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遷外遷？

　　　 “鬼不沾”最先理解了牛大山的意思，于是便接話說：“牛經理，這事兒，不好吧… …當初的協議上說的明白啊，回遷樓就在我們村子舊址位置，靠前的地界兒上… …”

　　　牛大山聽“鬼不沾”這句話，扭臉看他一眼，從鼻子里哼道：“協議，協議不是人定的嗎？原來看著沒事兒，眼下不是有問題了么… …有錯就改，方為好同志嘛… …就像是我老人家，原先是當地一霸，想必你倆也都知道的… …可蹲了幾天局子，我的思想觀念大變樣了，還就成了黨的好干部，開發公司的大老板… …既然發現了問題，就應該修正修正才是… …再說了，‘有錯就改，方是好同志’這可是當年毛主席他老人家說的呢，我可是他這一最高指示的實踐人… …咋了？你們不信我，難道還不信毛主席他老人家嘛！”

　　　宋鳳成聽牛大山這句沒有人性的屁話，心里暗說道：“他奶奶個熊，這年頭，猴子剃光了毛，都成能吞天的大人物了… …可我就是不明白，為啥當初蹲過局子的大混蛋，或是大壞熊，沒過幾年的光景，都搖身一變，成黨員的成黨員，成老板的成老板，都成盤在我們當地重要部門重要職位上的骨干了呢？”

　　　宋鳳成這一句話可不是瞎掰，他說的事自有真憑實據。這真是一個令當地居民看不透的怪現象。上世紀九十年代，甫臨市被嚴打關進監獄去的各類罪犯，到了新世紀的最初幾年，這一部分人紛紛出了牢獄，而又過了沒多久，這一批人都如同牛大山一般，似坐上了土飛機的火箭炮，“嗖”地一聲，齊刷刷上躥到半天空，綻放成了朵朵奇異的禮花，招搖成各村里的主任書記，或是各私營企業的總經理大老板了。

　　　這一部分人登上了重要的崗位，卻也有些好處。膽子大，手段強硬，干起工作來，不怕硬茬。當然了，更不顧惜軟蛋。往往搞起村里的工作來，虎虎生威。可就是，他們的私囊，免不得個個塞得滿。又個個胖成肚大腰圓，似殺豬的屠戶，油脂麻滑，滿面橫氣。

　　　宋鳳成憋堵了半天，沒言語。

　　　“鬼不沾”見宋鳳成不言語，又說道：“牛經理，今兒這事，我覺得確實不妥… …我可知道這事兒，在原地兒拆遷蓋樓，是回遷，按照國家的補助標準，低一些… …而在其他地兒蓋樓房，是外遷，按照國家的補助標準，應該高才是… …”

　　　牛大山一聽“鬼不沾”說這話，甕聲甕氣地說道：“干啥？照你的意思，我還得出一部分補償費給村里人，對不？”

　　　“是… …那是自然！”

　　　“臭狗屁，老子給你們村里的錢的，可夠多了… …還想讓老子另外出錢，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可，國家有明文規定啊… …”

　　　宋鳳成聽“鬼不沾”說這話，也說道：“是呀，我也知道這事兒… …牛經理，您可得多出錢，我們才有可能照您的意思辦… …”

　　　“行啦，行啦… …你這兩個混球，都想著扒老子的外皮… …我可告訴你們，老子要是半道里一撤資… …嘿嘿，你倆都玩完！”

　　　聽牛大山這句話，宋鳳成跟“鬼不沾”都似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免不得心里都說：“可真是，要沒有牛大山，這二年我們吃喝攪鬧，可從哪里來錢啊？… …要是把這位財神爺得罪了，今后我們的日子，都好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