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調查

　　“陛下，本宮倒覺得丹華說的有些道理，有哪個人會那么蠢，在陛下面前刺殺本宮呢？何況還是一個被禁足不懂武的妃子？說不定是真有隱情……”八重蓮捏了捏環著自己腰的手，慢慢悠悠的說道。

　　澹臺齊林是帝王，即使八重蓮不說她也不會草率的把人殺了了事，只不過，這樣一個撕毀司馬家殘余勢力的契機不用，豈不是對不起策劃這一切的人？

　　“蓮兒說的有理，將司馬莼帶到萬安殿，朕親自審問。”

　　于是，一大群人回到了萬安殿，女帝召來寧西岳替昏昏沉沉一言不發的司馬莼把脈。

　　寧西岳面無表情的把著脈，對跪在地上緊盯著自己的丹華視若無睹，眼里平靜如水。片刻收回手，“回陛下，莼妃似乎中了噬魂巫蠱，神醫于波曾提過這樣一種蠱，說它可以奪人心魂，聽命從事。”

　　“哦？這么說莼妃是被人陷害的？”澹臺齊林意味深長的反問。

　　“臣不敢斷言，那種巫蠱只能作用于心有暗面的人。”寧西岳哪能不知道女帝的打算，這次是說什么也要將司馬家拉下水，況且自己說的也不是假話，“對心境潔白之人無用。”

　　在座的人誰不是人精，自然知道寧西岳的話是什么意思，司馬莼是中了蠱，可他不是無辜的。要不是他有害人之心，就不會被蠱占據心神。

　　“既然這樣，愛卿就盡力為莼妃解蠱。”澹臺齊林桃花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遵旨。”

　　“那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由愛卿負責，定要找出那個幕后之人。”

　　“臣遵旨。”

　　……

　　大地困倦，風高月黑，螢火微，星眨眼。

　　御書房。

　　澹臺齊林一身便衣懶懶的坐著，下手的無涯和寧西岳也隨意的坐著，三個各個懶洋洋的，只是說的話……

　　“那段時間能躲過暗衛和無涯出現在內殿的只有那么幾個影主，再考慮到當時在皇宮的，只有蘭嶼和韓冰。”寧西岳的聲音不咸不淡，可以眼里明明有著厭惡，叛徒永遠是最難忍受的存在。

　　“無涯你怎么看？”澹臺齊林皺著眉頭，頭偏向把玩骨刀的無涯。

　　“雖然沒看見刺殺的人，但是我認為是韓冰。”無涯兩根手指繼續把玩著鋒利的骨刀，漫不經心的回道。

　　“哦？”

　　“本來應該是韓冰負責萬安殿的警衛，以她的能力發現我在不是不可能。試想哪個刺客會放棄百分百的近身刺殺，選擇暗器？況且，刺殺發生后，她出現的太快了，說是發現了刺客，那為什么其他暗衛一無所覺？”無涯的話，不緊不慢，卻驚詫了一直把她當做不懂事孩子的澹臺齊林和寧西岳。

　　“無涯，韓冰是蓮兒的師父。”寧西岳提醒道，盡管無涯懷疑的很有道理，但是十幾年來的師徒情誼不是作假。

　　“當時在場的不單單是我，還有八重家的替身，他跟了皇夫多久，對韓冰有多熟悉？我事后曾找到他，詢問過。他一聲不吭，什么也沒有說。可是當我提到韓冰時，他的眼神明顯有波動。”無涯停下了把玩骨刀的手，正色的看向澹臺齊林。

　　“這樣……”摸著自己的下巴，澹臺齊林半瞇桃花眼若有所思，“師姐，你還記得韓冰什么時候來到蝶影樓的嗎？”

　　“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她就在了，師傅很屬意她，若不是你出現，恐怕蝶影樓是她的。”寧西岳仔細回想著，卻想不起什么。

　　“說起來，她似乎沒有什么親人，平時也不提她的家人，也不成家。可她卻對赫連曦和八重敏很熟悉，能得到他們兩個的信任……”澹臺齊林秀眉微蹙，桃花眼里一片肅殺。自己為什么會信任她呢？對了，是父后，父后信任她，而自己信任父后。

　　“看來這韓冰倒是不簡單呢……”寧西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苦惱。若真是韓冰，那……眼前的這盤棋下得太大了些。

　　凡間之起，由人心生。而最難的便是看透人心。

　　萬安殿。

　　八重蓮側躺在貴妃椅上，長翹如扇的睫毛微垂，聽著巫咸匯報。

　　“主上和正夫已經回城。主上讓我傳話，說那是她和陛下的戰爭，不是一方退避就好的。她很高興她的寶貝想要守護她，可是形式容不得她退讓，所以她不能答應您的請求。”

　　王道本乎性情。八重蓮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過幼稚了，以親情為籌碼抗拒爭戰，又以愛情為賭注抗拒血腥。這是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斗爭，自己最多只是個見證者。所有的一切不能簡單歸功于野心，也不能屈從于平和。

　　自己的母親要的真的是權勢和八重家的榮耀嗎？也許自己錯了，那種運籌帷幄執掌天下，才是她們的追求。而當初自己的提議絕對是對母親的一種侮辱！

　　“是嗎？傳信回去吧，就說蓮兒錯了，請母親好好照顧自己，蓮兒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寶寶的。”

　　微晃的燈光下，八重蓮美得如同集合了百花之靈，百美之英，圣潔光華無限。沒有人該為其他人做決定，那是她們的世界。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巫咸隱入黑夜。

　　“蓮兒，怎么還不睡？”澹臺齊林噙著溫柔的笑意，桃花眼寵溺的看著眨巴眨巴眼睛的八重蓮。

　　“最近睡太多了，不想太早睡。”八重蓮淡淡的笑著，向澹臺齊林伸出手，示意她將自己拉起來。

　　澹臺齊林自是小心的握住八重蓮的手，輕柔的將他扶起，坐在貴妃椅上，半擁著他。

　　“蓮兒瘦了呢，該好好補補了。”摸著凸起的腹部，澹臺齊林放柔的聲音宛若風吹柳絮般好聽輕松。

　　“嗯。”本來不是很想睡覺的八重蓮聞著澹臺齊林身上淡淡的香氣，感受著親切的溫度，感覺有些困倦，閉上眼緩緩入睡了。

　　澹臺齊林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抱著八重蓮，桃花眼滿是呵寵和溺愛。

　　悠悠歲月，漠漠宇宙。有蓮兒和寶寶陪著便是完美，他們那么美好，值得最好的一切，自己想做的便是把整個世界給他們。

　　但人心在世，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執念太深也是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