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秦古陽都樂呵呵地跟著殷越南以逛大街的方式在岳平鎮里“體察民情”。
那個被殷越南以一錠金子買下的小貨車被擺在主街靠邊一個不甚起眼的角落,上面依舊是幾樣假冒偽劣的珍珠碧玉,色澤多暗沉古舊,吸引的往往是那些上了年紀喋喋不休的中年大媽……
“唉……最近這物價怎么漲得這么快,我家那口子在外出苦力辛辛苦苦掙得十幾文錢眼看著又要花沒了……”一位婦女一邊向同伴抱怨家里即將揭不開鍋,一邊異常淡定地撈起一串珍珠項鏈隨口問道:“小哥,這項鏈多少錢?”
“七十八文。”信口胡謅的侯府護衛極其憨厚地呵呵一笑,“大姐你若誠心買,價錢還可以商量。”
“這么貴?!”那婦女極其夸張地瞪大了眼珠,毫無留戀地放下了項鏈,等著同行的李大嬸在那挑挑選選——原本也沒什么想買的意思,這類女人出門逛街往往只是為了嘮嘮家長里短,看看新鮮樣式也就罷了。
“大姐有所不知,”那護衛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調,“小弟這幾日聽說了不少消息,大家都在傳言,咱們的胡勒大王正在秘密練兵,準備……”他夸張地四下望望,將聲調壓得更低了些:“準備立桿為王呢……”
“什么!”那兩人原本三心二意地聽著,此時雙雙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李大嬸想了想,用比那護衛更小的聲調悄聲道:“如此說來,我那在衙門當差的老頭子近來的確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問他做什么也不說。難道咱們岳平鎮要打仗了?”
此話一出,兩位沒見過世面的女人紛紛變了臉色,珍珠項鏈也不選了,瑪瑙戒指也不看了,臉色異常嚴峻地離開攤位,步伐明顯比來時走得更沉重了。
那護衛眼看二人走遠,搖搖頭,極其入戲地低嘆了句:“時運不濟,時運不濟啊……”
也不知是在說那亦真亦假的戰事,還是在怨怪自己那思維詭異的主子。
除了這個擺攤的護衛,其余人等也紛紛以各種身份打入岳平鎮各個街頭巷尾,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戰事謠言傳得越來越離譜,那些游走于各個街頭巷尾的買菜大媽,自從殷越南一行混入岳平,臉上的皺紋明顯深了幾道。
而此時,一手將這里搞得人心惶惶的殷越南,正坐在一家頗為氣派的賭場里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說侯爺,您幾時學得這一手偷雞摸狗的功夫?”將殷越南偷梁換柱的把戲看得清楚的秦古陽翻了個白眼,悄悄俯下身和他咬耳朵,“你右后方已經有幾人緩緩往咱們這里走了過來,再贏一注,然后求您快點露個馬腳給那群白癡瞧瞧吧。”
殷越南玩得興起,大手一揮不耐煩道:“別拿我爹來壓我!他老人家要想趕來這里少說也得十天半月呢,去去,別壞了小爺我的興致!繼續繼續!”
秦丫鬟無限悲憤地轉過身去,看在眾人眼中就是一幅紈绔子弟離家出走吃喝嫖賭不聽勸告的無聊戲碼,看向殷越南的神色便帶上幾分陰狠。
管你是哪家的少爺,大爺我今日輸光了老本,定然也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哈哈!爽!”在又一次博了個滿堂彩后,殷越南興奮得拍手歡呼,活脫脫一個粉嫩白皙不知世間苦為何物的荒唐少爺。
秦古陽站在他身邊快窒息了。
難怪殷越南堅持不準任何人跟著,執意要獨身前來,要不是她擔心他輸得個精光也不會牛皮糖一樣地黏在身后堅持跟了過來——事實證明,她完全低估了他。
冷漠高傲金尊玉貴的殷南侯,第一次如此接近于一個官宦小白臉……
“啪。”
一雙青筋暴起的手惡狠狠砸在了殷越南的桌子上,隨即,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從身后響起。
“小子,你混哪里的?”
殷少爺一驚,他一眼看到那只滿是疤痕的粗糙大手,目光很有些怯怯,“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在天南大哥的地盤也敢撒野,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那打手聲調一轉,順手擒住殷越南雙手,狠聲道:“讓爺教教你咱們這里的規矩!”
秦古陽心底冷笑,終于來了。
下一瞬間,她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一張小臉頓時“嚇得慘白”,顫顫巍巍攔在殷越南面前,“大……大哥,求您放過我家少爺……”
那大漢隨意瞥了一眼,頓時眼神一亮,用空閑的那只手抓住了秦古陽纖細的手腕,“哪里來的粗野丫頭,這里有你插嘴的份?都跟我來!”
殷越南望著秦古陽那截瞬間微紅的手腕,眼眸里寒光一閃,卻迎上秦古陽一記略帶警告的眼神,憤憤別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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