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3 曉丹走了

　　Ⅲ 曉丹走了

　　我和老三也對視了一下，我明白，他和我想的一樣：如果小六接了這個電話，那他和曉丹之間就完了……

　　看得出，小六在猶豫，在掙扎，在糾結，在撕扯，他抓著手機的手指已經有些發白；而曉丹則在盼望，在期待，在憧憬，在彷徨，她的指甲也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手掌中；我和老三也屏住了呼吸……

　　“喂……恩……好的……我知道了……拜……”

　　我感覺一根神經崩斷了，我聽到一顆心碎了……

　　放下電話的小六再也沒有抬起頭，再也沒有看曉丹一眼，而是靜靜地將搭在凳子上的外衣拾起來，掛在手臂上，對著我點了頭示意他要先走，接著就晃晃悠悠的準備從我和老三之間走過去。

　　老三一把抓住了小六的衣領，握成拳頭的右手也高高的舉起但卻始終沒有落下——我看到另一邊的曉丹正緊緊地抓著老三的衣襟……

　　小六沒有抬頭，只是低低地說了一句：“三哥，對不起！”

　　老三看了曉丹一眼，放開了手，小六就這樣在我們三個人迥異的目光下一步一搖的朝門口走去，他自始至終也沒有回頭，也沒有再看曉丹一眼……

　　……

　　很黑的深夜電話響起

　　沒有睡的我猜想是你

　　也許它傷了你的心

　　也許你懷疑它的情

　　這曾導致我們分離……

　　不知何時，酒吧里的音樂變成了《我這個你不愛的人》……

　　當小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的時候，我收回了目光，坐下來，倒了杯酒，喝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慢慢閉上了眼睛。

　　剛才發生的這一幕雖然很突然，但是我覺得意料之中：曉丹雖然一直暗戀聞磊，時隔多年依然熱情不減，而且她的遭遇也著實讓人心痛，一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除了感嘆世事無常，人心叵測也實在做不出什么了，但是這些遠遠不足以將聞磊從方芳手中搶走。說起來，當時聞磊和方芳分開的那段時間應該算是曉丹最佳的機會，但是卻陰差陽錯的因誤會而錯過了，這也只能說有緣無分了。方芳和聞磊兩個人重新走到一起以后，連我都感覺到方芳整個人變得很主動，好像有意在討好聞磊一樣，這也讓聞磊不知不覺的在心里對她產生了依賴和愧疚，畢竟自己曾經那樣傷害過方芳，可人家卻以德報怨，這樣換了誰也會覺得內疚的。

　　帶這樣的心情去做曉丹和方芳的選擇題，我想聞磊的選擇并不是那么困難，甚至說這不算是一個真正意義的選擇題，簡直就是判斷題，而錯誤的明顯就是曉丹。曉丹的錯是她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出現，認識了錯誤的人并發生了錯誤的事，這些不是曉丹的錯，但卻是她成為錯誤的根源。退一步說，就算聞磊選擇了曉丹，最后會幸福嗎？我很難保證聞磊可以看開之前發生在曉丹身上的事情，理解原諒是一回事，忘記又是另一回事了，聞磊也沒有理由去承擔這一份本不應該屬于他的痛苦。愛情是沒有公平可言的，看到曉丹現在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雖然覺得心痛，但也無可奈何，反過來想，如果聞磊選擇了曉丹，方芳也會是如此的，這就是愛情。唯一讓我覺得不應該的就是聞磊沒有看曉丹一眼，沒有和曉丹說一句話，甚至走了以后連頭都沒有回，這讓我覺得他有點冷血了。人家的事就讓人家去操心吧！

　　太多愛聚集在一時激情

　　太多人放手在一時任性

　　誰又真的了解自己

　　誰又真的問過自己

　　需要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

　　聽到這段歌詞的時候，我看到曉丹終于承受不住了，她的眼淚絕地一樣的涌了出來，老三輕輕地將她擁入了懷中，輕聲的在耳邊安慰著……

　　這個詞寫的多好啊，激情可以造就一段愛情，任性卻可以毀掉一段愛情，在這樣的愛情背后，有沒有人真正地去思考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許曉丹知道，也許聞磊知道，也許他們都不知道……

　　“常旭，謝謝你，對于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無法報答，我也不想承諾今后會怎么樣報答你，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為你的幸福平安祈禱。”曉丹從老三的懷里站起來，看著老三認真地說。

　　“曉丹，難道你要走嗎？”老三的聲音很低沉，仿佛已經知道這個結果是無法挽回的一樣。

　　“恩，我要走了，離開這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

　　“其實你可以留下的，這里依然會有愛你的人。”老三他……

　　“是你嗎？”

　　“……”老三沉默了。

　　“你有你的女人，你同樣不能為了我拋棄她，如果你能，你早就會做了，又何必等到這時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說完，曉丹踮起腳，在老三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朝我微微一笑，看得出那笑容很凄然。

　　“常旭，我走了，別再找我了，忘了我吧。”說完曉丹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這個你不愛的人

　　還單身一個人

　　沒日沒夜心和回憶抗衡

　　你就不要來觸碰我的疼

　　讓我一個人

　　穿過愛背后的傷痕……

　　聽到這里，我也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曉丹經歷了這么磨難以后依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甚至走向了未知的世界，而現在除了祝福我還能做什么呢？希望她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不然連我也要問上天一聲“公理何在”了。

　　老三拉過椅子，坐在了我身邊，拿起煙盒想要點上一支煙，卻發現里面已經空了，于是捏扁了煙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老大，你有話要問我吧？”老三猜到了。

　　“呵呵，既然你能夠猜到我有問題，那一定知道我要問什么了，還是你自己說吧，省的回頭說我八卦。”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老三和曉丹的關系。

　　“她那次人流手術，是我陪她做的。”老三的回答很簡短，但是我卻明白了曉丹對老三的感覺。

　　“那你現在有什么打算？”我雖然擔心曉丹，但是比起這個我更擔心老三和小六之間的關系。

　　“你是指小六嗎？我不生他的氣了，畢竟他最后還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做對了一件事？你說說看。”我有點好奇了。

　　“如果他放下電話以后依然要用言語去勸慰曉丹的話，我一定會把他扔出門外的。”老三將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

　　“啊？我怎么覺得小六那樣太殘酷了啊？”

　　“呵呵，老大，如果不殘酷又能怎么樣呢？最終結局還不是要走？當他接聽方芳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宣告曉丹出局了，這時的勸慰只能再次勾起曉丹心里的希望，而最后傷得更重，相反這樣硬著心腸一走了之，反倒會讓曉丹徹底死心。”老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輕聲地唱到，“我這個你不愛的人，還單身一個人，守在感情門外撐了又撐，你又何必來敲打我不安的心門……”

　　“呵呵，原來你也聽到了這首歌啊。”老三說的沒錯，看來我真的不懂得如何處理這樣的關系。

　　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說他們倆不會鬧僵了，曉丹的事件也算是結束了，既然小六選擇了方芳，那就盼著他們幸福吧……

　　“對了，老大，你今天怎么跑出來喝酒啦？有什么心事啊？”老三突然笑瞇瞇的轉過頭來看著我。

　　“呵呵，沒什么啊，都挺好的。”怎么話題轉到我頭上了？

　　“哦，看來林荃姐姐讓你傷神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