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序 退學

　　<<季節的容顏>>---自序

　　作者：高朋

　　2002年12月14日,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說它特別是因為這天是我18歲的生日,同時就是在這一天里,我離開了學校.當時,正是韓寒的<<三重門>>風靡校園的時候,他的成名在很大程度上觸動了我.因為,我們的年紀一樣,我也喜歡文學,同時我在學校的功課也和他一樣,多科成績都亮紅燈.幾經思考,12月14日一早我選擇了退學.我也要像韓寒一樣做件另類的事情------寫書.那時的我想,我以后的青春定會別樣精彩!

　　結果,自打退學后,我的青春就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精彩起來.先是寫了一本小說,可寫好了之后,才發現自己寫的很幼稚,面世是不行了,白白浪費了我的18歲.隨后就是東奔西走去外地找工作,也不能老守在家里,守著那個連自己都不認為會實現的作家夢了.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別是好的工作,因為我沒有學歷,沒有技術,沒有工作經驗,生活一直很糟糕.

　　慢慢的,我后悔了,經過幾年的社會生活,我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也痛恨自己的當初那么輕易的離開學校.特別是看到老同學他們都比我出息的時候,痛恨自己的心情更厲害.如今,我經常做著同樣的一個夢,夢里我又回到了母校,我在教室里認真地讀書學習!

　　僥幸的機會,我做了一名小學老師,生活算是有了暫時的著落.也就是在這期間,除了認真的教學之外,我又目睹了家鄉的巨變.像書中說的一樣,我的家鄉正進行著又一次的“改革開放”。大搞招商引資,全心全意脫貧治富的經濟運動.自己的親身經歷,再加上看著這個人心都思變的新家鄉新曹縣,我更加認識到知識的重要性,教育的重要性!

　　很多人為了讓家鄉有個新面貌,都在辛苦的忙碌著.同時,也體會到青少年這一特殊群體在曹縣未來建設中所擔的責任的重要性,又加上我工作的性質,也有多余的時間,我想寫書的心又不安分起來.我想再寫一本,一本有關青少年教育有關曹縣經濟發展,一本對社會有意義的書!也算是我在家鄉建設中,盡一點綿力吧!

　　綜上所述,才有了這本<<季節的容顏>>.限于能力,本書中仍有許多疏漏的地方,請讀者指正.

　　第一章

　　東方電腦學校。何萍拿著一本微機課本在教學樓前面的一個花園旁邊坐下,細讀起來。

　　今天,是3月23日.從何萍坐的這個位置向東南望去,可以望見校長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株桃樹,桃花盛開了,滿樹都是紅色,極其奪人眼目。

　　大概有一個鐘頭的時間,何萍放下書,慢慢地站了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仰起頭來，不經意間，望見了校長家的桃樹,脫口而出：“那桃花真好看!”

　　東邊教師辦公樓下,有幾位老師正在閑聊,不時的有笑聲傳來。那幾位老師里有一位是男老師.男老師留著短發,前發不掩額頭,側發不及雙耳.烏黑的頭發下擱著一張俊俏的臉.再配上西裝革履,渾身上下處處透著陽剛之氣,時時露著精明能干。女老師則更耐看,單單幾張臉蛋,就讓何萍想起一副對聯:“十分容顏,五分造化,五分裝成;兩頰品貌,一半生成,一半飾成.”就別提其它的朝氣、端莊、時尚、典雅、秀麗了。何萍羨慕。

　　再回頭看看自己,不覺自慚形穢起來.一頭枯黃的長發,一張從沒用過化妝品的干黃的臉,一身土里土氣的衣裳.瞧至此時,何萍不知覺的向后退了兩步,并將凳子拉回,慢慢的坐下了。這樣，那幾位老師就看不到自己了。坐下后,何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花樣年華的她反反復復的捫心自問,自己離那么好的日子還有多遠?何萍抱著微機課本,越抱越緊，那神情,好象自己未來的所有的希望都藏在她的微機課本里。

　　3月24日，星期一,早課時,東方電腦學校共青團組織將十八歲的在校生組織在操場上,舉辦成人禮宣誓活動.何萍也在其中,昨天她才過了一個沒有一個人祝賀的十八歲的生日.在鮮艷的五星紅旗下,何萍的心情無比激動.

