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血腥祭壇

　　走進大門的那一刻，Van沿著走廊徑直向前，他估計吉爾斯應(yīng)該在二樓的某一間房子里，也許就是上次去過的餐廳。他邊走邊殺，兩只袖管已經(jīng)被血水浸濕了三分之一，但是博吉和黑狗依然一只接一只朝他撲過來。

　　薩拉面無表情地跟在他身后，偶然揮手處理掉一兩個不自量力的東西。

　　“不，飛利浦！”雪莉慘叫一聲跌倒了，接著就像被潑了滾油一樣“嗷嗷”慘叫，“救我飛利浦，救我！”

　　飛利浦急忙奔過去，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這時他終于看清楚這個害雪莉跌倒的坑是有規(guī)律地分布在圈子外緣，每兩個柱子之間就有一個一人多寬，三人多長的深坑，坑里都是人骨，而且是散落的，散發(fā)著不堪忍受的惡臭，被拉上來的雪莉驚叫著脫下自己的外面的裙子，不停地拍著手，試圖驅(qū)散這種惡心感覺。

　　“飛利浦，我們快走吧！這里我一分鐘都不能忍受，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雪莉帶著哭腔乞求著飛利浦，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讓吸血鬼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地方，它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飛利浦安慰一下雪莉，仔細觀察四周，他知道吉爾斯的秘密祭壇是幫助他修煉靈力的道場，但是他是去哪兒找到這么多的孩子來完成人祭的呢？

　　除卻擺在外面的四十八具尸骸，坑里至少還有幾百具大小不一的骸骨，這遠比傳說中的五十多條人命要多很多。飛利浦知道：600年前政府搗毀吉爾斯老巢——帝福日的城堡時已經(jīng)把他的祭壇夷為平地，沒想到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停止殺戮，還在從事活人祭牲的儀式；而他的這個秘密祭祀連自己都不知道，可見他的心思極其縝密，陰險到不任何信任的人，他不是一個魔鬼又是什么？！

　　“飛利浦，我們快走吧，這里太惡心了，我一分鐘都呆不下去！”雪莉的哀求聲打斷了飛利浦的思緒，他伸手拉住雪莉的胳膊，“再等等，馬上就好！”他不甘心就此離開，至少走之前要弄明白吉爾斯殺了這么多孩子做祭祀是如何獲得靈力的，他到底有多強大。他深知背叛吉爾斯的結(jié)果非常可怕，但凡有一點點機會也要牢牢抓住，即使是要冒付出生命的危險。

　　他拉著雪莉來到祭壇中央，也就是擺放生命之匙母石的地方，聳立的怪石閃動著奇異的流光，每一個孔洞里，一明一暗像一個具備心跳呼吸的生命體一般。吉爾斯圍著石頭仔細研究著，腳下傳出的聲音一變，讓他猛然醒悟過來，急忙蹲下敲打地下的石板，雪莉發(fā)現(xiàn)石質(zhì)底座上有一個凸起的石鈕，急忙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注意。那個石鈕約孩童拳頭大小，如一個饅頭的形狀，上面刻有一些古怪的紋路，表面因經(jīng)常摩擦變得異常光滑。吉爾斯伸手上去試探著活動一下，石鈕被轉(zhuǎn)動了，“嘎嘎嘎”幾聲，腳下的石板慢慢分開，越來越大，直至露出一個一人多寬的方形深坑。

　　起先漆黑一片的坑讓雪莉萬分緊張，接著又忍不住探著脖子往前湊過去——坑里濃郁的血腥味讓她忘記了恐懼，對血液的原始渴望脹得她渾身發(fā)熱。

　　“吉爾斯，有血！”雪莉伸出小舌頭飛快地舔一下嘴唇，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喝過新鮮的血液了，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急需用鮮血穩(wěn)定一下緊張的神經(jīng)。

　　飛利浦當然也感覺對到血液的強烈渴望，但他不敢輕舉妄動，一不小心搭上性命可是毫不值得。“雪莉，不要碰那些血，他們用來祭祀用的，小心違背祭祀規(guī)則出了差錯！”

　　他摟住雪莉好言相慰一番，見她已經(jīng)冷靜下來才松開胳膊，然后單膝跪在地上觀察洞內(nèi)的情形。就在這個刁鉆的角度，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秘密——石質(zhì)底座的邊緣刻滿了圖案，仔細看便有了線索，簡單的線條勾勒了和祭壇一樣的布局，以畫面的形式交代了用兒童做祭牲的詳細操作步驟。他邊看邊挪動自己的身體，看完三個面的圖案漸漸有了頭緒：以男童為祭牲，殘忍地殺害他們，用他們的鮮血灌注在生命之匙母石下的坑洞內(nèi)，獻給冥府之神哈迪斯，哈迪斯會回應(yīng)，祭牲越多越好，畫面里的孩子尸體堆成了山。吉爾斯沉吟片刻，想不通這樣做是否能召喚來哈迪斯，便挪動腳步，準備轉(zhuǎn)到最后那一面找到答案。

　　異常安靜的洞穴里似乎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但吉爾斯的腦子里不時傳來孩子悲慘的哭叫聲，他企圖趕走這種聲音，結(jié)果是徒勞。

