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古鐘響起,似有萬古的厚重和悠長。
雨霧繚繞,煙云不散,聚散往復,長此不歇。
南滄之地,濃濃的雨霧中,影影綽綽的可以看見一座大山,雖不是極高的山,卻也是靈氣充沛,郁色蔥蔥,遠遠望去,竟是一尊極高的佛像立于山上。
佛像高約幾十余丈,寬約十幾丈,光中指的長度就有三四步,極其的高大,也是極其的雄偉,全身金色粉飾,面相溫和莊嚴,雙目含笑,面龐圓潤,耳垂及肩,雙手上下覆蓋,呈禪定手印,盤膝坐立,背靠一面極高的崖壁,崖壁左側,則寫著兩個古字,是為“古佛”。
佛像之下,只見數不清的古老院廟坐落,參差有別,錯落有致,中間一座占地方圓十里的大殿,氣勢宏偉,恰好在古佛的禪定手印之下,隱隱有古佛之意,周圍廟宇庭院環繞,大有眾星拱月之感,加上煙霧繚繞不散,更加顯得肅穆。
此時,大殿之前的平整廣場之上,約有方圓一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僧侶,一身灰衣,拿著掃帚打掃不斷落下的枯葉,神色淡然,枯葉不斷,打掃不停。
抬頭望去,便可看見幾十級青石臺階,延伸至殿門前,殿門之上,一塊黑色大匾,上面三個金光燦燦的大字——古佛殿。
殿內。
一尊與古佛一般模樣的佛像坐立正中,香霧環繞,陣陣檀香。
三個僧人盤坐在蒲團之上,呈品字狀,頭上各有九個戒點,面露震驚,皆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三個人的正對面,盤膝坐著一位白須僧人,面目平靜慈祥,不怒自威,一身黃色袈裟,拇指不停,手中經珠不斷轉動,雙目微閉。
“阿彌陀佛。”
老僧人一聲佛號,莊嚴肅穆。
“阿彌陀佛。”
對面三人面色稍微平靜,皆是一陣佛號。
“對此事,諸位怎么看?”老僧人睜開雙眼,閃過一絲疑慮道。
“難道真的是妖魔再次出現?”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僧人疑惑道。
“百年來,天下太平無爭,五大生機之地皆無動亂,為何中州這次會出現這等慘無人道之事?”說話之人是一名年紀較小的僧侶,面容二十歲左右,滿是怒氣,竟也是九戒之人。
“道遠,出家人當以無嗔無怒,不可妄生戾氣。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此去中州路途遙遠,困難重重,一路之上必定會耗費時日,即便御寶飛行也得十年的時間,還要帶上部分弟子歷練,要多加小心才是。”
“弟子明白。”剛剛說話的年輕僧侶怒氣稍平,說道。
“不管是不是有關妖魔,過去之后,要和歸一門通報一聲,不可妄生禍端。”
“是。”
“還有十年左右,就是古佛轉世靈童降臨的時間,你此去中州也要多加留心,若是在中州降臨,則要即時稟報,誓死帶回。”
“絕不辱命。”
“去準備吧。”
看著道遠離開,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師兄,此事關系重大,要不要加派人手?”
“不必,人多反而不好,相信道遠便是。”
“是,師兄。”
“你們下去吧。”
兩人起身退去,老僧人暗嘆一聲,也是起身向后山走去。
后山之上,一座很普通的庭院之內,一個老僧正在打掃院落,灰衣灰鞋,白須白眉,神態釋然。
老僧突然伸手一縮,一片剛剛落下的枯葉被捏在指間。
“枯葉便是死亡,是落便是新生,這便是生死。”
老僧面露迷茫,看向門口,竟是剛剛大殿之內的那個老僧人。
“見過住持。”
“法參?何事?”
“中州有變。”
法參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但見老僧微微捋了一下長胡,道:“圣地和古家有何反應?”
“皆是派人前往,以期查探虛實。”
“你派了誰?”