　　宣誓開始,在校共青團的組織下,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宣著誓詞:我立志成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公民.遵守憲法和法律,熱愛社會主義祖國,擁護中國共產黨領導,正確行使公民權利,積極履行公民義務,自覺遵守社會公德.服務他人,奉獻社會;崇尚科學,追求真理;完善人格,強健體魄,為中華民族的富強、民主和文明,艱苦創業,奮斗終生!

　　讀罷這些激揚文字,何萍的激情越發澎湃.她緊緊盯住空中飄揚的五星紅旗,那神情,似乎在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價值,找到了人生奮斗的目標,找到了希望……

　　接下來是孔校長的講話.

　　同學們：

　　我祝賀你們已經是成年人了！像這樣的活動，在我們東方電腦學校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目的是想讓同學們認識到你們已經是成年人了，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希望你們學會用成年人的思維，來思考我們的社會，來接觸我們身邊的一些人或事物。

　　同學們，你們‘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做為新世紀的年輕一代，你們不能碌碌無為，虛度這人生儲備知識之時的黃金階段。意氣風發，你們理當有所奮斗，有所作為。

　　有時候，同學們在下面說我，看看我們校長好衣服穿著，好車開著，好房子住著，好日子就是好啊。我們要是也生在這樣的家庭就好了。同學們錯了，我這樣的生活不是生出來的，是我一點兒一星兒的矢志不渝地奮斗出來的。我是個農民，至今我的戶口本上寫的還是農業戶口。今年我二十八歲，十年之前，我和你們一樣大的時候，我一無所有。我的父親好賭，我十八歲的那年，父親把家里僅有的二畝地也輸了。我和母親因此離家去了北京，剛開始人生地疏，我和母親以撿廢品為生。后來，母親用積攢的錢，把我送進了一所技校。我怕我一上學，母親的日子會更苦，我死活不去。最后，母親急了，哭著對我大喊了一聲：“你不去，今后我們就永遠沒有好日子！”母親長遠的打算，驚醒了我。我一句話不說了，轉身進了技校。在技校里，我勤奮學習，很快掌握了各種技術。每次技術比賽，我都是全校第一。

　　一跨進二十一世紀,我就創辦東方電腦學校,也是我畢業后的第二年,至今我校才有五、六年歷史.在這五、六年里,每日每夜我的心,都是誠惶誠恐,我怕我的學校經營會出問題,會倒閉.怎么辦呀，沒人能告訴我，在這時候，只有靠自己。也只有靠自己，才有出路。我現在有個習慣，我每天都看報紙，《商報》、《中國經濟報》、《教育報》等。中國經濟之走式？怎樣辦好我的學校？這也都是我每天要了解并思考的。天道酬勤，以至于，我的東方電腦學校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

　　我們下面常年流傳著當年毛主席的一句話:“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如今,我們不但實現了,而且早就有了新的目標,我想這個新的目標恐怕毛主席當年做夢都沒夢到過.當今之中國我們家家要普及的已是電腦網絡化了.

　　現在人們勵精圖治要發展,要提高生活水平,就不能不了解信息,不能不掌握并運用信息,而電腦網絡就給了我們最好發展的一個平臺.當今社會之形式,誰掌握了信息誰就掌握了財富.

　　最后,我希望同學們在東方電腦學校能夠刻苦拼搏,求得真知.前方春色正好,天色正晴,你們恰同學少年,意氣風發,揮鞭請從此起程吧!

　　同學們聽罷校長的講話,陸續走進教室.何萍邊走邊回頭看著身邊的董香靈笑說道:“天生我才必有用,我輩豈是蓬蒿人.對吧?”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世事就是這樣難料.正當何萍幸福的如在云端的時候,突然就掉在了地上。3月25日，這一天,恐怕何萍這一輩子也忘不了.早課,何萍在教室正補習英語的時候,有同學進教室捎來一句話:“何萍、董香玲學校張主任找你們,請你們去主任室一下.”

