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070 如此狠心

　　“一起死？”終于，他笑著轉身，就勢斜靠在窗邊，手指在窗框的花紋上漫不經心地滑過，語氣輕佻而透著玩味。“你有什么資格呢？嗯？”

　　毫無疑問，這樣的回答是親手將洛桑久久懸著的心打入了萬丈深淵。她只覺得頭腦中“嗡”地一下，眼前發黑，腳下便有些不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努力地讓身體不倒下去，但她真的沒有力氣了，是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廊中響起，軟弱而無力。“那我們現在結束誓約，好不好？”

　　“不。”他斷然拒絕。“誓約剛剛七年，你還可以更強。”

　　洛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也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回答。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卻還是感到心上一陣揪痛。由心而生的失望感襲遍全身，憤怒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只化作一絲無奈和慘淡的笑意：“你到底……把我當什么啊？工具還是棋子？恐怕我都不配吧……”

　　伊塞笑道：“作為我的棋子，倒還算是合格的。但其他的，你還真不配！”

　　洛桑聞言低頭不語，輕咬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再抬頭，目光中的悲涼神色似乎淡了一些。她用一中近似祈求但不卑微的口氣說：“今天是我十七歲的生日，你可不可以陪我一天，最為最后的……禮物？”

　　她原本想說“最后的補償”，但她知道那樣他一定會回答“我又不欠你什么，為什么要補償你”。生日是她最后的籌碼，她不知道還能用什么來挽留他哪怕一分一秒，只是不想就這樣與他分別。她從小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因此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他救她的那天，她說是他給了自己新生，所以這一天從此就是她的生日。伊塞不會不記得，過去的每一年他都會送禮物給她，陪她一起吃飯，就連他離開之后還讓蘭蒂來送戒指給她……

　　他對她那么好，怎么會是假的……她不信。

　　可是現實不給她選擇是否相信的余地，因為他冰冷的話語再一次傳入她的耳中，幾乎摧毀她用最后一點尊嚴構筑起的堅強。“你的聲音，不是今天。”

　　“可我過了七年。”她努力想讓自己的淚水不流下來，可心上仿佛被剜去一刀般的痛苦，讓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抽搐，疼得再也支撐不起那些所謂的堅強和尊嚴。“伊塞，我不信你不愛我，我不信你那些溫柔和許諾都是假的！我從來都信你，別人說什么我都不信，我只信你，也只愛你……你為什么這樣？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你記不記得兩年前在花園里，你對我說過什么……”

　　“對不起，過去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了，你也不需要再提起。”他冰冷無情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寸一寸割過她的心，刀刃所過之處鮮血淋漓。“既然只信我，那么我告訴你，我與你之間，有的只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我對你沒有其他的感情，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更不會有。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見她不說話，伊塞直起身來，又道：“如果還不懂，那我這樣跟你講——我從沒對你動過心，我成魔八百多年，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想要多少沒有？你愛我，那是你的自由。但若想和我在一起，想讓我也愛你，我告訴你，你不配。”

　　洛桑還是不說話，伊塞卻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似乎在結束之前一切都變得那么令人歡愉。“還是聽不懂？那我再換一種說法，總有一種你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