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069 萬丈深淵

兩人就這樣彼此對視，伊塞的目光陌生而冷淡，洛桑的目光灼灼卻夾雜著一絲恐慌。不過三米的距離，好像相隔幾萬光年，讓她想進(jìn)卻不敢進(jìn)，想退又無路退。愛維亞靠在沙發(fā)上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看著這彼此深愛卻注定無法在一起的二人，嘴角始終帶著一絲笑意。

“伊塞，我……”洛桑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么，只是喚了他一聲便垂下眼簾不再看他，他給她的感覺是那樣陌生，陌生到不同以往，讓她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面對。

然而伊塞就那樣一直看著她，神情淡漠又久久不說一句話。他將目光掃過整間偏室，仿佛對一切都心中有數(shù)，也沒有多問，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洛桑，目光冷漠又平靜如水。

洛桑被他注視得有些心慌，但不知為何目光怎么也避不開。她此時(shí)真的很想撲到他的懷里，告訴他剛才受了多少的委屈。可是他身上始終縈繞著一股陌生的氣息，從內(nèi)到外、從上到下、從聲音到態(tài)度，都和以前截然不同了。除了容顏未變，他的一切都變了，變得更冷漠，更無情，更無法接近了。

[伊塞，你這兩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是我想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洛桑的心底一遍遍重復(fù)著這樣的話，卻不敢說出口。不是怕他無情，而是怕他受傷。不知為何，總是覺得他這兩年受了好多好多的苦，他不說，她又不敢問。

　　“愛維亞，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伊塞挪開了目光，不再看她，冷聲問向愛維亞。

洛桑的身子微微朝前傾了傾，想要上前卻沒有勇氣。只聽愛維亞妖媚而誘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沒事了，你可以回了。”

她無力地靠在墻上，看著他轉(zhuǎn)身，一陣巨大的失落感迅速蔓延全身。她緊緊地握著拳，指甲陷進(jìn)手掌傳來的痛感讓她難得地清醒。兩年才見到這一面，這兩年她有多想他，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想讓他走，怎么能這么輕易讓他走？不能，一定不能……]

“嗒——”輕響起的關(guān)門聲清晰地傳來，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前。他難道真的不想她嗎？為什么轉(zhuǎn)身離去會那樣干脆？又為什么要騙她這么久？

她再沒有猶豫，立刻推開門追了出去。不是為了問明白什么，只是為了再看他一眼，和他像從前那樣多說兩句話。

“伊塞！”她喚他。盡管極力抑制著情緒，聲音卻依舊帶著一些顫抖，長長的走廊中響起一串回聲。“不要走！”

　　聽到她的聲音，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之后停了下來。洛桑這才緩緩舒下一口氣。她停在離他十步遠(yuǎn)的地方，久久注視著他的背影。曾經(jīng)，他為她一句“不要走”而停下腳步，今天亦是如此。他對她，終究還是會心軟的吧。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不用你管。這樣的回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卻還是讓她的心底一涼。他確實(shí)有事情瞞著她，不想告訴她。如果，他不希望她干涉，她就永遠(yuǎn)不會過問，只是……

“可是我想你……你什么時(shí)候才能跟我回家？”

　　“抱歉，永遠(yuǎn)都不會了。”他的聲音很冷，聲線也很穩(wěn)，沒有任何感情。仿佛身后的女孩只是與他形同陌路，再也不是他深愛的人。

“為什么？”洛桑不由自主地向前邁進(jìn)一步，有些失控地脫口而出，聲音里帶了絲微不可聞的顫抖。

“沒有什么理由。你我都是命格異數(shù)，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如果要一起死呢？”

　　隨著洛桑這句話落地，廊中一陣長久的沉寂，空氣幾乎凍結(jié)在此刻。她望著他，濃墨色的雙眸中隱隱泛著水光。盡管強(qiáng)自冷靜，她依舊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冰涼的手指在袖中微微發(fā)抖。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從他口中聽到那樣的答案，怕他告訴自己，連和他一起死都不能夠……他許久不回答，她的心就一直這樣懸著，下面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