　　主任室里,張主任熱情的招呼她們坐下.董香玲聽見后馬上坐下了,何萍忐忑不安的也坐下了.這一進來,不為他事,只為1000元的學費.董香玲先說:“主任,前天禮拜日,回家后我媽說了,家里這兩日有急事,正用錢.求學校寬限一下,下禮拜我一定交上.”張主任親切地來問何萍:“閨女,你告訴阿姨,你為什么還沒交學費呢?”何萍回話的聲音極小:“周末,我沒回家,我家離這遠.”張主任道:“你們要抓緊時間把學費交上,明白嗎?”

　　當日下午,何萍就往家里打電話向父親說要學費的事情.電話里父親說話的情緒很不穩定,不用說是父母在家里又吵架呢.事實是何萍的父母確實是在吵架,二人已經吵了大半天了.父親說:“這學校你別上了，咱家沒法過了.”說罷,砰的一聲,電話就掛上了。天可憐見的,二人吵架,誰能顧及在外求學孤援無助的一個可憐的女兒的感受!就這樣從天上摔在了地上,當何萍得知父親是這樣的舉動時,她的心不住地顫抖.怎么會這樣?從出生至今日,自己十八年的日子怎么都是這樣悲哀,越思越想,何萍越覺得自己命苦.追溯根本,在何萍的心靈深處,最惱恨的還是自己的家庭.從記事時起,父母的爭吵聲就沒有停止過,而且,每一次爭吵,只要何萍在場,就會莫名其妙的挨到父母一方的數落.這一次,雖說是沒有挨到數落,聽到的卻是讓自己綴學的命令.何萍,其實她是有理想的,這一輩子她想有所作為.為了這個理想，她愿意付出畢生的時間矢志不移地去奮斗。然而，事實總是不能盡如人意，像何萍有這樣的家庭，她怎么能安安心心地去實現自己的理想，難道就這樣聽由天命嗎？不，此時，何萍本人已經不是這樣想的了。她忽然想起了孔校長的講話，想起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常常受父母、家庭或其它事物的任意擺布了。人不自立，無以立業，無以成事。

　　為了籌措學費及生活費，何萍決定到學校附近走走看，看能否找份臨時工作掙些錢。這時，有一個離學校稍遠些的紗廠讓何萍想起來了，她記得上學來路過那家紗廠的大門時，門上是掛著個大牌子的，上面寫著招工等一些字。何萍決定先到那里試試，看看通過自己的努力是否能改變眼下的困境。來到紗廠門口，何萍向保安說明來意。保安問道：“以前，你干過操作工嗎？”何萍具實回話：“沒有，不過我會學的很快的。”保安道：“我們老總給我說過，要招熟練工。你沒看嗎？大門外的牌子上寫著呢。您還是回吧。”說罷，他轉身便進了保安室。何萍第一次找工作，沒有經驗，也沒有想想，人家一個大紗廠會招你一個生手嗎？即便收下你，人家要的也是長期工，不是臨時工。何萍無奈地離開了紗廠。

　　何萍開始往回走。路過一個打字社時，何萍心頭一喜，停住腳步。只見，打字社的玻璃門上貼著一張招打字員的廣告。何萍進去說自己是來找工作的。一個老板摸樣的人聽后，端著杯茶水從里間出來了，坐下翹起二郎腿才給何萍說話，也沒有請何萍坐下。那人問道：“你在打字社干過沒有？”何萍道：“沒有。”那人又問：“你每分鐘打多少字？”何萍道：“我才來東方電腦學校上學，還打不了多少字，每分鐘僅打三四十個。”那人聽完起身，端著杯子向里間走去了，也不回頭，邊走邊說：“還是回校好好學習吧，你的打字速度，忒低了。”何萍又無奈地離開了打字社。

　　何萍繼續往回走。路上有兩個婦女的談話引起了何萍的注意，大概意思是其中一人想給上小學孩子找個家庭教師，苦于沒找到，正犯愁呢。何萍上前問：“請問你們是不是要找家庭教師？”一位婦女說：“是啊。”何萍心頭又是一喜，因為她自信能勝任這份工作。何萍問道：“你們每小時開多少錢？”那人道：“如果教的好的話，每小時我可以開到三十快錢。”何萍：“你看我可以嗎？在學校我的語文和數學成績常常都是第一的。”那婦女很高興：“你是哪所師范畢業的？”何萍說：“我不是師范生。”那婦女哦了一聲，又問：“你有教師資格證嗎？”何萍說：“沒有。”那婦女說：“對不起了妹妹，你沒有教師資格證，我不能用你。”

