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那個在錦瑟里的女孩。”陸文謙心說。
“是他,是那個錦瑟里的王八蛋。”女孩心說。
“你怎么會在這里?”二人同時發聲。
“我怎么不能在這里?”二人又同時發聲。
這兩句對白引得旁邊眾人都投來怪異的眼神,然后心里開始默默猜測,這肯定又是個《魂斷藍橋》的經典橋段。某某帥男和某某美女在某日某刻某個地點相遇,然后又由于某個原因不得不分開,最后又在某天離奇相遇然后哭得死去活來說:“是他是他就是他。”——只是他們猜中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
“你說怎么辦吧?”那女孩揚起了頭,眼里寒光閃爍。
“那怎么辦?”陸文謙小聲說。“不就是牽了下手么?大姐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你的思想也不要這么保守吧。”
“我說的不是那件事。”女孩說。“我是說的我身上的這件衣服被你弄臟了這件事。”
“你的手被我牽了這么大的事你都沒有說什么,現在衣服被弄臟了這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還抓著不放”陸文謙小聲說。
“你說什么?”女孩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
“我說,要不我給你洗洗。”陸文謙一臉笑意。
“誰要你洗啊!你洗不洗得干凈是一說。看你一臉猥瑣的笑意……又是另一說了。”女孩滿臉鄙夷。
“我一臉笑意怎么了?怎么了啊?別人都說我一臉笑容開朗大方點綴光明照亮世界。”陸文謙最后索性露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你……你是不是要我動手?”女孩的眼神像無數把刀劍向他飛了過去。“我可是練過好幾年跆拳道,最近好久都沒練手了,要不,你試試?”女孩說道最后臉帶笑意,而且著笑意越來越濃。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是整個食堂的人都向這里望了過來。
“文謙,怎么了?”浩南和桌布走了過去。
一看到陸文謙身前那個女孩浩南就心中暗暗道苦:“怎么在這里遇到了這個大小姐。”
“千雪,發生了什么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陸文謙三人背后傳了過來。
陸文謙三人回頭望去發現老熊正站在他們背后。
“爸,他把我衣服弄臟了?”單千雪當然不會說出那天錦瑟里的事。
陸文謙一聽這個“爸”字當真嚇得膽戰心驚。完了完了,以后這日子肯定不好過了,兩面受敵,這簡直比希特勒在諾曼底登陸戰役中還要苦逼。他給浩南投去了一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說的眼神。浩南則表現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好了,不就是衣服弄臟了么,多大點事兒?”老熊說。“等會兒還要上課,走吧,先去吃飯。”隨后老熊又對陸文謙三人說道:“你們也先去吃飯吧。”
食堂的工作人員過來收拾“殘局”。陸文謙三人繼續去吃飯。
“你怎么沒對我說那母老虎是老熊的女兒呢?”陸文謙在飯桌上向浩南問。
“你又沒問,上次餐館那件事都過去那么久了,后來也就慢慢忘了,而且誰會想到你會和她在一個班。”浩南說。
“上次什么事?”桌布不明所以。
浩南把上次在錦瑟的是又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桌布。桌布聽后大笑。
“你的同桌也是她。”桌布帶來了一條更加震撼的消息。
“不是吧……”陸文謙只覺得桌布的話有如晴天霹靂。
午飯后。
辦公室。
“單老師,我要換位置。”陸文謙站在老熊面前說道。在桌布說他和單千雪是同學后陸文謙就在心里暗暗做了這個決定。
“為什么呢?陸文謙。”老熊問道。
“我覺得我和單千雪同學性格不合。”陸文謙說。
“你們才認識多久。”老熊說。“性格是要慢慢磨合的。”
陸文謙還想再說話,老熊又補了一句:“如果是因為你把她衣服弄臟這件事就算了。”
“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你那女兒什么樣你還不清楚,簡直就是一血腥暴力女啊。”陸文謙腹誹。
不過這樣的話他是不是直接對老熊說的,他說:“老師,我……”
“爸,我不想換。”陸文謙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陸文謙只覺得一陣哆嗦,母老虎又來了。
單千雪走到了陸文謙身前,語笑嫣然:“陸文謙同學,你為什么不想和我坐啊?”
“這個,我……”陸文謙本想以黃繼光面對日本鬼子那樣的勇氣對單千雪說單千雪,怎么了,我就是不想和你這個暴力女坐在一起怎么了。可想想英雄最后還是光榮了,自己沒有英雄十分之一的豪氣還是算了吧。畢竟孔子早就曰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而且歷史總是告訴我們,活著的英雄才是真的英雄,而死去的英雄,他們終究會消失在時光的長河。
“陸文謙同學,食堂那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難道你還在意嗎?”單千雪盯著陸文謙。
“陸文謙同學,你不要換位子了好不好?”
陸文謙覺得單千雪就是一個惡魔。
“好不好?”
