刻意識到他的苦心。
看著那些被裁掉的同事,沖著他發火,怒罵,甚至扔東西,我的心情真的很復雜,不由得從內心深處感激他。
自離婚后有若一葉小舟到處漂流的我,感覺到頭頂上有了一把碩大的遮陽傘,有了一種安全感。
終于,我們走到了一起。
白天,我們是上下級,人前事事認真對待,以便不假以人言口實。
夜晚,我們是情人,如膠似漆,瘋狂做愛。
我感嘆人生的無奈,世事的無常;畢竟,離婚女人更怕如火的戀情,更向往靈與肉的真正結合。
這是個瘋狂的世界。
所謂的愛情和家庭,很輕易的就被生活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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