　　何萍又找了幾家，也沒有找到。眼看天色至午，何萍的肚子也有些餓了。看看路邊正好有一家餃子館，何萍便走了進去。老板是一位老頭，待人十分熱情，見了何萍，笑道：“閨女，快坐下，盛碗餃子吧。”何萍坐下，問老板：“大爺，您這要打工的嗎？”老頭笑了說：“我這小買賣，請不起人。怎么你要找工作？你哪里人啊？”何萍說：“我家遠了，七八十里路呢，在農村。我是東方電腦學校的學生，想邊打工邊上學。”老板說：“咱們這，工作不好找。那邊有個紗廠，人家也不要臨時工呀。閨女，我說啊，錢有你父母供給，你還是一心學技術好，一心可不能二用。”一時，何萍吃完，問多少錢。老板笑說：“平常人吃飯，都是兩塊，你們學生沒錢，都是一塊，就要個本錢。”何萍說：“大爺，這合適嗎？”只聽老板又說：“閨女，你在學校吃，你不知道，凡是學生，在這吃飯都是一塊。你看你的同學都來吃飯了。”順著他指的方向，何萍確實看見有不少東方電腦學校的學生朝這邊來了。臨走時，那老人又送給何萍幾句話：“閨女，你是個好姑娘，一定能學習好。有個老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就是這樣。我那孫女比你差遠了，就知道玩，成天家帶著P3、P4（MP3、MP4）的滿城里逛，誰說她，她還跟誰急,她要是有你的一半，我也燒高香嘍。”

　　過了數日,為了自己的生活費及學費,何萍不得已要回家了.行之村口,看到大片的桃林,花朵已謝,滿地落紅,何萍忽感韶華易逝,自己不覺傷情起來.一時又想起孔校長的講話,自己正當該有作為的時候,情緒不應如此頹喪。想罷，不由地加快了回家的腳步。才走幾步,忽然看見同自己一起玩大的伙伴何小奉迎面來了,何萍上前問道:“小奉妹妹,你這是干什么去?”何小奉道:“我聽說誰又撅我家的桃花了,看看去.”何萍笑道:“桃花都要落盡了,人家還撅你家的干禿枝子做什么?”何小奉說:“一定是方才的那陣大風給吹落的.”停頓一下,何小奉又說道:“萍姐,現在你家正吵架呢.”何萍淡淡地說了句:“咱倆去你家的桃林玩會兒吧.”何小奉問:“萍姐,你不回家?”何萍道:“那樣的家,要他做什么?”

　　桃樹林里，落紅滿地，偶有一陣風起，花瓣漫天飛舞。何萍、小奉姐妹二人找塊大石板就著桃樹倚下了。何小奉說：“萍姐，我告訴你件事，我想退學。”一聽這話，何平吃了一驚，忙問：“為什么？”何小奉道：“也不為什么，我就覺得上學沒勁，不如闖蕩社會。再說，學校的課本里根本就沒有經世致用的知識。”何萍起身，生氣道：“你才上幾天高中？你對社會有多少了解？你怎么就知道課本里沒有經世致用的知識？”何小奉道：“古語不也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何萍說道：“偏激，你走入了思想的誤區。”見小奉還想再說什么，何萍非常生氣：“閉嘴，再說退學，我就不是你姐！”何小奉爭辯道：“姐，不管怎么說，我不能任由俗世擺布,不做這隨風擺布的紅花。我回家了。”說著起身便要走，何萍道：“回來，我問你，仕龍兄弟也這樣嗎？”何小奉道：“不，他是老師的嬌子，受他老師的教導，學業有成后，還要回來建設咱們這個省級貧困的曹縣呢。”說話間，已走遠了。小奉離去后，樹林里就剩下何萍孤獨一人。何萍一會感傷自己，一會想想方才小奉的事情，不覺流下兩行清淚。自言自語道：“小奉妹妹，我也不想做風中無主的紅花，更不想讓誰連枝撅折了拿去，可是,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你我改變不了的啊!”