“好吧……”陸文謙覺得自己真沒骨氣。
“咯咯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接下來的幾天有關浩南和陸文謙預料的事情都一一實現。首先是學校的飯菜在第一頓過后果然變差了,而且變差不少。第二就是陸文謙果然陷入被他稱為“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比如現在。
“陸文謙,下課去商店里幫我買瓶奶茶吧。”
“……”
“陸文謙,沉默就是不去嘍?”
“……”
“陸文謙,好像老熊還有一點事情不知道,嗯,對了錦瑟里的那件事的過程是什么來著?”
“我去。”
“嗯,這樣才好嘛,錦瑟里的那件事我又忘了。”
“陸文謙,單千雪,你倆在下面討論啥呢?!”陸文謙一抬頭看見教歷史的老師秒殺正在望著他們二人。
秒殺是年級里有名的老師。
他個子不高,有“聰明絕頂”的跡象,然而身體結實。
他講課風格獨特,比如他上課前走進教室時身體總是左右晃動,如同練了凌波微步。并且講課前他的舌頭老愛在口里打個卷。他講課幽默無比,比如他稱李贄反對孔子的行為為“反恐”,他說什么是“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道。另外他還習慣于說秒殺。這是他的口頭禪,也是他外號的來歷。例如;“你們這道題怎么能錯呢?排除ABD,選C,秒殺!”
他穿著百變,然而不論什么樣的衣服他卻都能穿出一股氣質。有人說這股氣質是流氓,有人卻說這是俠客氣質,但是陸文謙卻覺得不論是流氓氣質還是俠客氣質歸結起來都是江湖氣質,他如同古龍武俠里的人物,瀟灑自在,無拘無束,詩意盎然。
“陸文謙,你來說說。”秒殺說。
秒殺的話落下全班的目光都集中于陸文謙。陸文謙心里正抓耳撓腮,因為他連秒殺的問題都沒有聽清楚。
“老師,信號不太好。”好半天,陸文謙終于滿臉通紅的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全班頓時靜了好幾秒,接著,一陣哄笑在教室里突然響起。
“自備天線!”秒殺的一句話另全班的笑聲再次提高了十幾分貝。
整個白天陸文謙都是在狼狽中度過的,不僅秒殺下課把他叫出去“教育”了一下,就連浩南和桌布那兩個小子也過來一唱一和地調笑。
浩南:“老師,信號不太好。”
桌布:“自備天線!”
聽到這兩句對白陸文謙幾乎想掐死這兩個家伙。
一直持續到晚上前兩節自習課上完后陸文謙才感到有點輕松,下課后陸文謙邀約浩南桌布二人去廁所。高中時的關系大都起源于廁所,今天你邀我,明天我邀你,一來二去關系就混熟了——男女關系除外。男女關系是今天你要我,明天我要你。
陸文謙,浩南,桌布三人剛剛走到了廁所門口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十幾個人把一個少年圍在一個小角落里不停踢打,少年左右抵擋并且不斷還手。
那些人嘴里還不斷罵著臟話:“媽的,鄉巴佬,你以為這是山里,連老子的話都敢不聽,老子搞死你。”
看到這一幕陸文謙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幕,那時他剛剛轉到市里,同樣也是這樣一個夜涼如水的夜晚,同樣也是十幾個人圍著他,同樣也是相似的臟話,同樣也是奮起抵抗的少年,然而,他最終還是被打得遍體鱗傷。知道后來的某天里他在晚自習一板磚敲破了那個人的腦袋才報了此仇。
“停!”陸文謙忽然一聲大喊,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浩南和桌布轉過頭來望著他,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整個廁所的人都望了過來。
“他媽的誰啊。”一個頭上染了點黃毛的家伙踢了最后一腳也停了下來然后向身后望了過來。
“喲,浩南哥,你怎么來了?”黃毛看到了浩南。
“這是我另外一個兄弟陸文謙。浩南指著陸文謙說。
浩南哥有兩個鐵板兄弟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個是桌布,另一個卻還沒有人見過,大家只知道那人在市里。
“這個人,不能打。”陸文謙說。
“陸兄弟,這的規矩你還不太……嗯!”黃毛的話還沒說完嘴里突然傳來一陣悶哼,身體也不由后退了好幾步。
“去你媽的規矩。”浩南踢了黃毛一腳后迅速將腳收回。
“動手!”黃毛對他帶來的一些人說道。
“看你他媽誰敢動!”浩南冷冷說道。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我望望你卻都是不敢動手,浩南在此校兇名太盛。
“黃毛,你不得了啊,當初你跟我混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牛逼啊,怎么了,扛了旗了不得了。”浩南臉帶笑意。
旗子在正源中學就是老大的意思,而扛旗則是當老大。
“當初老子退位的時候要不是老子挺你你覺得你可以扛旗?小虎,老鷹,胖子哪一個不比你更服眾,你當上了旗子就這樣對老子,啊?”浩南又說。
說到最后浩南的聲音簡直變了,伴著這聲音的是暴風雨般的一腳又一腳。
過了會兒,浩南停了下來,說:“今天以后誰敢再叫黃毛旗子哥就是和我浩南作對!”
接著,他又對挨打的那個少年說:“你叫什么名字?”
“王進。”
“今天晚上放學后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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