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永遠是夢!并且,心靈越是充滿妄想,夢幻越是把它和現(xiàn)實遠遠分開。但凡知道波德萊爾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是他原創(chuàng)的,我只是無恥的不加引號的引用。這里我之所以用老掉牙的方式開頭,只是為了說明一個并不是很重要的卻不得不說的事實:
再美再長久的闊別重逢,也會一樣的結(jié)束。
我一點要放棄阿翔的心思都沒有。卻不知為何重新坐在了圖書館海藍色的窗簾下,看煙圈出生直至死亡,看YSL絢爛的生命,如何在燃燒中毀滅。
還看姜邇善忙碌整理圖書的身影。
下雨的天空不知道說是銀灰,還是慘白。
對此,我并沒有什么特別想要說的。十幾年了,對于只有雨,沒有雪的天氣,我早就沒有了要說些什么的沖動。
我一直這么認為。
反倒是今天,和阿翔久別重逢的第十天。我回到了偌大世界里少有的藏身之所。我說,姜邇善,我想亡命天涯了呀。
姜邇善抱著圖書,直起腰來,看著我的方向,笑笑,“那阿翔怎么辦呢。”
“這個嘛,要是他愿意和我一起當然求之不得啦,要是不愿意我也沒辦法。我想一個人,亡命天涯,生活在天涯,亡命在天涯。”我親吻著一個個煙圈,從睫毛到心,都溫暖得快要融化了。
姜邇善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整理圖書的速度。
無聊。
我繼續(xù)面對天空,看著雨水在窗前織成了透明的簾子。
阿翔和天涯,我默默的掂量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邇善拿走了我手中的煙蒂,坐到我旁邊,“阿禮,告訴我你的天涯在哪里?”
我無聊的巡視著圖書館,看著稀稀疏疏的看書的人,心里空蕩蕩的。
“天涯嘛……在心里。”我說著,又點了一支YSL。
“給我一支。”姜邇善說著,從我手中拿過香煙,單手托腮,視線變成了霧狀,沒有聚焦點,他以這樣的眼睛盯著香樟樹。他抽煙的樣子很好看。
“長蟲了。”我身子前傾,用夾著香煙的手指向一片伸進窗戶的葉子。
姜邇善點點頭,配合著我的興趣,圍繞著蟲子展開了話題。
討論了什么,我不記得了。
只知道后來,我們給小蟲子安了個家,并希望知道它的性別,便于幫它搞個非誠勿擾的相親游戲。
最后,它死了。我們還沒找到非誠勿擾的對象,它的身體變得比活著的時候更軟,也許是靈魂離開了的緣故。
姜邇善很快就吸完了那只香煙,中間還咳了幾聲,很明顯他不是一個煙民。吸完后,他把手擋在自己嘴前,哈了一口氣,目光渙散,他說,“阿禮,這個……不好聞呀。”
我看著他丟在桌子上的可憐巴巴的煙蒂,一副心疼狀,“好浪費呀,yy,姐姐對不起你。”
“我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獻給它了,還浪費呢。我才冤吶。”姜邇善拉拉我的衣袖,小聲道。樣子及其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捏兩下。
“那你們結(jié)為伴侶,要白首,要子孫滿堂。”我指著煙蒂,笑嘻嘻地說著,“以后我就不用花錢買煙了。”
“美得你……”姜邇善說著,手機響了。接完電話,他站起身,指了指手機,“阿禮,有點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看著姜邇善離開的背影。他應(yīng)該告訴我找他的是荊小雨,他應(yīng)該,我想。
我不想等待什么,除了不可避免的死亡。而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它遲早要來,不管你愿意,抑或不愿意。
我覺得看著別人離開的背影,是在用靈魂為一個人道別。或許,看著看著,靈魂就跟著那個背影離開了,并且再也不回來。
這個世界上,我愿意如此冒險的,看著背影心酸疼痛的只有李尚和阿翔。
而阿翔給我的,一直就只有背影。
我的靈魂不管多么不安分的想要跟著他走,最終都留了下來。我還是我的。
我隨時可以轉(zhuǎn)身,卻遲遲沒有醒悟。
也許。
請不要愛上我的美麗
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
在涂滿了面容的油彩之下
我有的是顆戲子的心
這是席慕容的詩,我看著看著就不小心念了出來。以為在這偏僻的角落里,沒有人會聽見。我不打擾世界,世界亦不紛擾我。
卻不料在我念出這句詩的時候,書柜后面,有本書掉在了地上。我沒有去看個究竟的興趣,反倒是那個丟書的人好像生怕被人看見一樣,留下匆匆的腳步聲。離開了。
那腳步聲,像極了逃離。
是呀。
舞劇的小丑,愛情的戲子。
我再次念著那句詩,為了阿翔,與其說我是不斷地使自己變得優(yōu)秀,倒不如說是不斷地為自己淡妝濃抹,出色的成為了一個戲子。
人間的戲子,卻只愿意阿翔一人描眉登臺。
演著不被人理解的獨角戲。
阿翔,可能不愛的是戲子,不是我。
而我,在已經(jīng)不是我了。
我嘆著氣,整個人縮在椅子上,低著頭,盡量減小臉與地面之間的距離。
以前,我曾想過,如果從很高很高的樓上墜下來,會不會落在地球的另一邊。終究沒有嘗試,有不少“先烈”告訴我,不管樓有多高,墜下來的結(jié)局只有一種——血肉模糊。
于是,我又開始想,也許是靈魂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靈魂脫離了肉體,變成自由,去往彼世。
彼世,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
僅僅是讓靈魂生存的異度空間。
這種想法,至今得不到證實。
低一點。
再低一點。
再低一點。
頭暈?zāi)垦#鲱^的瞬間,恍惚中我似乎看見書桌的第二層,放了好多A4的打印紙。
這個位置,姜邇善說只有圖書管理員才能來。
所以,這里是僅僅屬于我和他的。
打印紙,是誰帶來的?姜邇善嗎?
我拿出來,看見上面寫著雋秀的硬筆行書體,一一翻閱,都是席慕容的情詩。
關(guān)于愛情。
關(guān)于別離。
關(guān)于生死。
關(guān)于緣分。
關(guān)于前世今生。
直到翻閱到最后一頁,上面明明就寫著一棵開花的樹。
理所當然,我想起了四月份在這里看見的那張稿紙。
可不解的是,我還想起了剛剛掉書的人。
我覺得,這些都是他的。突然覺得遺憾,要是早點發(fā)現(xiàn)就好了,我會在他逃跑之前叫住他,對他說,“嘿……這個位置是我的,紙上的心情卻是你的。諾……給你,以后不要放在這里了,圖書管理員會當廢紙丟咯。怪可惜。”
這句話,我還是說了。
聽眾唯我一人。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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