　　恰此時，又有一陣風起，桃花漫天飛舞。何萍瞧著這番情景，不覺清唱道：

　　滿眼

　　都是隨風而去的紅花

　　滿口

　　想挽留你將逝的余香

　　滿耳

　　都是你離別的話語

　　雙手

　　最后一回觸摸你的溫度

　　今日

　　將別未別

　　我想說

　　朋友

　　明日路上多珍重

　　……

　　天色將晚，何小奉回至家中。母親早已等待多時，見女兒回來，忙起身問道：“小奉，你干什么去了？現在才回來。”小奉道：“媽，咱家有事嗎？”小奉母親這才說：“方才你萍姐來過了，她說你想退學，有這事嗎？”小奉道：“在學校一點意思也沒有，這學我不想上了。”一聽這話，小奉母親心頭急了起來，久久沒有說話，慢慢地坐回原處。見此情形，何小奉忙問道：“媽，你沒事吧？”一時，小奉母親緩過來心氣，慢慢說道：“你仕龍哥，怎么就沒覺得學習沒意思？上午，他還打電話說學習緊，這星期天不回來了呢。”何小奉說：“我哥是我哥，我是我，兩個人，怎么會有一樣的想法呢？”小奉母親道：“這么說，你不想上學是因為你的想法了？說吧，我倒想聽聽你退學后要干什么？”何小奉道：“我要外出打工。”小奉母親道：“咱家不缺錢。”“我要去社會上鍛煉自己。”“上完高中，上完大學，有了文憑再去！”“文憑沒用，有幾個大學生畢業進公司后的工作是他們文憑上寫的專業？”“大道理，我講不過你，總之你要給我上好學。”“沒興趣，怎么能上好？”“你敢！”

　　晚飯時間剛過,何萍父母又開始吵鬧了.先是因為生活瑣事小聲嘟囔,后來,慢慢地演變成了大聲吵鬧.何萍聽不得這種聲音,也不勸勸他們,出門向東,便往離家不是很遠的奶奶家來了.見了奶奶,說爸媽正在家里吵鬧,又說自己今晚要和奶奶一起睡.奶奶聽了,非常高興.何萍說:“奶奶,我想出去打工.”奶奶道:“不能去,你還得上學呢!”何萍道:“我爸不讓我上學了.”聽了這話,奶奶長嘆了一聲,埋怨何萍父母道:“倆龜孫人!成日的吵架,閨女上學也都不管了.”隨后又埋怨起何萍父親一人來:“龜孫道明!你也出去打打工,掙倆錢回來,她也不和你鬧那么起勁了不!守著個破家做什么!閨女,高中念的那么好,你不讓她上,非得要她上技校,這電腦還沒學幾天,你又不供給了,你個龜孫,你變來變去,變得閨女上不成學.”何萍道:“這次,是學校讓我回來拿學費的.晚飯時,我又問他們了,我還是上不成.”繼而咬牙說出氣話來，道:“他倆壞到頂了,等以后有年紀了,叫我孝順他倆,門都沒有.喝西北風去吧!我打工去,有了錢,我自己供我自己!”

　　3月31日，星期一。何萍來到學校后，很快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退學回家。董香靈等眾同學看到何萍難舍校園的神情，心內也都隱隱作痛。何萍苦笑道：“姐妹們，請讓一下路，我要回家了。”董香靈道：“何萍，你一定要回來！”何萍說：“放心，一年后，等我掙夠了錢，我一定回來。別傷心了，這只是小別，再說一年后，你們又畢不了業，等我回來，不是照樣又一起玩了嗎！”姊妹之間，情深意篤，離別之際，各有一番難舍的話語向何萍傾訴，茲事不提。卻說眾姊妹知道何萍喜歡新詩，又道是年少氣盛，都不忌路人俗事的眼光，竟在學校的大門口外的省道上一起用朗誦新詩的方式給何萍餞起行來。朗誦的新詩是現代著名詩人汪國真的《熱愛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

　　既然選擇了遠方

　　便只顧風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贏得愛情

　　既然鐘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誠

　　我不去想身后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

　　既然目標是地平線

　　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

　　只要熱愛生命

　　一切，都在意意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