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我看看時間,知道開考了,我本應該坐在考場里答卷才是,而我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打點滴,真是意料之外,我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考試大約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林夢蝶來看我。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我說。
“怎么可能。我是專門挑的這個時間,我怕上午來,萬一碰到你和你的那位小女友在一起,多不好。她肯定能看你了吧。”她說。
“清月來過了,坐了一會我就讓她離開了。她還要準備下午的考試。”我說,“你不也是,怎么這個點就出考場了?”
“本來就不會做,隨時都可以出來。”她淡淡的說。
“你怎么樣了?”她問,“聽說你在考場暈倒了。下午考試之前,老師們還特別表揚了你,說你重病在身,還堅持做完了試卷。真是勇氣可嘉。現在身體可好點?”
“還活著,醫生說暫時死不掉。”我說。
“聽你那口吻,好像不大開心。”
“誰錯過了考試,都不會開心。”
“考試重要,還是健康重要?”她問。
“這個問題護士已經問過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沉默。”我實話實說。
“看來在你心里還是認為考試重要。”她嘲諷的說。
“我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在學習成績上輸人一等。”
“于我而言,一切都無所謂。”她說。
護士進來換藥,看了一眼林夢蝶,什么都沒有說。我問:“還有幾瓶?”
“就這一瓶了,輸完你就可以出院了。”護士說。然后她離開。
“削個蘋果給我吃吧。”我對林夢蝶說,“你削的蘋果比較好吃。我直接吃涼的。”
“醫生應該警告你不能吃水果吧。”她提醒我。
“沒事。我現在已經好了。”
她從爸爸帶來的包里,拿出一顆蘋果,慢慢削著。
“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我說。
“什么事?”她問。
“你真的是老張書店中畫像上的那個女子的女兒?”
“他都告訴你了?”
“昨天放學以后我去過他的店,他對我說了。”
“他說得對,我確實是那畫像中的女子的女兒。現在那幅畫在我那里”
見我欲言又止。
她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把那幅畫取走?”
我點了點頭。
“是我媽媽的意思,她讓我把畫取走。”
“她自己為什么不來?”
“因為她來不了,而且永遠來不了。”
“為什么?”
“因為她已去世。”她緩緩說道,神情悲痛。
我頓感愧疚,為惹她傷心自責不已。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想不到怎么安慰她。
想必她也看出了我面容上的歉意,她說:“沒事,人總有這么一天,只是她走得比較早而已。但我尊重她的選擇。她是自殺身亡的。就在三天前,我得知她自殺的消息,同時,收到她給我寫的最后一封信。在這封信中,她讓我把那幅畫取走。她說她對不起他,辜負了他對她的愛。”
“那老張知不知道她已死亡的事?”
“我告訴了他。”
他卻隱瞞了我。
或許就是因為他的愛已死的緣故,他才選擇出家當和尚。看來,他并不是主動要走這條路,是因為在這塵世,他的愛已不存在。
“你說支撐一個人活下去的勇氣是什么?”我說。
“我不知道。”林夢蝶淡淡的說,“小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那是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愛,長大之后我們才明白,終有一天,我們會離開父母,獨自生活。后來又有人告訴我,那是情人或者丈夫之間的愛,可這更經不得考驗,再轟烈的愛情也有冷灰的那日,再相敬如賓的婚姻也有厭煩的那天。”
我苦笑,“但我們終究還是要堅強的活下去。”
“是的,無論生活多么不如意,我們還是要好好活著。”
她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我咬了一口,很甜,也很酸。如這人生一樣。
又坐了一會,她說:“我要走了。”
我點點頭,說:“再見。”
她起身離開。
打完點滴,從醫院里出來,我直接回家。
看到我回來,媽媽一把抱住我,泣不成聲:“小文,你爸爸離開我們了。”
“不怕,媽媽,還有我。”我安慰她。
媽媽在一旁飲泣,我在屋里走動,看到家里亂得一塌糊涂。我知道爸爸來過了。他帶走了他的衣服,書,所有關于他的一切。這個家已經失去他了。
媽媽正在傷心不已,自然無心去把房間收拾一遍。舉目四望,這個家真的不再有家的樣子。
一個家,沒了“頂梁柱”,是不是要塌了?
當然不是。那是以前女人的想法,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女人一樣可以撐起一個家,獨自。況且我也已長大,生活上能幫助媽媽。但需求愛,還只能靠她自己。
望媽媽能盡快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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