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老虎又張開大口低吼了一聲,立時露出一排黑黃黑黃的牙齒來,這一排牙齒長的東倒西歪的,就好像牙齒會發(fā)困,此刻正昏昏欲睡似的。
“咦?這老虎怎么發(fā)音不正確啊?”虬髯大漢詫異道,“它怎么不發(fā)虎音發(fā)牛音呢?”
“怎么回事?”迂見虬髯大漢一副猶疑的模樣,心里便有些沒底,“什么虎音牛音的?”
“這……”
“哞……你們在這唧唧歪歪地干什么呀?一個拿著斧子貌似樵夫,一個挎著個籃子充作村姑。你們來這里干什么?”就在虬髯大漢將要向迂解釋的時候,老虎突然發(fā)話了。
“我的媽呀!老虎……虎說……說話了!”虬髯大漢又是一聲尖叫。
“挎著個籃子村姑?”迂看看手里的籃子,“村姑難道是指我嗎?”
“我會說話有什么稀奇的?”老虎又“哞”了一聲,說話了,“你們?nèi)擞腥嗽挘覀兓⒂谢⒃捖铮∠裎覀冞@樣強大的虎族,沒有虎話怎么能在虎界立足呢?”
“胡話?你們老虎就只會說胡話?”迂撓撓頭,不解地問道。
“哞……是虎話不是胡話!”獨眼三腿老虎看來有些發(fā)怒,吼叫的聲音有些走樣。
迂登時嚇得捂住了嘴,一雙眼睛驚恐地望著眼前這會說虎話的獨眼三腿老虎。
“是胡……是虎話,虎話。”虬髯大漢連忙低頭應道。
“你們來這兒干什么?豈不知私闖他人境地乃是不道德的行為嗎?你們這種舉動簡直被我輩所不齒。”
“我們是……來砍柴的。”迂低聲答道。
“砍柴?”
虬髯大漢趕忙點點頭。
“這可是我的地盤兒,你們來我的地盤兒砍柴?你們這是侵犯我的領(lǐng)土權(quán)!貓有貓窩,鼠有鼠洞,我們老虎自有老虎的地盤,怎能容你們隨意侵犯?!”
“可……可是,”虬髯大漢聲音有些顫抖,“我……我在這兒都砍了好幾年的柴了,可從沒見過你呀!”
“這就對了。”獨眼三腿老虎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我今天剛到這兒……”
“今天剛到這兒?”迂皺起了眉頭,“今天剛到這兒你怎么能說這是你的地盤呢?一個人必須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夠長才可能在那個地方立足,你剛到這兒足還沒有立,怎么就能說這是你的地盤呢?”
“哞……”獨眼三腿老虎不滿地低吼了一聲,這可把迂和虬髯大漢給嚇壞了,迂本來是癱坐在地上的,這時幾乎是躺在了地上,虬髯大漢嚇得雙腿直哆嗦,本來是想要后退的,可是只有上半身動了起來,而雙腿卻仍在在原地哆嗦,所以,他自然也就摔倒在了地上。
“剛到這兒又怎么了?”獨眼三腿老虎開口道,額頭上的“王”字都皺到一塊了,“沒聽過后來居上這個成語嗎?再說了,這個世界上不就是弱肉強食嗎?對于你們來說,我就是強者,我不欺負你們這可就不符合常理嘛!”
“咦?這老虎也懂什么成語?沒瞧出來還是個文……文虎啊!”迂暗自嘀咕道。
“可是,”虬髯大漢為難起來,“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砍柴過活,而我又經(jīng)常在這兒砍柴……”
“那我可不管,”獨眼三腿老虎冷冷地說道,“你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如果照顧了你,我自己就得吃虧。你們?nèi)瞬皇怯芯湓捊凶觯骸瞬粸榧海煺D地滅’嗎?我們老虎也一樣,‘虎不為己,天誅地也滅’啊!”
“可……”虬髯大漢撓撓頭,“我總不能看著一家老小都活活地餓死吧?”
“這好辦,”獨眼三腿老虎開口道,“他們餓死的時候,你不看著不就得了?”
“我不看著……”虬髯大漢眨眨眼,“可是我不看著他們,他們還是照樣得餓死呀?再怎么說,他們可是我的家人呀!”
