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妹妹你那小臉呦,紅撲撲,哥哥我來心悠悠;山妹妹你那小嘴呦,香噴噴,哥哥我來情深深……”
虬髯大漢一邊晃悠著手里的斧子,一邊大聲地唱著不知名的山歌,迂則在一旁時不時地看一眼高聲歌唱的虬髯大漢,然后眨眨眼,歪歪腦袋,嘴巴像個孩子似的微微一撅,虬髯大漢唱一句,迂就眨眼,歪腦袋,撅嘴。再唱一句,就撅嘴,歪腦袋,眨眼。就這樣,虬髯大漢唱了好幾句,迂就眨眼歪腦袋撅嘴了好多次。后來迂眼眨得也疼了,脖子歪的也酸了,嘴撅的也麻了。最后不得不停下來。
“喂,我說,你這唱的是什么啊?”
迂實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想要去拍虬髯大漢的肩膀,可是虬髯大漢比迂還要高一個頭,也許是考慮到拍起來比較麻煩吧,所以改為捅捅腰。
虬髯大漢正唱得在興頭上,被迂這么一捅,頓時像被燙著了一樣一蹦老高。
“哎呦,你……你干什么呢?”
迂愣住了,心想捅一下腰也用不著這么大反應吧。況且我又沒用多大力氣。
“沒什么。只是想問一下你這唱的是什么而已。”
“那也用不著捅我的腰嘛!”虬髯大漢一只手撓著腦袋,一只手揉著腰,眨著眼睛瞅著迂說道。
“捅一下腰至于這樣嗎?”
“捅腰倒是沒什么,問題是我怕癢癢……”
“原來是這樣啊……”迂點了點頭,然后在心里暗笑道:“嘿嘿,這么大塊頭原來有這么一個丟死人的弱點啊!”
“你唱的那是什么呀?聽起來這么萎靡,令人心猿意馬,禁不住浮想聯翩的……”
迂說著說著雙眼變得迷離起來,臉頰竟飛上一片紅暈。
“哦,我唱的是‘樵夫之歌’。”
“樵夫之歌?”迂愕然。
“是啊!樵夫之歌在咱們這一帶是很有名的,在樵夫們之間流傳很廣的。”
“那這是哪位名人編的歌詞,又是哪位偉人作的曲?”
“我自己。”
“你?”迂登時將雙眼瞪得跟虬髯大漢的銅鈴大眼一樣大。
“嗯,嗯。”虬髯大漢一邊撓頭一邊點頭。
“歌詞?”
“我自己。”
“曲調?”
“也是我自己。”
“那……那我……無話可說了。”迂仍然驚訝不已,把剛摸過挖過鼻屎的手指不自主的放進了口中。
“怎么了?這又什么奇怪的嗎?”虬髯大漢見迂一臉驚訝的表情,感到有些奇怪。
“沒什么,只是覺得……”
“我們樵夫個個都會自己作詞作曲,這都是干我們這一行閑來無事隨便哼上一兩曲兒玩罷了。”
迂愕然。
“這座山可真大呀!”過了一會兒,迂不由得嘆道。
“這山還大?”虬髯大漢環視一下四周,反問道。
“怎么?你不覺得它大嗎?咱們走了這么久還沒到山頂這不正說明了這座山的巍峨闊大嗎?”
虬髯大漢笑著搖搖頭。
“咱們這可是在繞著山腰在走啊!”
“繞著山腰……不是……朝著山頂走嗎?”
“不是。”
“這……那咱們為什么要傻乎乎地繞著這半山腰瞎轉悠呢?”迂問道。
“這可不是在瞎轉悠。”虬髯大漢將右手的斧子換到左手,然后抬起右手摳摳鼻子,“因為山的那半邊樹多,所以柴多。咱們這一帶干這行的大都大都在那兒砍柴,好多獵戶也經常在那一帶打獵。”
“打獵?”迂的眼睛又開始閃光了,“什么是打獵?打獵能讓人吃飽肚子嗎?”
“那當然能了!打獵就是打些像兔子之類的小動物,要么吃了,要么就賣了換錢。”
“比起砍柴來,哪個更容易些?”
