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過程與結果哪個重要

　　看了《西游記》的人，大多對唐僧師徒西天取經的故事很了解。一些沒有讀過《西游記》的人，也都知道他們西天取經的一些曲折和精彩的片斷。以《西游記》為版本的電影、電視劇以及各種文藝作品，大多描述的是唐僧和孫悟空等徒弟西天取經的故事情節。對于唐僧和孫悟空、豬八戒、沙僧上西天取到了什么經，封了什么佛號等結果，好像不是太關心，甚至是知之不多。這里就反映一個過程和結果那個重要的問題，對于唐僧師徒，人們關心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或者說人們關心過程勝于結果。

　　人們對于孫悟空更是不看他目的何在，也不看他結果如何，看重的是他天不怕，地不怕；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表現；不畏艱難，百折不饒的奮斗過程。

　　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一起到達靈山雷音寺，結果如來給他們封的佛號就不一樣，為什么？我們來聽聽如來是怎么說的：

　　如來道：孫悟空，汝因大鬧天宮，吾以甚深法力，壓在五行山下，幸天災滿足，歸于釋教，且喜汝隱惡揚善，在途中煉魔降怪有功，全終全始，加升大職正果，汝為斗戰勝佛。豬悟能，汝本天河水神，天蓬元帥，為汝蟠桃會上酗酒戲了仙娥，貶汝下界投胎，身如畜類，幸汝記愛人身，在福陵山云棧洞造孽，喜歸大教，入吾沙門，保圣僧在路，卻又有頑心，**，因汝挑擔有功，加升汝職正果，做凈壇使者。”八戒口中嚷道：“他們都成佛，如何把我做個凈壇使者？”如來道：“因汝口壯身慵，食腸寬大。蓋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凡諸佛事，教汝凈壇，乃是個有受用的品級，如何不好！沙悟凈，汝本是卷簾大將，先因蟠桃會上打碎玻璃盞，貶汝下界，汝落于流沙河，傷生吃人造孽，幸皈吾教，誠敬迦持、保護圣僧，登山牽馬有功，加升大職正果，為金身羅漢。”可見如來也是根據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僧在取經過程的表現，而封各自佛號的。這里他注重的是過程。

　　可是如來對唐僧的封號卻不是看他取經過程的表現，而是看重他重新皈依佛門的結果。如來道：“圣僧，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名喚金蟬子。因為汝不聽說法，輕慢我之大教，故貶汝之真靈，轉生東土。今喜皈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經，甚有功果，加升大職正果，汝為旃檀功德佛。

　　這里就向人們提出了一個很常見但很重要的問題，是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

　　過程和結果那個重要？長期以來人們一直有爭議。有的人認為不看過程，關鍵在于結果；也有人認為，結果有時并不重要，關鍵看過程。就是領袖們也有不同的觀點。在這里我們不妨將認為結果重要的稱為結果論，將認為過程重要的稱為過程論。

　　“不管白貓黑貓，逮著老鼠就是好貓”，這就是典型的結果論。抓住老鼠是結果，是關鍵，至于如何抓？你扮演是白貓還是黑貓？那是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逮老鼠。

　　“我們大家要學習他（白求恩）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從這點出發，就可以變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這就是典型的過程論。人的能力是有差距的，工作的結果也會不一樣的，貢獻也會不同，因此結果就會不同。但是，不管什么樣的人，也不管能力和結果如何，只要有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這里強調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做一個有利于人民的過程。

　　如來和唐僧對過程和結果也有不同的看法。當唐僧西天取經到了靈山，如來給的是無字經，在如來看來，能夠到西天，就是足以證明唐僧的心誠，長途跋涉的過程就是修行的最好方式，因此，他給了無字經。而唐僧看到無字經，卻悲痛欲絕，這無字經怎么念，我要的是有字經，能夠讀懂的佛教，不然這無字經拿回長安，怎么向唐王交差。唐僧要的是結果。