“家人怎么了?”獨眼三腿老虎說道,“自己都顧不了還顧得著家人嗎?在自私自利的世界里,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吃的開。懂嗎?”
“不懂。”虬髯大漢搖搖頭。
“好晦澀的胡……虎話。”迂說道。
“切!跟你們這些大老粗說話真是費勁!”獨眼三腿老虎低吼一聲,表示不耐煩,然后盯著迂說道,“你手里拿著個什么啊?”
“哦,這個啊,”迂抬抬拿著籃子的手,然后瞅了瞅虬髯大漢,“他說這是個籃子。”
“籃子?”獨眼三腿老虎詫異道,“這就是籃子?我聽別人說,籃子可是能裝很多東西的呀!”
“那是。”迂摳摳鼻子,然后又瞅一眼虬髯大漢,“他說籃子能裝筆,裝蒜之類的。”
“裝筆,裝蒜?”獨眼三腿老虎愣道,“裝什么不好,裝什么筆,又裝什么蒜呀?”
“這好像不是個普通的籃子。”虬髯大漢說道。
“不是個普通……怎么個不普通?”獨眼三腿老虎問道。
“它是從……”
“你得讓我們在這兒砍柴才能告訴你。”虬髯大漢剛要回答,卻被剛搖晃著站起來的迂擺擺手截斷了他的話,“要不然我們豈不是很吃虧?”
“哞……”獨眼三腿老虎低聲一吼,迂差點又坐在了地上,“你們知道你們這是什么行為嗎?你們這是在威脅一個充滿著好奇心的優(yōu)秀老虎,你們這是不道德的無恥行為!”
“咦?哦?哈哈!”迂頓時大笑起來。
“哞……你笑什么?”獨眼三腿老虎生氣地說道。
“對……對不起,”迂趕緊捂住嘴巴,又開始哆嗦了,“我……笑是因為……想起給這座山取什么名字了……”
“取名字?”獨眼三腿老虎詫異道,“這座山還沒有名字嗎?”
“對,還沒……”
“有!有名字!”迂伸手捅捅虬髯大漢,“有!怎么會沒有呢?這座山叫做‘無恥山’。”
“‘無恥山’?”獨眼三腿老虎樂了,“怎么叫這么個破名字?”
虬髯大漢撓撓頭,一臉迷惑地看著迂。
“就是這么個名字,”迂點點頭,“這名字可是很有名的,一本書里還提到過它呢!”
“書?書是什么玩意兒?”
“書……”迂眨眨眼,伸出手來摸摸下巴,然后又撓撓頭,“書……就是……哦,就是一個人把他的思想寫在紙上,然后把這些紙釘在一起,就是書了。”
“這就是書?一個人的思想?思想是什么玩意兒?”
“思想……就是一個人所思考的所想的。”
“這不就是胡說八道嘛!”獨眼三腿老虎不屑地說道,“一個人寫他自己的想法?人們的想法不都是一些胡扯的東西嗎?”
這……”迂猶豫道,“這怎么能說是胡扯呢?有些人的思想可是很好的呀!”
“好個屁!”獨眼三腿老虎憤然道,“你們這些人都是一群混蛋!我這只眼,”老虎伸出一只前爪指指那只瞎了的左眼,“就是被你們給射瞎的!還有一條腿也是被你們給砍斷的!你們這些人都沒有什么愛心,只會傷害其他生物,傷害比己弱小的還有情可原,可是居然還要傷害比自己強大的生物!”
“強大的生物?”迂撓撓頭,“難道是指你自己嗎?”
“廢話!不是指我難道是指你這個只會挎著籃子扭來扭去的村姑嗎?”
“嘿,我說你這老虎,怎么說話呢?你這是人話……呃……虎話嗎?誰只會挎著籃子?誰扭來扭去了?誰是村姑啊?”
“哞……”
老虎又是一聲低吼,迂頓時嚇得住了口。
“呦,看不出來嘛!”獨眼三腿老虎搖搖尾巴,“你還會跟老虎頂嘴……可是不管怎么樣,我就是不許你們今天在這里砍柴!”
“不許今天?那明天可以了?”獨眼三腿老虎剛說完,虬髯大漢便接口道。
“明天也不行!”
“后天?”
