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章】誰許我青澀年華

　　“快來追我呀。”夏婉在哪一片淡淡紫色的薰衣草花海里奔跑。她梳著簡單的發髻，戴一朵林如為她摘下的百合花。墨綠色的長裙微微曳地。

　　“婉兒，慢點，慢點，我追不上你了。”林如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右手扶著膝蓋，額上沁出了幾滴汗珠。

　　“才這么一會兒就累了，你還不如我呢。真沒意思。”夏婉撇著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停在了原地。微風吹的她長裙下擺微微飄起，頭上的百合花散發出陣陣幽香。

　　林如慢慢地走到夏婉身邊，露出如陽光般溫暖的微笑，輕輕拉起了夏婉的手，向著似乎還在生氣的夏婉說到：“婉兒，好了麻。我都陪你玩了這么長時間了。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說著便刮了一下夏婉的鼻子。夏婉嘟起的嘴漸漸展出了笑顏。

　　“好吧好吧，阿如，我都聽你的。”

　　夕陽灑在他們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夏婉是當今宰相夏厲的女兒，這宰相為人勤懇，然而不幸膝下無子，年過半百只育有一女，，視如掌上明珠，萬千寵愛于一身。凡事沒有不依她的。如今夏婉已經16歲，到了嫁人的年紀。夏婉又天生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在夏婉14歲時就已經有京城中的名門望族前來提親，不過都被夏厲以年紀太小而拒絕了。其實夏厲心里早就知道夏婉和林如兩情相悅，這樣做也是為了尊重夏婉的選擇。

　　林如則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商人家，在許國重農抑商的背景下，林如家雖然有錢，但社會地位卻不高。林如也正是基于這一點，遲遲未敢與當今宰相提親。

　　“阿如，你什么時候像我爹提親啊。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給你編花壞了啊。”夏婉在回去的路上一邊拿著柳條和薰衣草編者花環，一邊說到。

　　“這個，我也想過，只是……我怕，我怕我配不上你。”林如低著頭，小聲囁嚅著，仿佛犯了錯的孩子。

　　“阿如，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爹視我如寶，而且他早就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也沒有反對，想必是默認了吧。阿如，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如果再不提親。再過幾年選秀女作為宰相的女兒我是逃不過的。”夏婉微微鎖緊了眉頭，有些擔憂的說。

　　“好，過幾天我就到你們家提親。”林如看了看夏婉潔白的側臉，舒心地笑了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因為舊疾復發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駕崩了。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忙著先皇的葬禮，并且國孝在身三年之內百姓不能嫁娶。又恰逢太子登基，為了充盈后宮，今年恰是選秀女的時節。

　　夏婉蹦跳著回到家，卻看到父親愁眉緊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的走到夏厲面前，輕聲問道：“爹，怎么了，為什么嘆氣啊？”

　　夏厲搖了搖頭：“婉兒，你坐下，爹有話跟你說。”夏婉仿佛預感到了什么，一言不發安靜地坐在夏厲面前。

　　“婉兒，如今先皇駕崩，太子即位。這，宮中要舉行秀女選舉了。你作為宰相的女兒，是沒有理由不去的。爹知道你跟林家的林如是兩情相悅，可如今，這圣意難違。再說，爹也有國孝在身，現在也不能讓林如趕緊娶你。婉兒，別傷心……”夏厲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夏婉的肩膀，想安慰她讓她不要太傷心。

　　夏婉還沒有聽完眼眶就已經濕潤了，待到夏厲說完早已夢啼妝淚紅闌干，接著便是泣不成聲。

　　“爹，我……我……這是為什么。我已經跟林如說好了……明天……明天來提親。可是……可……”夏婉斷斷續續，伏在夏厲的膝上哭的聲嘶力竭。肩膀不停地顫抖著。世界對于夏婉來說早已一片灰暗，她感到天旋地轉，什么都不能再支撐她說一句話，只是不停地抽泣著。

　　“婉兒啊，爹也很舍不得你，可是，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爹也沒有辦法。爹是宰相，為皇室效力也是爹的本分。何況當今皇上尚且年輕，未必不如你愿的……”

　　“爹！婉兒只要阿如！”夏婉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大聲吼道。說著便轉身想屋外跑去，消失在夜幕中。

　　“婉兒，你去哪兒！快回來！”夏厲用力站起身來，急切地喊著，又吩咐下人趕緊跟著大小姐。

　　夏婉一路狂奔。此時恰好電閃雷鳴，大雨如注傾瀉而下，把夏婉臉上的妝都弄花了，頭發濕透了，耷拉在耳根兩側。雙腳踩在地上濺起的水花好像踩到地雷一般。夏婉不顧大雨傾盆，拼了命般沖到林如的家。

　　“開門！快開門！阿如，是我啊，快開門啊！”夏婉聲嘶力竭。嘴角嘗到了咸咸的味道，淚與雨交織落下，夏婉早已分不清。

　　“婉兒，你怎么了。怎么渾身都濕透了。來，快進來。”林如聽到門外有聲音就過來開門，看到夏婉一臉狼狽的樣子趕忙扶著她，用自己的傘遮著夏婉，把她往里面拉。

　　“不，不，阿如，就在這里說。我爹說皇上駕崩，太子當政。如今又要選秀女，我爹又守著效，明天來提親是來不及了。我們，我們私奔吧。”夏婉張著大眼睛滿懷期望地看著林如，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我，這樣不好吧。畢竟，這樣做會……婉兒，要不再考慮考慮其他的方法。我們一定有辦法逃過去的。”林如抓著夏婉的胳膊，神情有點猶豫。

　　夏婉一把推開他：“林如，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怕了。我堂堂一個宰相的女兒都可以放棄一切跟著你這個窮小子走。你呢，你是不是不夠喜歡我？至少不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夏婉大聲嘶吼著，任憑雨水淋濕她的全身。

　　“什么！你也覺得我是窮小子是不是？你也覺得我配不上你是不是？好，好，好，那你就去做你的皇后做你的貴妃吧。以后再也不要來找我了！”林如扔下這一句決絕的話關上門就走了，一點也不顧夏婉在雨中嚎啕大哭。

　　“林如，你這個混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后悔！”夏婉指著林家大門大聲喊著。繼而又轉向雨中，跑到了家里。

　　“婉兒，你回來啦。急死我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夏厲看到夏婉跑回來，趕忙迎上來，急切地說道。

　　“爹，我同意了，明天去參加選秀。”夏婉用右手狠命地擦著眼角的淚珠，面無表情地說。

　　“婉兒，你想通了就好。那林如怎么辦呢？”

　　“別再跟我提那個混蛋！反正我明天一定去選秀。”說完便轉身離開進了房間。

　　夏厲從中猜出了幾分，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夏婉換好衣服，抱著膝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前方，腦中回想著林如關門棄她而去的背影，心中一整酸楚。不由得又滴下幾滴淚來。她用手指甲賭氣地掐著自己的小腿，心中劃過一絲念頭，我一定會讓林如后悔的！夏婉把頭上那朵被雨水摧殘的不成樣子的百合花拔下，狠狠地仍在地上。

　　粉紅的花瓣上一滴晶瑩的水珠劃過弱軟的花瓣，帶著花瓣上的香氣滾落到地上。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