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夢?初入不歸路

　　似乎太陽并不看好這方土地，這里的天氣經常是這樣灰蒙蒙的，一眼望去，層層疊疊地都是風雨欲來時的烏云天上肆無忌憚的翻滾著。

　　三人并排坐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初冬的風吹在臉上一開始覺得寒冷，兩旁的銀杏正在冷風中肆意拋灑著金黃色的葉子，一片片隨風飄動飛舞，最后重重地被拍打在寒冷的地上任人踐踏。

　　詩風就覺得自己就如同這落葉，無助地在空中飄著，卻不知飄向何方，遇到何人，終歸何處。

　　“我們要幫她！”悲痛過后，詩風堅定地說道。“嘉齊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我們該借給她！”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已然忘記自己如今都是泥菩薩過江，能借的也就只有剩下的幾百塊錢生活費。

　　“可是你現在連她究竟是什么狀況都不知道啊！”李艷希望詩風能夠冷靜下來。

　　“就是，我同意艷姐的，冷靜！”宇夢應聲附和道。

　　詩風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你們讓我怎么冷靜？嘉齊，嘉齊那么可憐，我們不幫她，就沒人幫她了！”

　　李艷趕緊上前去拉住詩風的手，“好了好了！我們怎么會不幫她呢！”

　　杜梓蕓和凌飛拎著三碗面從遠處走來，杜梓蕓說到：“先吃點吧，艷姐，風姐，你們愛吃的涼面。還有小夢愛吃的生椒牛肉面。”

　　“哎喲！啥情況啊！你們兩出雙入對啦！哈哈哈！”恰在此時，蔣凌靈出現了，帶著她銀鈴般的笑聲，就像陰悶的烏云中劈開的一道閃電。當她走近一看，才發現坐在長椅上的三人臉色異常難看，臉頰上還能依稀看見殘留的淚痕。

　　杜梓蕓見蔣凌靈此刻竟也不忘拿自己開玩笑，便將心中的一絲悲涼和怒火全部轉化為對蔣凌靈的厭惡，想著以后一定要找個機會讓她難堪！

　　“啥情況啊？風姐，你們三人剛剛吵架了還是怎么的？”蔣凌靈問道。

　　“嘉齊的媽媽住院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李艷說道。

　　“啊？”梓蕓這也才聽說嘉齊的情況，不免大吃一驚，雖然她和嘉齊接觸不多，但也算是認識，況且同樣是單親家庭的背景讓她更對嘉齊的遭遇更加感同身受。在這樣一個媽媽就是一切的家庭里，如果媽媽出事了，那么這個家就真的倒了。

　　“究竟是個什么情況？”蔣凌靈淡定地問道。

　　“我……我還沒問清楚……靈靈姐，我們一定要幫她！”詩風如今腦中只想著要幫助嘉齊，但具體怎么幫卻不并那么明白。

　　醫院里，病榻前，嘉齊握著母親還殘留著一絲溫暖的手，呆呆地看著母親，眼淚一刻也不曾停止過。

　　她想起小的時候母親帶著她四處搬家，卻并不是效仿孟母三遷，卻是為了逃脫債主的責難和鄰居們的唾棄。她是真正地和母親相依為命！

　　她想起小的時候自己要吃冰糕，便在街上撒嬌耍賴，母親非但沒有買給自己，還給自己一棍子打，然后就把自己像拖尸體一樣拖回家中。“媽，那時是我不懂事，不知道您賺錢辛苦！”嘉齊自言自語地說著。

　　她想起有一次自己學校里的同學都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是野種，說媽不要臉，當時自己只抄著長板凳，給那些同學都狠狠教訓了一頓，當時心里的那種感覺現在想起依舊覺得很爽，盡管最后被學校勒令退學了。“那時，真該打得更重一些的。”說著，臉上卻露出一絲苦笑。

　　“媽，我絕不能讓你離開我！”嘉齊暗自說道。直到發生這次事件，嘉齊才知道自己上學以來，母親一直瞞著自己在正常下班后偷偷出來擺攤做生意，雖然賣的錢不多，但母親一直堅持著。這次城管暴力清理街道時，母親邊上一個攤位的小販與城管起了言語上的沖突，逐漸引發了小販與城管之間的群體性罵戰，混亂的局勢在一個城管隨手拎起的木棍擊中母親后的尖叫聲中停息了，沒人看見是打人的是誰，也沒人承認自己是元兇。最終，官方判定的是一場群體性事件，那位引發沖突的小販用罰款和拘留為此次沖突買了單。

　　“你媽這個情況只有繼續觀察一段時間，你盡快把之前的手術費用交齊了，這樣才能進行下一步治療，必要的話可能還要再做一次手術！最少也要準備個四五萬塊錢！”嘉齊向醫生問起母親的病情時，主治醫生如是說道。

　　可是哪里去籌備這么多錢呢？打人的王八蛋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啊！母親的醫保卡自己又不知道被放哪里去了！心急如焚的嘉齊被推入絕望的邊緣，她無助地望著手機上顯示的那個號碼，最后還是一咬牙，弄通了電話。

　　“喂！怎么了？齊齊。”一個溫柔的男聲從電話那邊傳來。

　　“我可以答應和你在一起，但你得先借我幾萬塊錢，我媽住院了，需要錢治病。錢……我會還給你的。”嘉齊走進衛生間，小聲地說道，就如同進行黑市交易一般提心吊膽。

　　“齊齊，真的嗎？哈哈！你還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錢是小事，你把卡號發過來，我這就給你匯五萬過去，不夠我再問家里要一點，遲些給你其余的。”那個男聲緩緩說道，他似乎只在乎嘉齊是否會跟他在一起，卻沒有提一句對嘉齊媽媽關懷的話。

　　“嗯，我一會把卡號發給你。謝謝你！我會還你的。”嘉齊說完，便趕緊掛斷了電話。

　　“我在干什么？我這是出賣自己的愛情和青春啊！”嘉齊突然覺得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當她看見躺在病床上、還在打著點滴灌著氧氣的媽媽，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肩上的重量！

　　她緩緩走近母親的病榻前，將母親的手靠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啪嗒啪嗒”，從母親的手心滴落在床上。

　　“我不能再讓您為我受苦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