“不行!只要我在這兒一天,你們就不許在這兒砍柴!”
“那我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不在這兒啊!”迂說道,“要不等你不在這兒的時候你告訴我們一聲?”
“那你們可有的等了。”獨眼老虎說道,尾巴搖得更厲害了,“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時候離開,也許一輩子都不離開也說不定。”
“那可不好。”虬髯大漢低聲道。
“噢?你到說說看,怎么個不好?”
“你知道這片林子叫做什么名字嗎?”
“我管它叫什么名字呢!只要有吃有喝住的舒服不就得了?”
“可是,”虬髯大漢接著說道,“住在這兒的生物大都會得病的……”
“那得病之后呢?”
“就會痛苦地死掉的……”
“這……你少來這套!想要騙我離開,你好在這兒砍柴?”獨眼三腿老虎說道,“你以為我是傻瓜呀?”
“我可沒騙你。”
“我怎么知道你騙沒騙我?”
“他真的沒騙你,”迂指著眼前那些病怏怏的樹木說道,“不信,你看這些樹。”
“樹?樹怎么了?”獨眼三腿老虎一頭霧水,回頭看看身后的樹林,臉上仍是迷惑不解的表情。
“你沒看出它們都生病了嗎?”
“生病?它們這個樣子就叫做生病?怎么沒見它們咳嗽打噴嚏呢?”
“這……我們可不管你了,你就住這兒吧,病死了可不管我們的事。”迂朝虬髯大漢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欲走。
“哞……”獨眼三腿老虎又是低聲一吼。迂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等一下!”獨眼三腿老虎眨眨眼,一臉迷糊樣,“你說的這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我……能不能給你提一個意……建議?”迂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說道。
“建議?什么建議?”
“你今后說話之前能不能別先吼了?要不吼之前先通知我一下?你看你這冷不丁地吼一聲,嚇都把我給嚇死了!”
“愛好,愛好而已。”獨眼三腿老虎晃晃腦袋,嘴邊的胡子一顫一纏的,“我就這么一個愛好,你總得讓我盡興才是吧?”
“可是你這么一個愛好對別人來說卻是很危險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獨眼三腿老虎說道,“這個林子還真會讓我生病這么恐怖?”
“那是。”虬髯大漢說道,“只要是在這地方待上一段時間的生物,無論之前是多么健壯,多么生龍活虎的,都會變得病怏怏的,然后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哎呀!”獨眼三腿老虎雙眼露出恐懼的神色,“這么恐怖呀?我一個殘疾虎要是再生一身病這將會是多么可憐呀!”
“就是呀,”迂趕緊說道,“既然在這兒會這么可憐,那么就趕快離開再找一個好的地方吧。”
“也好……”獨眼三腿老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本來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卻忽然又停了下來。
“你是故意這么說讓我感到害怕,然后離開這里,你們好在這兒砍柴?”獨眼三腿老虎哼了一聲,然后愣了一下,又補上一聲低吼算是完事。
“這可是真的。”虬髯大漢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我可沒有說謊,我在這兒砍了十幾年的柴了,這兒的情況我可最熟悉了。”
“可我不熟悉。”獨眼三腿老虎說道,“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這我就沒辦法了。”虬髯大漢低頭嘆了一口氣,然后搖搖頭。
“你看看這林子里的樹不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你看,”迂指著林子說道,“你看那些樹,多瘦;那些草,多黃;那些花,多枯;那些……”
“哞……”獨眼三腿老虎不耐煩地低吼一聲,迂雙腿一顫,差點又坐在了地上。
“瘦黃枯,那又怎么樣?這又能說明什么?”
“現(xiàn)在可是春天,春天不應該是繁榮茂盛,百花爭艷么?”
“是這樣嗎?”
“你以前住在哪兒?”迂疑惑地問道。
“住在山上啊!”
“難道你住的那座山?jīng)]有花草樹木嗎?”
“我住的那可是石頭山,滿山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這就難怪了。”迂撓撓頭,“總之,我們真的沒有騙你。”
“好了,不跟你們磨嘰了,總之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兒,不住個十天半個月的怎么能走呢?我可是老虎啊!”
“這老虎可真是賴皮……”迂小聲嘀咕道。然后看看虬髯大漢。
虬髯大漢也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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