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夢?嘉齊告急（下）

　　此刻離下課尚有一刻鐘，詩風越等越是著急，她每隔幾秒就看一下手機，每隔一分鐘就給嘉齊撥一次電話，但每次都會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氣的詩風直罵道：“姐不在寧波！”

　　一直打到下課，電話依舊沒打通。似防空警報一般的尖銳、難聽的下課鈴聲終于歡快地想起了，詩風將李艷約在食堂門口見面。

　　沒有嘉齊和詩風在旁，加上大多數(shù)男生的排斥，李艷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但她依舊歡樂地唱著《種太陽》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走在一條只有她一個人的大路上，旁邊歡歌笑語的同學都是隱形的空氣，就好像班上的男生把她當做空氣一般。她已經(jīng)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忘卻了嘉齊，忘卻了孤獨，只留下一點微薄的歡樂，直到看見詩風憂傷而又緊張的神情。

　　李艷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詩風面前，“怎么了？你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你還好意思說！”詩風將心里的所有不快統(tǒng)統(tǒng)都發(fā)泄在李艷身上，她怪李艷在關鍵時刻掛斷自己的電話，她怪李艷點名不通知自己，甚至將自己感情上的失意也怪在李艷身上。

　　李艷面對詩風的責難，依舊保持著燦爛額的笑容，她牽著詩風的手，撒嬌地說道：“到底怎么了嘛？嘉齊有消息了嗎？哎呀，我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其實李艷也就在剛剛才打過一次嘉齊的電話，但為了讓詩風少責怪自己一些，便撒了個小謊。

　　“嘉齊下火車后在附近電話亭給我打過電話了，可是我沒接到，等我撥過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走了，我就沒有再打通過。”詩風焦急地說道，眼角不慎滴落幾滴眼淚。

　　“哎呀！風姐，怎么了？”凌飛遠遠看見詩風異常難看的臉色，不僅走過來安慰道。

　　聽到凌飛的問候，詩風心里溫暖了很多。只見她兩眼含著淚花，隨意散落的長發(fā)遮住了肥胖的臉頰和臉上的青春痘。細看起來，楚楚可憐的詩風，五官卻別有韻味。宇夢不禁心生憐憫，他似乎對世間所有傷痛都感同身受，他清楚地體會到了詩風心中難掩的悲傷，他急忙遞了一張紙巾，問道：“風姐，你沒事吧？你都沒來上課，該不是被點到的事情吧？沒關系，平時成績占不了多少，別難過。”

　　“對啊，風姐，不難過。”梓蕓說著，上前輕輕抱住詩風，在她的后背輕輕拍了幾下。

　　詩風本來并為如此難受，但見到自己日思夜想凌飛，聽見宇夢善良的關懷，感受到梓蕓的溫暖，心里突然覺得更加委屈了，兩行熱淚禁不住一瀉直下，李艷一邊忙著幫她擦淚，一邊和梓蕓說著：“沒事，你們吃飯去吧，我陪她就好了。”

　　宇夢突然想起上次和梓蕓、詩風吃飯時詩風的哽咽，難道詩風難過是因為凌飛？她喜歡凌飛？如果是這樣，那我上次豈不是？突然心里更加憐惜起眼前這個苦楚的女生，便說道，“我也留下來，你們兩去吃吧！”倒也順便擺脫了做燈泡的苦，成全了他倆。

　　剛開始杜梓蕓還有些不情愿，單獨和凌飛一起吃飯，“名不正言不順”在大庭廣眾之下約會，二日定要成為眾多好事者的飯后的談資。但凌非卻主動說道：“走吧，我們把飯吃了，一會來換他們。”便沒等梓蕓答應就往食堂走了。梓蕓回頭看著詩風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了，便放心地走了。

　　不多久，詩風的電話終于響了，是嘉齊打來的。詩風一看見號碼，便突然緊張起來，立刻將電話放在耳邊，“喂，嘉齊，你沒事吧？擔心死我了。”

　　卻聽見電話那頭并沒有聲音，詩風更加緊張了：“嘉齊，嘉齊，你在嗎？你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陣啜泣地聲音，詩風心想：“壞了，肯定是出事了。就知道是這樣。”便試圖安慰道：“嘉齊，不難過，出事了還有我們呢。”

　　李艷和宇夢在一旁從詩風的語氣中大致讀懂了其間的意思，都急切地想知道嘉齊的狀況究竟如何。二人都忍不住將耳朵貼近詩風的電話，想更加清晰地聽見嘉齊的回答。宇夢這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詩風只是為嘉齊的事情煩憂不已。

　　電話那頭依舊是止不住的啜泣地聲音，聲音越來越大，詩風繼續(xù)說道：“難過就哭一會吧，我陪著你，如果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和我們說。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嘉齊抽噎著，努力想平靜自己的心情，但越是努力越是難過，最后只用沙啞的聲音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媽……住院了……醫(yī)生……醫(yī)生說……”說到此處，嘉齊終于忍不住大聲哭起來，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電話這頭李艷和宇夢清晰地聽見電話里無助的哭聲，夾雜著對社會和命運的控訴。哭聲越來越凄厲，卻如魔咒一般讓電話這頭的三人都禁不住淚如雨下。

　　李艷著急地搶過電話，一邊哭一邊說著：“嘉齊，醫(yī)生怎么說？到底怎么說啊！”說完便趴在詩風的肩上哭了起來。

　　三人就這樣站在通往食堂的路口哭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每每經(jīng)過，都投以異樣的眼光。但他們?nèi)艘褵o力顧及這些，只想著如何才能寬慰嘉齊的心。

　　嘉齊邊哭邊低聲說道：“醫(yī)生說……如果……如果不繼續(xù)治療……我媽……我媽就會……嗚嗚……我不能離開我媽……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都是為了我……嗚嗚！”

　　眾人聽著都是一驚，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這韓劇中經(jīng)常上演的生離死別盡會如此殘酷地發(fā)生在嘉齊這樣一個卑弱的女孩身上。很多看似遙遠的事情，卻時時刻刻發(fā)生在自己身邊，就好像這世間到處都埋著地雷，我們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行走著，卻永遠不知道以一顆地雷會在什么時候在哪里把誰炸傷。生活就是如此殘酷，無論我們怎樣掙扎，卻始終逃不開這命運的捉弄。

　　我們就是被命運捉弄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