　　可見這兩個觀點，實際是兩種不同的評判體系。當有的事物結果重要了，人們就會重視結果，從而依據結果論來評判正確與錯誤。當有的事物結果并不重要，而過程卻非常重要，那么人們就會用過程論來評判事物的好與壞。

　　佛祖對皈依佛門念經修身的眾僧，看重的是修行的過程，整個佛教界重視的是修身的過程，這是因為修成正果，也就是涅槃了，佛的最高境界就是空，誰也沒有看到結果是什么樣子。

　　《西游記》62回里，祭賽國國王因金光寺寶塔被血雨淋污，招致四方各國不來進貢，便怪罪寺院的和尚，是悟空將兩個小妖擒住，方知原因。三藏與國王交通關文牒時，向國王說明了情況，那國王急降金牌，著錦衣衛帶妖要親審。三藏又奏道：“萬歲，雖有錦衣衛，還得小徒去方可。”國王道：“高徒在那里？”三藏用手指道：“那玉階旁立者便是。”國王見了，大驚道：“圣僧如此豐姿，高徒怎么這等象貌？”孫大圣聽見了，厲聲高叫道：“陛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愛豐姿者，如何捉得妖賊也？”國王聞言，回驚作喜道：“圣僧說的是，朕這里不選人材，只要獲賊得寶歸塔為上。”這里國王也認識到，人不論貌相，只要獲賊得寶為上，可見他重視的是結果。當然這里說的祭賽國里也有錦衣衛明顯是對明朝的諷刺和挖苦。

　　《西游記》里的故事給了我們啟發，對不同的人和事，人們會有不同的評判觀點。

　　對大人物要求的是結果，大人物能夠干出輝煌的業績，而不在乎他用什么手段和策略。中國有句古話，“勝者為王，敗者寇”。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很多時候，我們對歷史人物的評判都是如此，歷史上的成功者，人們大多是以結果為標準的，成功了，人們就會找出種種理由，總結出成功的原因，因為已經有了結果了，事實勝于雄辯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是乎成功者，就是真理的化身。

　　當一個歷史人物失敗了，人們也會找出種種理由來說明失敗的原因，好像失敗者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因為結果已經說明了問題。

　　對小人物要求的是過程，小人物不會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結果，而只能是平凡扎實的工作。對小人物的評判，人們往往注重他的過程，原因小人物的結果大同小異，千篇一律，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小人物所不同的是他人生的經歷，是他人生的態度。因為小人物雖然平凡，但他的精神可以偉大，偉大的精神就表現在他的人生過程之中。小人物所體現的精神，可以成為激勵民眾榜樣。張思德、白求恩、董承瑞、黃繼光、雷鋒、王進喜、董家耕等等，都是一個時代的榜樣。孫悟空更是這樣，他的精神千百年來都是人們學習的榜樣。

　　在對重大事件的評判上，人們注重的是結果，事件的過程于結果相比，結果更為重要，因為結果已經足以說明一起了。同時重大事件的過程，人們并不知其內情，也無法了解內情。

　　對小事情的評判上，人們往往注意他的過程，因為有的事情小的連結果都可以忽略。可是人們對過程卻非常關心，因為人們了解事情的經過，因為事情雖然小，但可以折射出一個道理來。甚至一個家庭的瑣事也會弄的滿城皆知，人人談的津津樂道。

　　今天，人們在過程和結果的取向上，更多看重的是結果，這與古人“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注重過程的觀點截然不同。以至于當過程和結果發生偏差，甚至尖銳對立的時候，有些人也會不顧及過程的合理性，而看重結果。為了結果會不擇手段。當然過程和結果的關系是辨證的，過程會直接影響結果，結果會反映過程的合理性。

　　如何看待過程與結果，實質是人們如何看待價值觀與道德觀的問題。當道德觀和價值觀一致的時候，人們既會注重過程也會注重結果。當道德觀與價值觀不一致的時候，人們便會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對過程的重視大于結果，另一種是對結果的重視大于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