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季雨季（6）

　　不知不覺間，圣誕節到了。同學們忙著互贈禮物，情侶尤甚。

　　自從那次清月從我家離開，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即使在校園偶然碰到，也僅僅相視一望，轉而各奔東西了。如果說這算相忘于江湖，我想這也太快了，顯得很不真實。

　　坐在教室的一角，看著同學們嘻嘻鬧鬧，情侶們卿卿我我，突然地，我開始有點懷念以前和清月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每逢節日，她總喜歡在我懷里撒嬌，像很多女孩子那樣，耍起小姐脾氣，讓我給她買著買那。

　　我想我并沒有忘記她。

　　出了校園，到路邊的小店，買了兩顆蘋果，一包巧克力。我決定去看看她。

　　到了她所在的教室門前，我攔住一名同學，說：“我找唐清月，麻煩你給叫一聲。”

　　隨后我就聽到他走進教室，大聲喊道：“唐清月，外面有人找。”

　　她出來，看到是我，她的神情瞬間變的古怪，說不清是驚喜還是冷漠。

　　她就站在我面前，沒有說話，我也是。由于是課間，陸陸續續的同學從教室出來，也有同學從外面進去，他們都與我們擦肩而過。

　　“圣誕快樂。”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把手中的蘋果和巧克力遞到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接受了。

　　“你也是。”她說。

　　那年圣誕節的晚上，我和清月一起度過。和去年一樣，那時我們剛剛認識，一同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圣誕之夜。記得那天恰是周末，白天沒有上課，晚上本來有自習，但我們很大膽的翹掉了，只因為她想我陪著她一起去縣城看煙火。那晚的煙花燦爛無比，縣城的大街小巷也是燈火輝煌，來來往往擠滿了人流。我和她一起站在人群當中，頭頂上是煙花漫天，隨后我們相擁而立，那可真是浪漫的時光。

　　“記不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下了晚自習，我和清月一道在校園漫步。

　　“自然記得，那時我們在擁擠的縣城街道。”她說。

　　“那么多人，你非要吃冰糖葫蘆，我去買，讓你站在那等著，可你卻亂跑，害我回來差點沒有找到你，還以為把你丟了。”我回憶說。

　　“我沒亂跑，我是故意藏了起來。我想看看你找不到我，焦急的樣子。”她也回憶說。

　　“可害苦了我和那兩串冰糖葫蘆，擠來擠去，你出現的時候，竟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串。”我說。

　　“還不是你粗心，什么時候丟的都不知道。害我只能吃到半串，分了半串給你。”她說。

　　“是你說你吃不了那么多，怕牙疼。我這才替你吃了那半串好吧？”

　　“呵呵，我騙你呢，吃三串我也吃了。”她說。

　　“知道你是個吃貨。”我笑著揶揄她。

　　“但那半串是我吃過最甜的。”她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我幽幽地說。

　　我俯下身吻了她。

　　“原諒我好嗎？”我問。

　　“不，你并沒有什么值得我原諒的，是我心胸太狹隘，也是我之前太任性，沒有長大。”她說。

　　聽她這樣說，我感到很是羞愧。

　　“其實我和林夢蝶……”

　　她打斷我，“不要解釋，我相信你。”

　　我把她緊緊抱住。

　　那個時候縣城又在放新一輪的煙花，雖然不能身臨其境，但也看得真切。

　　“它離我們太遠了。”清月說。

　　“我們可以到教學樓上的天臺去。”我提出這個想法。

　　“嗯。”

　　隨后我和她一起進了教學樓，爬上了天臺。廣袤的一片空間，寂靜無人，好在月光耀眼，星星滿天，不至于太黑暗。但上面風很大，我們找了一避風的地方。

　　“害怕嗎？”我握緊她的手。

　　“有你在，自然不害怕。”她坦然地說。

　　“那你一定是冷了，來，靠近一些。”

　　清月湊近我的身體，我能清晰地聞到她頭發的芳香，以及身體里淡淡的香氣。

　　“看，好美的煙花。”她指著剛剛綻放的一簇煙花，興奮地對我說。

　　當我去看的時候，煙花卻已敗落，正處在下落的階段。

　　“你看得晚了，它最美的時候你沒有捉住。”她說。

　　“不怕，還會有的。”

　　話音未落，又有一簇煙花入天，這次我看清了它瞬間的芳華，真美。可惜只有一剎那。

　　“我又想吃冰糖葫蘆了。”清月說。

　　“現在可買不到冰糖葫蘆。”我說，“吃這個好了。”我掏出巧克力。

　　“不，我要吃蘋果。”

　　“這么冷的天，怎么適宜吃蘋果。再說，這蘋果是留作你晚上睡前之前吃的。”

　　“不是有兩個嘛，留一個睡覺之前吃就好了。我們吃另一個。”

　　“我們？”我問。

　　“是，我們。我和你，一人一半。”她說。

　　“吹著冷風，大冬天的，在天臺上，吃這涼蘋果，明天一定鬧肚子，不用去上課了。”我說。

　　“那樣最好，反正我也不喜歡上課。”她說。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那一顆蘋果分開，一半給清月，一半給自己。

　　“真涼。”她咬了一口，感嘆說。

　　“我就說嘛，你還是別吃了，小心鬧肚子。”我說。

　　“不不，要吃，我非吃下它不可，你也是。”

　　隨后我們從天臺下來，我送清月回宿舍。然后我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