“當然是砍柴容易了!”虬髯大漢晃晃手中的斧子,“打獵太麻煩,你首先必須得射箭射的準,不過射的準還不一定能打許多動物,因為動物可是會亂跑的……”
“好了好了,”迂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虬髯大漢的話,“真是夠麻煩的,聽著都覺得累。話說回來,咱們走了這么半天,什么時候才開始砍柴呀?”
“就現在吧,”虬髯大漢停了下來,“咱們到了,這兒的枯樹比較多,干柴也多。”
呈現在迂和虬髯大漢面前的是一片萎靡不振的半死不活又黃又細干枯龜裂的樹林子。給人一種荒涼蕭瑟之感。
“這塊地方很有名,叫做‘病死林’。”
虬髯大漢指著眼前說道。
“‘病死林’?”迂驚訝道,“怎么起這么個古怪的名字?”
“這片林子里長不了什么東西,你看那些樹木草之類的不都是病怏怏的?”
迂定睛仔細瞧了瞧,果然,不但樹木萎靡枯黃,就連地上生長的小草,真菌之類的植物也都是像被霜打了似的毫無生氣。一派死氣沉沉的蕭條氣象。
“在這兒生長的植物最后都是病死的,活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我就把這兒叫做‘病死林’了。”
“‘我’?這么說這只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啊?”
“是啊!怎么,有問題嗎?”虬髯大漢問道。
“沒。沒問題。通俗易懂,通俗易懂……可是,”迂又有些不大明白,“為什么選擇這么個地方砍柴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虬髯大漢伸出大拇指贊道,“我個人是個自然愛好者,對大自然我是發自內心的熱愛,大自然養活了我一家人,那我就要盡自己的一點力來保護大自然。咱可不能恩將仇報,你說對吧?”
“對是對,可是,你干的這一行本身就是在破壞大自然嘛!”
“這個……”虬髯大漢撓撓頭,“既然免不了要破壞,那就盡量少破壞,對……對吧?”
“這還差不多。”
“所以我才選擇這個地方來砍柴的。”
“對了,每個人每個事物都有他們自己的名字對吧?”
過了一會兒,迂問道。
“那是自然。”
“可是,咱們繞著這山走了這么半天,這山叫做什么山啊?”
“這……”虬髯大漢撓撓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也沒聽其他人提起過,只是一直這山那山的叫,從來沒有說起過這山的名字。”
“這山還沒有名字?”迂驚訝地眨眨眼,“你這么有學問,還會自己編詞編曲的,難道就沒給這山起一個名字?”
“這……”虬髯大漢再次撓撓頭,“我還從未想到過。”
迂低下頭,一只手托著下巴沉思起來。
“對了!”迂伸出右手來想要打一個響指,只可惜聲音就跟鐵錘砸在了棉花上一樣,“我看過一本書,叫做……叫做……什么游記來著,講的是一個和尚和三個妖怪徒弟取經的故事。上面有一座山叫做無……無什么山來著?”
“一個和尚和三個妖怪徒弟?”虬髯大漢眨眨眼,“三個妖怪?都什么妖怪呀?”
“一個猴妖,一個豬妖,還有一個河童。”
“這不就四個妖怪嗎?”
“怎么是四個呢?”
“那個和尚也算一個。”虬髯大漢說道。
“和尚哪是妖怪呀!”
“猴子是猴妖,對不對?”
“對。”
“豬是豬妖?”
“那是。”
“那和尚是人,對吧?”
“對啊!”
“那和尚不就是人妖嗎?”虬髯大漢得意的笑著,似乎很為自己的邏輯推理能力感到滿意。
“……”迂撅撅嘴,算是認同了。
就在這時,突然從天上不知掉下一個什么東西來,毫無預兆的直直砸在迂的腦袋上,然后“咚”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娘呀!”迂捂著腦袋大叫道。
虬髯大漢趕忙低頭看去,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抬頭看看天空,然后再低頭看看那落下來的東西,然后再抬起頭看向天空。
“媽呀!這大晴天的,天上怎么掉下個籃子來?!”虬髯大漢抬頭低頭這么反復了好幾次,終于憋出這么一句話來。
“籃子?”迂眨眨眼,“籃子?籃子……籃子。哦,籃子。籃子是個什么東西?干什么用的?吃的?喝的?還是用來看的?”