“道遠。”
老僧眉頭一皺,道:“你先去吧,等待道遠的消息。”
待法參走遠,老僧突然面色一變,看向北方,道:“蕓蕓眾人,皆為魔狂,想不到,你竟然來到了南滄之地。”
中州之地,穹原山脈。
葉鴻懷著巨大的悲痛埋葬了和他一起成長的村民鄰居,以及爹娘,便跟著張山和王林兩人向歸一門趕去。
歸一門地處中州,在最大的山脈穹原山脈之上,本身就占據了極好的地理位置,它的山門就建在歸一峰上,已經傳承兩千多年。
此時站在歸一門的宗門面前,葉鴻心血澎湃。
只見歸一門的宗門由兩根巨大的石柱組成,左右各一,高不可攀,中間一柄巨大的石劍斜插其上,最上方一塊石匾,寫著“歸一門”三個字,石匾的中間是一個小小的八卦陰陽圖案。
“歸一門”三個字,霸氣十足,筆法蒼勁有力,一股古樸之氣迎面撲來,要是修為低的人看的時間長了的話,定會產生幻覺,直至氣血不穩,甚至受到傷害。
葉鴻抬起頭看著這巨大古樸的山門,心中按捺不住激動,傳說中的修仙門派,自己今日也算是踏足了。
“走吧,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張山撫摸了一下葉鴻的腦袋,淡淡微笑道。
葉鴻回過神來,走了不多幾步,便是一堵極高的墻,正中一個同樣的八卦圖案,八卦之上,記載著一段文字: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
葉鴻不明其意,隨即跟著張山和王林向前走去,繞過一片小竹林,看到的是云煙繚繞仙境般的地方,整齊寬闊的青石大道,兩旁高大的紫色杉木,中間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中間立著一尊巨大的黑色雕像。
雕像之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臉龐剛毅,雙目炯炯有神,背后也同樣背著一把巨劍,雕刻的衣帶栩栩如生,似隨風飄動,男子雙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抬頭看天,似睥睨天地,讓人不由生出一股崇拜之感,不忍屈膝下跪。
“記著,這是我們歸一門的開宗祖師歸一子。”
王林雙手背過身去,語氣里隱隱有一絲興奮。
葉鴻看著眼前的男子,心里也是興奮不已,心里的痛苦被沖淡了一絲,新的生活將要開始,新的世界也已經為他打開了大門。
葉鴻被張山和王林帶著通過一座石橋,拐拐轉轉的走過很多奇異古樸的建筑,其間歸一門弟子來來往往,御劍飛行,各種靈獸隨處可見,仙臺廳閣,奇珍花草,靈動假山,飛瀑流泉,不計其數。
走走停停,葉鴻最終被帶到一座大殿前面,大殿前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一律青石鋪地,卻是黑白分明,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陰陽魚圖案,合守相抱,暗含靈氣,隱隱有蒙光波動。
場中央同樣是一柄巨大的石劍,不同的是,這柄石劍是被直直的插在地上的,而且是把殘劍,劍身上面坑坑洼洼。
葉鴻抬頭看了一眼大殿,殿檐中間的匾額上是“歸一殿”三個金色大字,磅礴有力。
此時大殿廣場之上沒有任何人,微風習習,葉鴻感覺這里的空氣似乎比山下要好的多,神清氣爽。
“可是張山、王林兩位師兄?”就在葉鴻好奇打量的時候,殿門突然打開,從內走出一個童子來,朗聲道。
張山王林同時躬身拱手道:“正是。”
“你們跟我進來,師祖有話要問。”
“遵命。”
張山和王林心中非常的興奮,雖說身為內門弟子,但是“歸一殿”他們兩人確實未曾進去過,只有四位長老和掌門才可以進入殿內。
此刻能夠進入大殿之內,豈不是興奮?
