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感覺腳尖輕輕觸到水面,漾開一層層微瀾。
我輕輕一笑,哼起了親愛的小孩。
天方是茶葉的品牌。我從來沒聽過的卑微者的名字。
林子桓說喝茶不是喝牌子,是喝情趣。
其實他喝的真的只是情趣。
林子桓還在繼續打工,我請了兩天假后也被林子桓硬塞進了書店,我站在書店門口看他離開。他回頭沖著我喊,“聽話上班,乖乖等我回來。”
“我沒等你。”
“好吧,等咱哥回來。”
說完便騎著單車離開了。他說李尚會回來,我便把期望寄托在林子桓身上,開始也用靈魂望著他的背影。每一次看他離開,都怕是訣別。
我總覺得,如果不抓住林子桓,我就再也找不到李尚了。
至少,那時的我是那樣認為的。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天堂,地獄,天涯,海角,我都可以馬山啟程,找到李尚。
或者說把希望寄托在消失的李尚身上也可以,我愿意相信他。
可是他沒跟隨我說再見。
我沒有寄托了。
我別無選擇。
夢見海豚的夜晚,林子桓在客廳的地板上睡了一晚。
等再次從夢境中蘇醒過來時,廚房里傳來熱牛奶的香氣,隨后便是林子桓從廚房里出來的身影。他穿著紅色T恤,卡其色的休閑褲,微笑地看著我,“李禮,起床啦。”
在客廳里,我只喝了牛奶,放下杯子后我看著林子桓,目不轉睛。估計我的眼神流露出類似欲望的情緒,以至于林子桓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話語。
“李禮,你個色女,你要干什么?”林子桓微笑著,表情和話語完全不搭調。那種笑,就像是在說快來吧色女,我在這里。
我掰開他擋在面前的手,正在剝殼的雞蛋掉進杯子里,將牛奶濺在了桌子上。我轉移視線看著濺在桌子上的牛奶,緩緩道,“林子桓,你怎么可以把紅色穿得這么好看?”
片刻的靜默之后,“啊……”林子桓叫了一聲跑進衛生間,接著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許久,他還沒出來。
我翻出包里的YSL,點了一支。李尚在的時候我都不會吸煙,不是怕他知道,只是不想他抽二手煙,不想也讓我的視若知己的煙圈傷害我的親人,我的生命,我的唯一一次的靈魂。
YSL在手中漸漸死亡,我竟有那么一瞬間想起了姜邇善。
“你在哪里李尚不見了我很想念你”
沒有標點的短信發給了阿翔,看著發送成功幾個字的時候,林子桓出來了。臉上全是水,衣服也被水打濕了,深紅淺紅結合在一起,全然沒了美感。
“林子桓,你是不是擔心你太美我會沒節操的吃了你?”我扔下手機,站起身。我習慣在給阿翔發完短信后扔掉手機,我知道不會有人回復我,扔掉,從心理上我能得到某種難以言說的安慰。
“哪有……”林子桓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杯子里的雞蛋。
“我喜歡臉紅的男生。”我說著,跑到陽臺,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老高,高到我不能觸及。偏南風夾帶著絲絲熱氣,從我睫毛上滑過,我似乎聽見李尚的聲音了,他說,“我親愛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哥……”我沖著窗外大喊,卻被林子桓用雞蛋堵住了嘴。他說,“打擾到鄰居了,大清早的你給我安分點。”說完,趴在陽臺上,和我一起看太陽一步一步往上爬。
“李禮,我不會臉紅,真的。但是我很害羞……”
“我知道你臉皮和我一樣厚。”
“今晚我不要睡客廳了吧?”
“我允許你住我的房間。”
“那你呢?”
“當然住我的房間。”
“同居……”林子桓說著幾個字的時候異常小心翼翼,生怕說大聲了,太陽便會從天上掉下來。他看著太陽的方向,臉依舊白凈無瑕。
“只是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你住你的,我住我的。”我說這話的時候無關痛癢,就像說給一個同性的朋友聽。
“哪有一男一女躺一張床上還能保持干干凈凈的。”聲音里,有點急于辯解的語氣。
“你可以洗干凈了再睡,要是還是覺得臟,你可以賴在在浴缸里不起來,我不介意。”
“啊,李禮,我就說你要欺負我。”林子桓指著太陽,嗷嗷的叫著。
“沒有。”
“你肯定是女流氓。”林子桓依舊看著太陽,一直不看我的眼睛。
“林子桓……”
“干什么……”
“看著我。”
“不看。”
“李尚相信你,我相信李尚。”我說完了,林子桓扭過頭看著我,不說話,沉默了很久。
我想他把想說的話全換做了那一分鐘的靜默。
他什么都沒有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上班去咯。”林子桓沖進屋里,邊換鞋子邊說,“李禮,今晚還是要做晚飯哦,等我回來。”
等。
我怕聽見這個詞。
怕它從動詞變成名詞,又從名詞變成動詞。如此往返。
李尚,消失的那天沒叫我等他回來。
甚至,他什么都沒有說。
同夢境里一模一樣。
手機響了,是阿翔。
他說,你在哪里?
深圳。
把住址發給我。
嗯。
等我,我就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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