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后,余琛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噴水池以及池里的假山。跟李夢琛來的時候,這個噴水池沒有噴水,而現在卻不停地噴出清涼的水來,還有著輕快的音樂做伴。
“來吧,小余哥哥。”項雅夢拉起余琛的手走到個噴水池邊。
項雅夢從包包里翻騰半天,掏出一件東西來遞給余琛。
“許個愿吧。”
余琛低頭看去,項雅夢手上躺著一枚硬幣。
“這又不是許愿池……”余琛不自主的說了這么一句。
“許個愿不就成許愿池了?”項雅夢揚揚眉,說道。
“你怎么知道……”余琛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許個愿吧!”項雅夢打斷了余琛的話,將硬幣塞到余琛的手里。
怎么跟那時候的場景和情節這么類似?
余琛有些糊涂了,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巧合?難道自己的人生劇本是老天爺在編寫么?
看著項雅夢那緊盯著自己的雙眼,余琛不敢多想,走到水池邊,雙手合十放到胸前,慢慢地閉上雙眼。
祝愿李夢琛和項雅夢今后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長,畢竟她們還小,今后人生的路還很長,希望他們能夠認清內心的情感,把自己當作哥哥來對待……
許愿完畢,余琛睜開雙眼,將手中的硬幣輕輕拋了出去。
就在硬幣剛剛拋出的那一刻,項雅夢突然伸出手來,接住了那枚硬幣。
“……”
余琛愣愣地盯著項雅夢。
為什么?
為什么她會截了自己的許愿硬幣?
項雅夢沖余琛微微一笑,將硬幣輕輕拋進水池。然后轉過身,朝前繼續走去。
余琛愣了幾秒鐘之后,轉過身跟了上去。
前方是一片小樹林,中間有條石子鋪成的小道。他們兩人并肩走在這條小道上,兩邊綠樹成蔭,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縫隙投下點點光斑,幾只小鳥在樹枝上慵懶的叫上幾嗓子便沉默了,沁涼的微風從樹林間跑過來,調皮地輕敲著兩人的身體。
“真涼快啊!”余琛不由得說道。
“人生不過如此,吃喝拉撒睡,開心就好。”項雅夢沖余琛微微一笑,說。
余琛又是一驚。
“小余哥哥,咱們去前面照張相吧。”
項雅夢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報亭式照相點對余琛說。
余琛只能默默地跟在項雅夢的身后。
“你們要照相啊?”
中年女人坐在小亭外面看報紙,見有人來便站起身笑著招呼道。
當她看到躲在項雅夢身后的余琛后,眼睛不由得瞪得大大的,臉上馬上顯出感激的神情。
“原來是你呀小伙子!”女人走上前一把抓住余琛的手,很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女兒,都怪我,那天只顧著去追女兒,忘了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阿姨,換成誰都會那么做的。”
余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來,我給你免費照相!”說著,女人便走進小屋里去拿設備了。
女人拿著相機出來后,看了看項雅夢,便愣住了。
“這女孩……”女人看看項雅夢又看看余琛,一副疑惑不解地的樣子。
“我是他妹妹,上次那個女孩也是他妹妹。”項雅夢沖女人笑笑,解釋道。
余琛的身子猛然一震,難道自始至終她都知道?自從她說要來人民公園余琛就感到有些不對勁,她這么一說,就全明白了,估計是李夢琛把全部的情況告訴了她。
但是,余琛又轉念一想,李夢琛為什么會告訴她呢?
“哦,原來是這樣。”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便不再說話,開始給他們兩人照相。
照完相之后,女人又說了很多感激的話語,將打印好的照片交到他們手里,一番推辭之后,女人最終還是接受了項雅夢遞過去的錢,之后余琛和項雅夢便拿起相片走了出來。
“小夢,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走在公園的小道上,余琛看看項雅夢,問道。
“知道什么?”項雅夢微微嘆了口氣說。
“知道……”余琛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說,“從之前你要說來人民公園我就有些懷疑,后來你又截了我許愿的硬幣,再然后照相的時候你說‘之前的那個女孩是他妹妹’,這些……”
“好了,不必再說了。”項雅夢打斷了余琛的話語,“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余琛驚訝地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項雅夢說完便走在了前面。
余琛滿腹疑惑地跟在項雅夢身后,這是準備要去哪兒呢?
出了公園,過了幾條路口,余琛有些累了,臉上的汗水不住的淌下來。
“小夢,還沒到么?”余琛擦擦臉上的汗水,他有些累了。
“到了。”項雅夢突然停下了腳步。
余琛朝項雅夢所停的方向看去,頓時愣住了。
褐紅色高高的磚墻,墻頭灑滿著尖利的玻璃渣子,淡綠色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鐵門左邊的門柱上寫著建筑的名稱:“市精神病院”。
余琛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來這兒做什么?”
余琛不解地問。
“進去就知道了。”項雅夢走上前去,抓起鐵門上的鐵環便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鐵門上的小門打開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探出頭來,項雅夢跟她說了幾句話,然后又指指余琛,女人點點頭,便退了回去。
“進來吧。”項雅夢沖余琛招招手,然后走了進去。
余琛不安地跟在后面,慢慢地走了進去。
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后面將門鎖上,然后走到余琛身邊。
“你是李夢的哥哥吧?”
“……”余琛看了看項雅夢,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說些什么。
“對,他就是李夢的哥哥,”項雅夢對女人點點頭,“但是他之前只見過她的另外兩種人格,對李夢這個人格還比較陌生。”
聽了項雅夢的話,余琛呆住了。
他之前只見過她的另外兩種人格。
難道是……李夢琛?
