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的感覺是刻苦銘心的。
林惜沫歷盡“煎熬”終于總結(jié)出這一結(jié)論。全身像虛脫了一般,軟軟的粘在窄窄的桌子上,鼻尖又是一陣濃濃的酸澀。她立刻死死的捂住了鼻子,“阿嚏!”
“靠!你去哪了?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币輻黧@訝的轉(zhuǎn)過頭,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林惜沫幾乎喘不過氣,艱難的說∶“我……我去……阿嚏!打籃球就變成這樣子了……阿嚏……”逸楓剛喝了一口水,就猛的噴了出來,癱在桌子上差點笑岔了氣∶“你……你還去打籃球?還感冒了?哈哈……”
“阿嚏!你又不是沒感冒過!”林惜沫高高抬起了頭,雪白的臉頰漲的通紅。
“我服你了,”逸楓笑著無奈的搖搖頭,輕輕拍了拍林惜沫的肩膀,“妹子,回去還是趕快去醫(yī)院看看?!?/p>
林惜沫無力的點點頭,又從書包里扯出一團厚厚的衛(wèi)生紙。突然“啪”的一聲振入耳膜,她不由自主的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座位上,“怎么了?”
寬闊的教室里那個小小的角落,安月無助的緊緊依偎在慘白的墻壁上,雙眼里似乎灌滿了晶瑩的淚水,不知所措的盯著冰冷的地面。逸楓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除了她還能有誰?接杯水都要摔杯子,沒出息!”
“逸楓!”林惜沫忍不住瞥了眼安月,她臉色蒼白的打了霜一般,嬌小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愛……是不是蘇凱瑞就喜歡這種柔弱的女孩?還是……林惜沫重重的敲了敲自己幾下,自己怎么又想起這些事……她努力平靜下來,懇求的凝望著逸楓∶“你去看看安月怎么了,幫幫她?!?/p>
“我才不去!人家都把你男朋友搶了,你還管她干嘛!”逸楓悶悶的翻了個白瞪眼,他真不懂林惜沫。
林惜沫深深的彈了口氣,緊緊咬著下嘴唇,纖細的手指死死抓住堅硬的課桌,掙扎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蹣跚的走向那個小小的角落。她費力的慢慢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撿著一塊塊奇形怪狀的玻璃渣,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安月,你有沒有事?”
安月靦腆的搖搖頭,她的身體格外單薄,就像紙人般搖搖欲墜。林惜沫顫了顫,打了幾個寒噤,她關(guān)切的牽起安月冰冷的雙手∶“以后這種小事你要是不方便做,讓我來就好?!?/p>
“惜沫,謝謝你?!卑苍掠帜拇瓜骂^,抽噎著喃喃的說,“其實我并不是故意奪走蘇凱瑞,我現(xiàn)在不得不……”
“我們每次見面可不可以換個話題?”林惜沫緩緩的把安月扶到了座位上,堅定的說,“我不希望再聽見蘇凱瑞這個名字。我們畢竟也是同學(xué),我不想因為他和你鬧翻?!?/p>
安月努力的抬起頭,淚眼吃驚的盯著一臉嚴肅的林惜沫,心中很不是滋味。酸的、甜的、苦的……她不明白為什么林惜沫表面總是那么淡然?!捌鋵崱K有一天凱瑞還會回到你身邊。”
“呵。”林惜沫忍不住笑了,只是那么苦澀。終有一天……難道自己就可憐到別人來同情安慰?她是放不下蘇凱瑞,她是看見蘇凱瑞抱著別的女生會難過,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她不喜歡安月總是說這樣的話,施舍似的。林惜沫努力壓制著心頭一陣淡淡的哀愁,晃了晃,她正要開口,鼻尖又是一陣濃濃的酸澀,就像一陣陣鉛塊堵住了嗓子,透不過氣,“阿嚏!”
寂靜的教室被這一聲響打破了,一道道目光刷刷的射向林惜沫。
來不及反應(yīng),門口突然飛快的躥進一個高大的身影,有力的手指狠狠把林惜沫推向一邊,“啪”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聲悶響。“安月!”突然沖進來的蘇凱瑞急忙一把攬過安月,像護著一只柔柔弱弱的小鳥。他決不可以讓安月出事,特別是感冒,足以引起白血病的感染、惡化。
可在下一秒,他愣住了,筆直的脊梁像座雕像,栗色的眸子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氣。……竟然是林惜沫……
林惜沫極不情愿的癱在冰冷的地面上,腿硬生生的和桌角撞在了一起,火辣辣的疼痛。她怎么也站不起來。猛的抬起頭,竟瞥見蘇凱瑞那張棱角分明的帥氣臉龐,呆滯的毫無表情。
四目相對,空氣凝結(jié)了一般。心中仿佛有什么在剎那間死去,說不出的痛。
逸楓急忙從座位上蹦了下來,遠遠的聞聲而來。他迷惑的看著地上的林惜沫,暴躁的沖到蘇凱瑞面前:“你做什么!惜沫好心幫安月,你竟然對她動手!”
“不是你想的那樣。”安月急忙有氣無力的解釋道。蘇凱瑞沒看逸楓一眼,毫無表情的注視著坐在地上的林惜沫,一陣顫抖,他多想把她拽起來,擁入自己的懷中,不再讓她受一絲傷害??伤荒堋豢梢赃@么做……心中似乎有什么在痛苦的撕扯開來,血肉模糊……
“起來?!痹S久,他終于冷冷的透出兩個字眼,不容置疑,有力的手指艱難的抬到半空中,又僵住了。
林惜沫強忍著痛,硬憋回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要你管!”
