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般人來說暑假是那么悠長,而對學生來說暑假卻總是那么短暫。
轉眼已到九月,又是學校開學的季節。
正源中學的瀝青路面上,來來往往走在茂盛的梧桐下的學子臉帶笑意,新學期與同學們的相逢無疑讓他們感到快樂。
林蔭道上,三個少年并排而走。
“桌布,我們的教室到底在哪兒啊?”陸文謙向著一旁戴著黑框眼鏡滿是書生氣質的卓不凡問道。
“就在我們現在正對面的那間教室。”卓不凡抬手指著一樓一間掛著二(7)的牌子的教室。
“文謙,你先去老熊那里報到,嗯,也就是班主任。”浩南說。
“老熊?你們怎么給他起了個這么奇怪的名字?”陸文謙問。
“因為他叫單仕雄嘛,以前叫他老單來著,后來有人覺得這名字不夠霸氣,于是就給他起了個老熊的外號。”浩南說。“其實老熊這人挺好的,不像別的老師那么喜歡發脾氣。”
“他的辦公室在哪兒呢?”陸文謙問。
“就在我們教室的隔壁,他是學校高二語文組的組長,所以有一間小辦公室,那里同時也是我們的輔導室。”浩南說。
幾人說話間已走到了辦公室門口,桌布和浩南很不講義氣地溜進了教室。
陸文謙“咚咚咚”地敲響了教室的門。
“進來。”辦公室里傳出略帶磁性的聲音。
陸文謙推開門,一個中年那人映入了他的眼簾。看到他的一瞬間陸文謙就覺得“老熊”這個名字實在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因為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熊那種狂放雄壯的體態和氣勢。
他帶著一副金邊眼鏡,身材略顯瘦削,就像一個學識淵博的學者。
“你是陸文謙同學?”老熊問。
“是。”陸文謙站在他對面。
“名報了沒有?”老熊又問。
“報了。”陸文謙答。
“嗯,那好,我帶你去給同學們做個自我介紹。”老熊將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然后帶陸文謙走向教室。
透過窗口可以看到人基本上已經到齊了,當然,透過窗口還聽到了嘈雜的說話聲和嬉笑聲。
“吱——”在老熊推開門的一瞬間教室里立馬就像按下了靜音鍵。
老熊走到了講臺上“同學們,今天我們班新來了一位同學,大家熱烈歡迎!”
老熊的話剛剛落下,教室里立刻響起了一片掌聲。
“現在,請他為我們做個自我介紹。”老熊看向陸文謙。
“大家好,我是陸文謙,不是路問錢。”陸文謙笑說。“我不是討債公司的,所以大家放心我是不會攔路問大家要錢的。”未了,他又神色黯然地補了一句:“雖然這個東西我很缺。”
這段自我介紹說完,教室里先是沉默了兩秒鐘,接著教室里轟然大笑。
讀書這么多年誰見到這樣富有個性的自我介紹啊?而且還是有班主任在場的情況下。
老熊見到教室里的這幅場景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絲微笑,然后他指著一個位子說:“好了,陸文謙你就去第一組第三排的那個位子吧。”
老熊的話讓教室里突然“嗡”的一下熱鬧了起來。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底下熱烈討論這件事。
教室里的反應讓陸文謙突然感到有些不妙。“我不會和一個變態坐在一起吧。”陸文謙不由腹誹。“老熊這人真不厚道。”
心里在這樣想著,陸文謙卻是已經走到了老熊指定的位子坐了下來。
“同學們,老師還有點事,你們自己自習,下午班長去教務處領書。”老熊走出了教室。
“嘿,兄弟,我這位置邊上坐著的到底是什么人吶?”老兄剛走出教室陸文謙就扭過頭來向坐在自己后面一個又黑又瘦的男生問道。
“一個美女。”黑瘦臉帶笑意。
“怪不得,原來是我把大家的美女搶了。”陸文謙恍然大悟。
“那倒不是。”黑臉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了。“你想聽聽這個傳奇嗎?”
“請兄弟指教。”陸文謙忙道。
“在高一整個一年中,我們班一共換了八次座位,前后有十個男生和她同桌,每一個都和她坐了不到一個星期然后就自己在老熊那里請求換座位。”黑瘦解釋。“最后一個和她坐的是一個女生,也是和她一起坐得最長的一個人,她們在一起坐了一個多學期。現在那個女生轉學了,所以這個寶座就歸你了。”說到最后的時候黑瘦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了。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那女的一和男生坐就會發狂發癲。”陸文謙滿臉擔心。
“不是不是。”黑瘦說。“是因為她太強勢了,一切要以她的意志為準則,嗯,好像以前還有男生不服氣差點和她打起來了。”黑瘦似乎在努力回憶。
“那她吃了虧之后慢慢改了吧?”陸文謙問。
“什么?開什么玩笑。”黑瘦像火著了屁股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你沒聽我說差點打起來了嗎?”