“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也不是看的。”
“那是……”
“籃子是用來裝東西的。”
“裝東西?裝蒜嗎?”
“不光能裝蒜,也能裝筆,裝貓,還能裝很多東西呢!籃子可是家里常用的用來裝東西的啊!”
“既然是常用的,那你看見它為什么會這么驚訝?”迂不解地問道。
“我不是因為看見一只常見的籃子而驚訝,,我驚訝的是看見一只從天上掉下來的籃子。”
“籃子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迂抬頭看看天空,然后低頭看看地上的籃子問道。
“不是啊!你怎么連這個也不知道?”虬髯大漢說道,“籃子就跟斧子一樣,是人們做出來的。”
“這樣啊!”迂似懂非懂地撓撓頭,“可是,這籃子怎么會從天上掉下來呢?”
“別說你了,連我也很納悶。讓我先瞅瞅。”
說完,虬髯大漢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只神秘的籃子跟前,俯下身去,左瞧瞧,右瞅瞅,有一瞬虬髯大漢的手就要觸摸到那只籃子了,可是他又很快地將手縮了回去。
“這籃子沒什么特別的啊!”瞧了老半天,虬髯大漢露出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比我家用的那籃子還要小,不過,做的倒是挺精致的……”
虬髯大漢說完,又盯著籃子皺了一會兒眉,然后雙手一擊,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他彎下腰將籃子撿了起來,然后朝里面看了一眼,登時大叫起來。
“啊!呀!呃?咦?喔……”
“你這是怎么了啊?”迂見虬髯大漢在短短幾秒的時間內就做出如此多的表情感到很是不可思議。
“這……這里面有字啊!”虬髯大漢指著籃子里面說道。
“有字又怎么了,值得這么大驚小怪的嗎?我每天都看見字的。”迂揚揚眉,“里面寫的什么?”
“有字是沒什么。關鍵是……我不識字。”
“你不識……”迂突然住了口,然后臉上顯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也難怪,你天天砍柴哪有時間看什么書呀!算了,讓我來看看。”
說著迂從虬髯大漢手中一把奪過籃子來。
“此嬰兒乃不祥之物,拾到者必遭殃。”
迂讀完籃子里紙條上的字后,不解地撓撓頭,然后朝四周張望了一下。
“嬰兒?哪里有什么嬰兒?”
“什么嬰兒?”虬髯大漢一臉迷茫,“紙上寫的什么呀?”
“紙上說不知什么嬰兒是個不祥的東西,撿到他的人會有災禍的。”
“嬰兒?什么嬰兒?”
“我想……”迂盯著籃子又瞧了一會兒,“一定是這籃子原先有個嬰兒在里頭來著。”
“哞……”
就在迂和虬髯大漢盯著籃子發呆的時候,一陣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這是什么聲音?”
迂手一哆嗦,差點把籃子給扔掉。
“這個聲音……”虬髯大漢眼珠子轉了轉,“我想是一頭牛的叫聲吧。”
“牛?”
“是啊!牛就是這么‘哞哞’叫的。”
“牛,牛……”迂喃喃道,然后一扭頭,頓時呆了那里。
“你看這……這個就是你說的……牛嗎?”
虬髯大漢順著迂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瞪大雙眼也呆在了原地。
“我的媽呀!”老半天,虬髯大漢一聲尖叫,把迂給嚇得癱在了地上。
“怎……怎么了?牛……牛很可怕嗎?”
迂哆哆嗦嗦地問道。
“這……”虬髯大漢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臉上的冷汗就像尿了褲子似的順著雙頰不停地往下淌。“這……哪是什么牛呀?這……這TMD是……老虎!”
“老虎?”迂撓撓頭,“老虎是什么玩意兒?老虎長這樣?”
迂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虬髯大漢稱之為老虎的怪物。
一身黃黑相間的條紋皮毛,額頭上歪歪扭扭地似乎是用膠水粘上去的一個“王”字,右眼渾濁迷糊,就像一汪見不到底的渾水,應該是左眼的地方只剩下一個黑洞,動物一般不是四肢就是兩肢的,可是眼前這家伙只有三肢,兩條前腿完好無損,兩條后腿卻少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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