葉鴻倒是沒有什么想法,小孩子的天性表露無遺,雖說自己的爹娘剛剛去世,但此時眼中盡是好奇與驚訝,還有淡淡的害怕。
張山和王林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便拉起葉鴻的小手向殿內走去。
踏進大殿內門,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身影突然急速撲來,手中一個玄金色八卦陰陽圖案旋轉,毫不猶豫的拍在了葉鴻的身上。
張山和王林大吃一驚,本能的想要反抗,卻被一股柔和的大力推開,偏向一邊。
在八卦陰陽圖案拍在葉鴻身上的那一刻,葉鴻身體一暖,頓感舒服。
剎那間光芒一閃,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眼前撲來之人也急速退了回去。
“不是。”
那人向其他三人微微一頷首,緩緩道。
張山和王林從驚訝中恢復過來,剛剛撲來之人竟然是他兩人的師尊,歸一門執法長老——道玄子。
道玄子一甩袖袍,瞪了一眼張山和王林,顯然對兩人剛剛的表現不滿意,冷冷道:“沒出息的東西。”
張山和王林不禁愕然,這道玄子是自己的師尊,自然清楚他的脾氣,只好自認倒霉,向其他三人施了禮之后,乖乖退到一旁,兩人心里明白,今天的主角是葉鴻。
葉鴻還沉浸在那股舒服的氣息當中,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慈眉善目。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那老頭慈祥道。
“葉鴻。”葉鴻畏懼道。
“孩子,別怕,剛剛只是測試一下你是不是妖魔化形所成,并無惡意。”
葉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被老頭牽著向大殿深處走去。
此時張山和王林也是仔細打量著歸一殿內,只見殿內裝飾簡單,并無驚奇之處,正面一道與宗門前的墻壁一樣,一個八卦陰陽魚圖案雕刻其上,剩下便是一些簡單的經書帛卷,
大殿倒是極大,但也顯得很寒酸啊。
張山和王林有些失望,自己的宗門大殿就這點家當?
那白胡子老頭牽著葉鴻走到其他三人面前介紹道:“這是我歸一門執事長老道塵子,執法長老道玄子,以及授傳長老道靈子。”
三人都是白發白須,慈眉善目,一一向葉鴻問好。
葉鴻心中惶恐,這些可都是修仙者啊。
那老頭似乎看穿了葉鴻的心思,道:“孩子啊,你不用害怕,你的事情我們已經聽說,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葉鴻想起自己的家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小小的心里不禁一陣難受,眼神黯然。
這時,那老頭微微一笑,道:“孩子,我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不知可否回答?”
葉鴻點了點頭。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道玄子走到葉鴻面前,道:“你可知殺害你們全村的兇手面貌?”
道玄子心直口快,口氣更是嚴厲,葉鴻一愣,就是不說話。
那老頭見狀,苦笑一下,道:“孩子,他的意思是你可知道在事情發生之前,村子里還有什么陌生人出現過?”
葉鴻腦中一閃,第一時間想到了魔主幸勿,那個神一般的男人,留給自己太強的震撼了。
葉鴻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他是誰?”
張山和王林二人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如實稟告了宗內,四人極度的憤怒,這才要兩人將葉鴻趕快帶回宗內,他是唯一的活口,或許可以得到更加重要的信息,這件事情不查不來,豈不是赤裸裸的打了歸一門上下一個耳光嗎?
更何況,張山和王林還傳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兇手極有可能是歸一門之人。
這讓四人更加的震驚。
葉鴻明顯感覺到四人的迫切,便說道:“老爺爺說,是魔主幸勿。”
“魔主幸勿?”四人驚呼一聲,就連張山和王林都是一臉震驚。
魔主幸勿在古籍中就有記載。
傳說千年之前的魔族之主幸勿,擁有莫大的威能,曾經擾亂人界秩序,長達千年之久,魔族亂起,禍患叢生,人界幾乎歸于他的統治。
幸好人界出現了一個修為極高的大能,以一己之力打敗幸勿,并將他抽取精魂,封于隱秘之地,魔族從此一蹶不振,雖然百年之前有了恢復再次出現,但是被葉青子帶領歸一門殺了回去,安靜不少。
百年來,不見魔族蹤影,此時從這個五六歲的孩童口中得知“魔主幸勿”,豈不震驚?
“此話當真?”老頭急切道。
葉鴻點了點頭,道:“老爺爺就是那樣叫他的。”
“老爺爺是誰?”
“青鋒。”
四人臉上一陣悲痛,青鋒果真遭了不測。
就在這時,道塵子突然一把掐住葉鴻的喉嚨,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喝道:“大膽妖孽,竟敢戲弄我等。”
大殿內的所有人,皆是大驚,不知為何道塵子突然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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