“那沒有打起來?”
“不是,那男生還沒動手她就一腳把別人踹了好遠!聽班里的那些女同學說她好像練了好幾年跆拳道,到了幾段大家也不清楚。”
陸文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從此生活陷入黑暗。
“文謙兄,其實她人還是挺好的,如果你順從的話……”
伴著在學生耳中歡快的鈴聲響起,終于放學了,學生們如同潮水般向學校食堂涌去。
陸文謙,桌布,浩南三人不急不緩的向食堂走去。
“浩南,我們學校的伙食怎么樣?”陸文謙問。
“還可以,雖然不太好吃但是管飽。”浩南說。
“浩南說得不錯。”桌布說道。“就是聽說以前好像有人吃到過蒼蠅。”
“但愿我們沒有這么好運。”浩南說。
三人說話間已走進食堂。
正源中學的食堂實行的是“桌飯制”。所謂的“桌飯制”就是以八個人為一桌,每桌上提供七菜一湯。每個月月頭就算這個月要上多少天學,然后提前繳費,以后不管你在不在學校吃,這個飯錢反正都不會退給你,雖然有不少人都感到不忿,但學校對學生都是一律“鎮壓”“禁言”;對待家長則是找出諸如“外面的食品不衛生,我們要對學生負責”這樣理由來搪塞。不管是何種理由最后學校肯定會大義凜然地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一切為了學生,為了學生一切”。學生則會在背后罵:“去你媽的!”
由于陸文謙等三人的要求,他們被安排到了一個桌子上。在桌布和浩南的帶領下,陸文謙來到了他們的桌子前。除了陸文謙三人,這桌上的另外四女一男已經到了。
“菜還不錯啊。”陸文謙看了看桌上的菜,其中有胡蘿卜炒牛肉,青椒肉絲,肉丸等三四個葷菜。
“這是剛剛開學,還有家長在學校里,學校食堂不做好能行嗎?他連這頓都不做好家長坑定不讓自家的孩子在學校吃。”浩南說。“等這頓過后你就會知道我們長期吃的是什么東西了。”
“那可以去外面吃啊。”陸文謙一邊說一邊拿碗和勺子盛飯。
“看見學校設的那幾個門衛了嗎?如果沒指紋我們是出不去的,除非哪一個年級放假我們混出去。”桌布接過陸文謙用完了的勺子。
“原來是這樣。”陸文謙坐在了凳子上。
由于陸文謙是新轉來的,所以大家吃飯一開始都特別拘束,不過在浩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雖然沒有酒)氣勢的帶領下大家都活躍了起來。
“啊!”忽然陸文謙這桌上的一個剪著齊劉海的女生叫了一聲,這聲音引得旁邊的幾個桌子的人都望了過來。
陸文謙順著那個那個女生的目光向桌上的一盤青菜望去突然覺得胃里一陣翻滾——一只黑褐色的蟑螂,連著頭和半個身子埋在青菜里,另外半個身子裸露在空氣里。
一瞬間陸文謙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了星爺在《唐伯虎點秋香里》哭訴“小強,你死得好慘”的樣子,他想到了我他媽今天運氣好得可以買彩票了,他甚至想到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這樣有意境的詩句。
一只蟑螂造就了中國的一位有如弗吉尼亞伍爾夫這樣偉大的意識流小說家——如果陸文謙愿意把他所想的寫出來。
“這都什么啊!頭一天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浩南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要去找學校理論。
“你覺得你的理論可能生效么?”陸文謙在浩南的話中回過神來。“你去的話最終也只不過得到一個搪塞的理由。”
“是啊,浩南。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找了學校之后還不是不了了之。”桌布說。
“我去給大家換盤菜。”陸文謙將那盤青菜倒在了裝剩菜的桶里然后向打菜的窗口走了過去。
打菜的師傅倒是挺好說話,并沒有多說什么就給陸文謙打了盤麻婆豆腐。
陸文謙拿到麻婆豆腐轉身的一瞬間,一個身影從他身邊急急走過,于是——伴隨著一聲尖叫,一盤豆腐全部不幸地蓋在了一個年輕女孩的胸前。
“對不起,對不起。”陸文謙一邊急急忙忙地道歉一邊低下頭來搜口袋里的紙巾。
“是你!”陸文謙抬頭的一瞬間那個女孩和他同時大叫了一聲。
所有的人都向他們兩個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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