“閉嘴!”蘇凱瑞眸底閃爍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怒火,負心漢……他決不能忍受別人這樣侮辱自己!更何況逸楓還緊緊扶著林惜沫,就像是把她擁入了懷中……他討厭任何男生親近林惜沫,也不允許。他悶悶的咆哮著∶“放開惜沫!”
“凱瑞……”安月含著淚可憐楚楚的死死拽著蘇凱瑞,仿佛抓著一顆救命稻草。
逸楓厭惡的皺著眉,奮力吼道∶“蘇凱瑞,你個負心漢!我告訴你,惜沫沒了你才會更幸福!你有本事以后別再來糾纏她……”
“逸楓!”林惜沫央求似的打斷逸楓的話,大大的眼睛紅紅的,但始終沒有一滴眼淚。蘇凱瑞棱角分明的帥氣面孔打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冰冷的目光惡狠狠的滑過逸楓:“你不要得寸進尺!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能有什么不知道?”逸楓理直氣壯的揚起胸膛,“不就是你和安月的那些破事!像她這種搶別人男朋友的狐貍精根本不會有好下場!”
“我……”安月深深埋下頭,哭的像淚人,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哽咽著,“我是得了……”
“安月!”蘇凱瑞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安月的話,氣急敗壞的瞪著逸楓,重重的一拳沖了出去。誰料林惜沫竟猛的跨步向前,擋在逸楓面前,冰冷的拳頭硬生生的砸在她雪白的臉頰上。一絲悲涼的情緒在寬闊的教室里流淌開來,蘇凱瑞愣住了,有力的手指怎么也受不回來,自己怎么可以動手……他憐愛的緊緊注視著林惜沫微紅的臉頰,難過從胸膛不見光的地方一寸一寸攢起來。
“惜沫,我……”
“蘇凱瑞,你到底想怎么樣!”林惜沫咬著牙,高高揚起頭,忍住沒有哭。蘇凱瑞竟可以為了安月打自己……逸楓走向前,拼命搖晃著林惜沫的肩膀,似要喚醒她∶“惜沫,你還不明白?他可以為了安月傷害你!你還在乎他做什么,傻呀!”
蘇凱瑞一把拽過逸楓,皺眉,眸底冰冷∶“我和惜沫的事不用你管!”
“凱瑞……”安月失聲痛哭著,連忙緊緊站在蘇凱瑞身后。她不要失去他,不要讓林惜沫奪走他,無論用什么方法。
林惜沫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像有什么東西在瘋狂的撕扯著,大大的眼睛呆滯的毫無生機。金色的陽光傾瀉如注,透過窗子一絲一縷投在身上,卻那么寒冷,如同蘇凱瑞頎長的身材周圍,圍繞的那冰冷的氣息。曾經(jīng),她還和他一起歡笑,手牽手……可如今呢……林惜沫把幾滴不爭氣的眼淚硬憋回眼眶,苦笑著輕輕拍了拍安月,沒看蘇凱瑞一眼∶“其實,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
“是嗎?”一字一句像鋼針直直刺在蘇凱瑞的心上,他紅著眼睛笑了,復(fù)雜的眼神飛快的滑過林惜沫,那般凄楚,那般哀傷。“他……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绷窒髲姷南耦^小鹿。
“惜沫,”安月眼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迷惑的望著林惜沫,“為什么要騙凱瑞?”
“愛信不信!”逸楓吃驚的瞥了林惜沫一眼,急忙隨聲附和道,“就憑我妹子這資本,還愁找不到男朋友?隨手一抓全身帥哥?!?/p>
“夠了!”蘇凱瑞撕心裂肺的嘶喊道,死死的板起林惜沫雪白的下巴,“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和你又什么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的女朋友是安月!她喜歡的是你,你喜歡的也是她,我又能算什么!”林惜沫瘋狂的吼道,胸口劇烈的跌蕩起伏著,她也沒想到自己會不由自主的說這么多話。安月臉色蒼白,吞吞吐吐的說:“惜……沫……你不知道……”
“好,林惜沫你很好?!碧K凱瑞冰冷卻有力的一字一句說著,栗色的眸子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氣,掠過林惜沫,卻又仿佛夾雜著一絲委屈。他伸手緊緊把安月?lián)霊阎校闳晦D(zhuǎn)身,揚長而去,筆直的脊梁顯得那么單薄。
林惜沫傻傻的愣在原地,凝望著那頎長的背影。蘇凱瑞走了,又走了,為什么他總是來到自己身邊,又一次次殘忍的離開?為什么他不肯說出分手的原因,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為什么他眉宇間總有淡淡的憂傷和委屈,為什么……
她又一次無力的癱在冰冷的地面上,像個小孩緊緊抱著自己。悲傷像洶涌的海浪般狂涌而來,重重的吞噬、壓垮了她,心頭刀絞一般,
那雙毫無溫暖的雙手、那栗色的雙眸、那棱角分明的帥氣臉龐,她想念,想念曾經(jīng)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不要失去他……
不!她不可以哭,決不可以。她是倔強的小鹿,要堅強??伞?/p>
“喂,惜沫!”逸楓清秀的臉龐渲染上淡淡的喜悅,贊賞似的盯著林惜沫,“你剛才那個慌撒的很好哦,蘇凱瑞一聽臉就黑了。想起他那張苦瓜臉我就想笑,誰讓他當(dāng)初放棄你!現(xiàn)在后悔也遲了,哈哈……咦?你怎么又坐在地上?還哭了?”
“我沒有!”林惜猛的站了起來,狠狠抹去了雪白的臉頰上淡淡的淚痕,“我怎么會因為他哭!”
逸楓看看林惜沫紅紅的眼睛,無奈的深深嘆了口氣。也許女孩都喜歡口是心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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