“是李夢琛么?”余琛失聲喊了出來。
“對。那個只是她的另一個人格。”穿白大褂的女人對余琛說,“她有三種人格,一個是叫做李夢琛的人格,另一個是叫做李琛夢的人格,而她的主人格則是這個叫做李夢的人格。”
“怎么會有三個人格呢?”
余琛感到很奇怪。刁蠻任性的李夢琛,怯弱膽小的李琛夢。這兩個人格還不夠,怎么又多出另外一種人格?
還有,項雅夢說自己是李夢琛的哥哥,這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探望李夢琛才故意這么說的還是事實就是這樣?
“這樣,你們跟我來吧。”穿白大褂的女人沖他們擺擺手,然后向前走去。
余琛看了看項雅夢,項雅夢沖余琛點點頭,跟在了女人身后。
余琛看看四周,突然感到一陣膽顫。
有個病人斜著身子拖著右腳慢慢地走著,左手無力地耷拉著,沖余琛吐吐舌頭,然后傻呵呵地笑著;另一個病人坐在長椅上,挺直身子一動不動,雙眼呆呆地盯著虛空的某一點,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而另一個病人則將雙手放到腦袋上做出電視天線的樣子,嘴里一直嘟囔著什么……
余琛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他看到項雅夢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的表情,感到很是驚訝。
他們來到了一間屋子。
“李夢,你哥哥看你來了。”女人沖里面喊了一聲,然后轉過身對項雅夢說,”你們先聊吧,我先去工作了,有事就叫我。”
“好的。謝謝您。”項雅夢沖女人微笑著點點頭。
穿白大褂的女人也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進去吧。”項雅夢對余琛說。
余琛點點頭,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但是很整潔。一張暗紅色的桌子擺放在窗邊,上面擺放著書籍以及小鏡子梳子之類的東西,一張小床上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頭,被子上面放著一條紅色的毛毯。床邊坐著一個女孩,穿著藍白相間的病人裝,看到余琛他們進來,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小余哥哥,你來了?坐吧,”女孩沖余琛笑了笑,然后站起身來,指著桌邊的兩張椅子說,“小夢,你也坐吧。”
“嗯。”項雅夢沖女孩點點頭,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余哥哥還愣著干什么,坐啊?”女孩見余琛仍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便說道。
“我還沒跟他說呢。”項雅夢對女孩兒說。
“哦,你還沒說啊!”女孩想了想,“那還是我跟他說吧。”
項雅夢點點頭,然后站起身將呆立在原地的余琛拉過來坐下。
女孩重新坐到床邊,看了看余琛,然后微微嘆了一口氣。
“我的母親是張雪瑩,也就是說,我跟你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張雪瑩,也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余琛對女孩的開場白感到很是驚訝。
“我從小就被遺棄到孤兒院,過著孤獨的生活,小時候的我過早的展現出了聰明,所以就被小伙伴們排擠嘲弄,我暗示自己要變得柔弱盡量隱藏起自己的聰明,這樣也許小伙伴們就會接受我。天長日久,這樣的暗示越來越強烈,最終李琛夢便出現了。但是結果還是一樣,李琛夢同樣不受同伴們的歡迎,反倒使得自己內心充滿了痛苦與折磨。希望能夠有個人來保護自己不讓自己變得孤單,李夢琛就是長期渴望與暗示的結果。而我真正的人格在那之后也出現過幾次,教她彈吉他……”
“李夢琛所說的姐姐指的就是你么?”余琛不由得問道。
“對。”
“可是,她說姐姐癌癥晚期……”
“那是她臆想出來的。”李夢苦笑了一下說,“后來,那女人也就是張雪瑩,她將我認領了去,但是,她卻不能做好一個母親,對待我就像對待動物一般殘忍。那之后,經常出現的就是李琛夢了。”
“但是,你怎么能夠證明這一切,比如說你是我妹妹這個情況是事實呢?”
余琛疑惑地問道,他感覺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簡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眼前這個女孩不是李夢琛,也不是李琛夢,但是看著她的臉,余琛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與李夢琛接觸的種種場景。
李夢站起身來,走到桌邊,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兩樣東西。
淡綠色手鐲以及血色珍珠。
“這就是物證,另外人證就是她了。”李夢指了指項雅夢說。
“對。”項雅夢點點頭,“手帕上也繡有一模一樣的手鐲,當時我爸看到的時候就很奇怪,他告訴我雪瑩阿姨曾經提到過這么一個手鐲,是送給她的女兒的,還有那個血色珍珠,只有雪瑩阿姨才有的。”
余琛只能沉默,這么說來,眼前這個李夢,就是自己的妹妹,同母異父的妹妹。
余琛的腦袋里一片混沌,復雜的思緒四處亂撞著,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只能低下頭,呆呆地盯著地板。
“小余哥哥……”項雅夢看著呆呆的余琛,將手輕輕放到他的肩膀上。
“我沒事。”余琛抬起頭來沖項雅夢笑笑,那笑容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項雅夢只能輕輕拍拍余琛的肩膀,同時也回給他一個勉強的笑容。
“你不想有一個我這樣的妹妹吧……”
李夢苦笑一下,眼睛里漸漸涌出了淚花。
“不,不是。”余琛慌忙擺擺手,“只是這個消息有些突然而已,有你這樣的妹妹我感到很高興啊!”
“對啊!”項雅夢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李夢身邊,“有你這樣乖巧賢淑的妹妹,他怎么會不高興呢?”
“有了之前的事情,也許會感到很尷尬,李夢琛是那么喜歡你,可是,我又與她擁有著同一個身體,同一張面容……”
“事情都過去了,”項雅夢拉起李夢的手,溫柔地說,“現在你只有妹妹這個身份。”
“對。”余琛點點頭,“你現在只是我的妹妹,而且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項雅夢握著李夢的手漸漸送了開來,她靜靜地看著余琛,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哀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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