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3年,司馬昭派鐘會、鄧艾等人,率領十余萬大軍西行伐蜀。這次戰事進展異常順利,同年十一月,蜀主劉禪宣布投降,蜀國遂告滅亡。自公元220始的三國鼎立局面,至此變成魏國與吳國的南北對立。公元266年,司馬炎代魏立晉,這種局面,則變成了西晉與東吳的對立。我在前面的文章中已經講過,西晉王朝盡管命短,可是在魏晉南北朝三百余年的歷史中,它卻是唯一一個曾經使中華民族實現過統一的朝代,這本身就是一件無比榮耀的功績。這種功績,若是沒有公元280年那場滅吳戰役的勝利,是斷然不可能實現的。因此滅吳戰役的勝利,堪稱西晉時期最為重大的史實之一。這場戰役的勝利,憑的當然不是晉武帝司馬炎一個人的力量。有四個人物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便是羊祜、杜預、王濬和張華。
話說公元266年,晉武帝司馬炎接受魏國皇帝曹奐的禪讓,登上皇位。曹魏政權遂宣告滅亡。《青麻代絲》中提到,司馬炎通過采取一系列的措施,使生產得以部分地恢復,時局也大致穩定下來。在這之后他發現,擺在他面前最重大的一個課題,就是滅吳了。
司馬炎想要滅吳,比起他老子司馬昭滅蜀來,無疑要辛苦得多。這里頭原因很多。首先,蜀國原本就是三國當中最弱的一個。跟魏國和吳國相比,蜀國無論在疆域,人口,或者軍事力量上,都不占任何優勢。其次,諸葛亮、姜維等人為了實現劉備的遺愿,連年對魏用兵,把本來就難稱雄厚的國力消耗得更加虛弱。最后,這三個國家的開國之君,他們的能力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他們的繼承人,其能力就良莠不齊了。其中蜀國的后主劉禪堪稱是最不成器的一個。他昏庸無能,信用宦官,朝政日壞,因此當司馬昭派去的三路大軍逼近成都時,劉禪能夠做的,就只有授首請降了。
在《路人皆知》中我已經提到,司馬昭當年的規劃,是打算先滅掉蜀,然后派一支水軍,從蜀地順流而下,配合長江以北的陸軍,共相伐吳。應該說,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戰略決策,可惜的是,司馬昭還沒能將這一構想付諸實施就病逝了。司馬昭死后,司馬炎接掌大權。經過幾年修養與整頓,他感覺自己已經有力量去做成統一中國這樣一件歷史性的大事了。然而司馬炎心里清楚,滅吳這件事,終究不像滅蜀那樣,派上幾路人馬就可以輕松搞定的。且不說吳國的實力非蜀國可比,單是這長江天險,就足夠司馬炎發愁的了。雖說滅掉蜀國以后,西晉擁有了從蜀地順流而下的地理優勢,可是光有地利是不行的,要想克服長江天險,他們還得打造出足可與吳國相抗衡的水軍,并且在晉與吳的邊境做好一切軍事上的準備。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我們將要介紹的幾位人物一一登場了。
其中頭一位要講的,就是羊祜。可以這樣說:西晉能夠成功地滅吳、最終一統天下,羊祜的功勞居首。他在荊州經略多年,為伐吳戰役的實施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死的時候,晉朝從皇帝到百姓,無一不哭。更加神奇的是,就連他的敵對陣營里那些吳國的守邊將士,得到他的死訊后,都為之淚下。羊祜究竟何許人也,能夠如此收得人心?
羊祜字叔子,生于泰山南城(今山東費縣)。羊家家世顯貴,祖祖輩輩差不多都能做到郡守級別的官職。比如說,羊祜的祖父羊續在漢末曾任南陽太守,他老子羊衜則是曹魏的上黨太守,這種傳統,到羊祜的時候,已經是第九代了,這實在是很不容易的。更難得的是,羊祜的父祖全都為官清廉,從不干貪污受賄的事兒。羊祜從小在這樣的家風中受到熏染,從而養成了他仁德謙讓的道德品質。
除了在道德方面受到良好的熏陶,在知識和學問方面,羊祜得到的也是最好的教育。他有個超有學問的外公,這就是東漢的大學問家蔡邕。就連羊祜的表姨蔡琰蔡文姬,也是中國歷史上出名的才女。因此,羊祜在他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博學多聞了。
品德佳,學問好,這也就算了,錦上添花的是,羊祜還是個標準的帥哥。《晉書?羊祜傳》里說,他身長七尺三寸,折合成現在的標尺,大約有一米八左右,在那個時候,這已經是很受女孩子們歡迎的身高啦。我們知道,古人喜歡蓄須,若是胡子留得夠長,再加上須質比較好的話,估計可以收到現在靚妹們秀發飄飄的效果。三國時候的關二哥即以此知名。羊祜的胡子留得也不差,在當時是被人稱為“美髯公”的。羊祜年輕時就受到時人的仰重。然而,年輕的他也同樣經歷過凄涼與悲痛。羊祜十二歲時,他父親就過世了。他“執父喪甚恭”,奉事他叔父羊耽也十分恭謹,因此得到大家的一致的好評。有一回,他在汶水之濱遇到一位須發皆銀的老人,老人對他說道:“孩子啊,我看你骨骼清奇,面相大好,不用到六十歲,就一定能立大功于天下。”說完就飄然而去,很神仙的樣子。這件事為羊祜的未來增添了些許的傳奇色彩。“苦樂遍經足養才”,羊祜注定是要成就一番經天緯地的大事的。
后來,羊祜娶了魏國名將夏侯霸的女兒為妻,小兩口感情不錯,日子過得很舒坦。此時的羊祜,不但情場得意,在官場上,也是順水順風。他先后被任命為上計吏、從事等職,官階一路遷升。隨后,在曹魏統治階級的內部發生了爭奪最高權力的斗爭,這一斗爭的矛盾雙方,一是曹氏集團,一是司馬氏集團,兩邊為了擴充力量,拉攏人才,都想讓羊祜到自己這邊做官。羊祜聰明得很,不愿被卷到這場政治是非的旋渦中去,于是采取回避態度,哪一方的征辟,他都不接受。
景初三年(公元239年),魏明帝曹睿去世,繼位為帝的魏齊王曹芳,當時只有八歲。大將軍曹爽與太尉司馬懿受遺命輔政。從那時起,曹氏和司馬氏這兩大集團的斗爭漸趨白熱化。這次斗爭的始末,我們在《始移魏祚》中曾經詳細交代過。正始初年,曹氏集團在斗爭中明顯地占據優勢。曹爽把司馬懿排擠到太傅的閑職之上,同時卻將統領禁軍、掌管樞要的權力都掌握到自己的弟兄及心腹的手中,從而控制了政府的實權。與此同時,司馬懿實行韜晦之計,假裝病重,暗中卻加緊布置,準備伺機反攻。
在那個時候,魏國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國家的政治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一定會被曹爽把持無疑。對這種觀點,羊祜卻不以為然。這時候的羊祜,雖然還很年輕,卻非常有政治頭腦。根據他的判斷,曹爽根本不是司馬懿的對手,早晚要在權利斗爭中敗下陣來。因此,當跟羊祜一起被曹爽征辟的王沈勸他去應命就職時,羊祜就對他說道:“委質事人,復何容易”。應該說,這話是深藏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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