　　“雪莉，你和飛利浦到這里做什么？”一個平靜冷肅的聲音在雪莉身后傳來。雪莉大叫一聲，扔掉了手上所有的東西，往對面的飛利浦身上撲了過去，但是來不及了，吉爾斯的手好像橡皮一般詭異地飛彈出去，瞬間抓住了雪莉的衣服，雪莉感到自己整個胸腔都被衣服緊緊勒住，氣都出不來。她驚恐萬狀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情人飛利浦，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帶著她私奔的男人。

　　“主人，雪莉她擅入禁地，我跟隨她進來，現(xiàn)在您要如何處置她？”飛利浦低垂著眼睛恭敬地對吉爾斯說。雪莉的臉色死灰似的蒼白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她漂亮的藍眼睛里盡是憤怒，絕望地在死亡的邊緣詛咒著虛偽的愛情！

　　吉爾斯怪笑兩聲，眼里露出兇光，“你知道，我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這里！”只見雪莉兩眼充血翻白，嘴巴慢慢張開，舌頭吐了出來！

　　飛利浦依舊面無表情，“主人，我知道自己錯了，請允許殺了這個不忠的女人，讓您放寬心去做重要的事情。”他說著伸出雙手要抓住雪莉，吉爾斯冷哼一聲，傲慢地說：“好吧，殺了她！”接著手一推，將雪莉推向飛利浦，接著說：“不要弄臟了祭壇。”此時雪莉已經(jīng)昏厥過去，倒在飛利浦的懷里。

　　飛利浦拖著她的身體轉(zhuǎn)到怪石的后側(cè)，雙手捧住她的頭作勢要擰斷她的脖子。他在余光中見吉爾斯放松了警惕，立刻察看石質(zhì)底座上最后的圖案，這最后一幅畫上是一道強光自方形坑中射出，半空中出現(xiàn)一個人臉。顯然當祭祀結(jié)束后，地獄之神哈迪斯的形象會出現(xiàn)，并施予祭祀者靈力，不過畫里坑內(nèi)的水波似乎平了地面，說明還要許多孩子的鮮血作為祭供。按此理吉爾斯的祭祀還沒有達到與哈迪斯交換靈力的步驟，飛利浦稍稍放下心來。猛地站起伸手推倒怪石，吉爾斯急忙飛身上前扶住石頭，為制止石頭墜入坑中，他不得不讓自己懸浮在半空穩(wěn)穩(wěn)地托住石頭，只能看著飛利浦背著雪莉飛也似地逃走。

　　城堡二層中央的大廳空無一人，而正對大門的壁爐上緣臺子卻有一些古怪：插在仿古花瓶里的孔雀羽毛微微顫動，顫的幅度很小，不細看發(fā)現(xiàn)不了，動幾下又靜止，接著繼續(xù)動。

　　壁爐內(nèi)側(cè)加厚的墻壁后面，晏卓正焦急地用拳頭捶打著墻壁，但是這間儲藏室是吉爾斯特別修建的，墻壁奇厚無比，安裝在壁爐上的門是由金屬與灰土和成的灰漿灌注復(fù)合制成，任晏卓用力捶打，外面聽不到一點聲音。努力半天，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毫無效果，她頹然坐下，背靠著冰冷的金屬門，無奈地仰頭四下里望。如吉爾斯所言，這間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儲藏室里不乏名貴藏品，各種珍稀的珠寶、古董陳列在大大小小的展示臺上，墻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油畫，部分藏品還罩上了厚厚的玻璃罩子。屋子看來毫無出路，與門相對的墻壁竟是透光的，看上去像磨薄的蚌殼卻遠比蚌殼要厚實得多，而且只有光線透進來，看不到后面的景象。晏卓不甘心地在透光的墻壁上拍打呼叫了一陣子，終于停下來又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出路，她呆坐在鋪著紅色羊毛地毯的地上，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吉爾斯不回來，這間屋子的氧氣夠消耗多久呢？這間作為儲藏室的屋子雖不算小，但是其中的氧氣畢竟有限，現(xiàn)在當下的問題不是逃出去，而是如何盡可能多得節(jié)省氧氣。晏卓為自己剛才盲目地呼救行為暗暗后悔，吉爾斯帶著自己來到此處的時候，她已經(jīng)聽到城堡一樓有廝殺打斗的聲音，如果吉爾斯不敵被殺，或是放棄城堡一走了之，那自己就只有等死了！此時晏卓想的竟是Van會不會突然沖進來，像腓力四世一樣披著斗篷沖進來來解救自己，抱著自己走出這黑暗的城堡。反正也就是想想，快要死的時候，抱一點希望就減輕了死亡的恐懼感。

　　她坐下用力揪著地毯上的羊毛纖維，發(fā)泄糟糕的情緒，一邊暗暗嘲笑自己的天真——也許自己十七歲零九個月四天的生命就要結(jié)束在此了！父親還沒找到呢，米盧的去向也不得而知，碧姬是否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而Ben是不是還像從前一樣，會不會默默的等著自己回來？

　　想到Ben，晏卓的心里暖暖的，Ben總是能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微笑和溫暖的肩膀，而Van從來沒有對自己笑過。是的，他在醫(yī)院里抱著碧姬的時候，絕不會有那種恨不得把病原體隔離起來的表情，更不會對碧姬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