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書庫 > 青春幻想 > 青春愛情 > 青春·祭(書號:4166)
青春·祭  文/李濤

第六章    (6)

28

昨天的物理試卷改到凌晨都沒有改完,早晨起來的時候7:45分,8:00鐘開課,顯然沒有辦法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趕到學校。騎車出巷子的時候還差點兒撞到人,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之后終于及時趕到了學校。子嫣剛將車子鎖好上課鈴聲就趕在后面響了起來,然后又急匆匆的進教室。在樓道就聽到教室里面一片吵吵嚷嚷,進去一看頓時驚呆了。

自己的桌子上被人潑了一大片墨水,除了昨天晚上拿回家的那份物理試卷之外其他所有的試卷都浸在那灘黑色的墨漬里,還有很多的復習資料零零散散地攤在一旁,散發出過期的劣質墨水味道。

子嫣站在桌子面前一時間竟覺得無所適從,陽光外面照射進來覆蓋在她青春美好的臉龐上,她強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但眼眶還是不自主地泛紅。她將整個膝蓋蜷起來靠著墻腳委屈地坐下來,然后將整個頭抵在膝蓋上傷心地哭。

一旁的小娜看著子嫣傷心的樣子跑過來蹲下身用手在子嫣頭頂撫著,“子嫣,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子嫣一邊說一邊更用力地哭。

“那為什有人想要報復你啊?!”

子嫣奮力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眼淚流出來浸濕了膝蓋上的一大片,胃里像被人塞進了滿滿當當的酸楚,堵得自己喉嚨發緊。

“——上課!”講臺上傳來地理老師那軟綿綿的聲音,讓人聽了想睡覺。

子嫣抹抹眼淚從墻角站起來。抬頭的一瞬間看見了正望向自己的葉槿汐,他的嘴角好像上一秒還是微微上揚的但很快就收攏表情一臉悲憫,眉頭微微皺起儼然一副同情者的姿態,然后朝自己充滿同情地一笑轉過身去和同學們一起向講臺上的方向喊“——老師好!”

子嫣從墻角站起來坐在桌子上,然后將已經浸泡地發軟的試卷一張一張攤開在桌面上。地理試卷明顯已經看不清楚任何的字跡,根本沒有辦法用,然后只能將它放在桌面最顯眼的地方,只有一個大大的紅色評分寫在試卷最顯眼也最大的位置。地理老師照例從第一道題講起,然后迅速地將黑板畫滿大大小小的各種圖形。

講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瞥見了坐在角落里一臉木訥的子嫣,仔細一看她的桌面上一片狼藉,然后就憤怒地手里的半截粉筆頭往桌子上一扔,兩條眉毛擰緊起來,“唐子嫣,你的桌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成了那個樣子?”

“老師,我—— 不小心打翻了—— ——墨汁—— ——,然后試卷就弄臟了,對不起。”子嫣努力地低著頭不讓老師看見自己一臉淚漬。

沒幾個老師愿意為這樣的小事大發脾氣,然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啪啪啪寫下一大串數字。

“不是的老師。是有同學欺負她故意搞亂她的桌子的,她剛來到教室桌面上就已經是這樣了。不信,您問問其他人啊?”小娜依然站起來為子嫣出頭。

——是啊是啊,唐子嫣今天早上剛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對,老師,她是剛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應和聲在教室此起彼伏,地理老師很生氣地再次扭頭過來滿眼憤怒。

“唐子嫣,抬起頭來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將黑色鏡框扶了扶。

子嫣從座位上站起來慢慢抬起頭一臉淚漬,陽光下的任何東西都分明可見。當她仰起頭時地理老師以為自己的嚴厲嚇到了她,連忙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瞇著眼睛看她。

“這位同學,有什么話好好說不要哭了。”

“老師我沒事,沙子進眼睛了,您繼續吧。”子嫣說著戲劇性地抹抹眼睛,順勢擦掉眼眶積蓄起來的淚水,然后重新坐下來。

葉槿汐將眼睛望向窗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用那種邪邪的笑容偷偷看了子嫣一眼,然后用筆在試卷上胡亂地畫著圈,心里的聲音是:我贏了。

29

中午的時候遲子燼發了一條信息給子嫣,大意是說我們三個一起逃課出去玩了沒來得及打招呼望子嫣夫人見諒之類瓊瑤式廢話,然后子燼很快收到了一條來自子嫣的回復:嗯,知道了!

遲子燼一直是個愛斤斤計較瑣事的人,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他的臉上明顯是不高興的。他一直是個愛笑的孩子見了誰都會笑就像天楓一樣,但笑并不一定代表他很高興,他習慣對很多人微笑包括那些他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就想哭不一定都是傷心一樣。他習慣對所有熟悉陌生的人善意地微笑并不習慣對所有人都兇著臉發脾氣。他習慣對離自己最近的人發脾氣,大發特發,那是因為他在乎他們,很害怕失去他們。

遲子燼是個對細小問題有著敏銳觸角的人,這一點像我。在他眼里一個真正用心相愛著彼此的人一定會認真研究每個字沒個詞力爭每一句和對方的交流都能增加彼此之間的親近感和認同感。而子嫣在很快時間內回復了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詞組這顯然讓他感到失落。

然后他開始憂慮自己和子嫣的將來,大發其想。不管神經質也好小心眼也罷反正遲子燼越想越糟糕。書上說有一種叫做“非牛頓流體”的物質你對它硬它就對你硬你對它溫柔它就會對你溫柔,這也說明了一種愛情觀。但這樣的愛情似乎總不會有好的結局,愛情本身就是需要相互包容的,就像偎依在一起互相舔舐對方傷口的獅子,它們并不是天生就只會抗拒別人對自己的噓寒問暖,找到相愛的那個就可以。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遲子燼想到這句話就笑了。他是個能夠完成自我創傷和自我療傷兩個獨立過程的孩子,他用這句話安慰剛才心里那些不開心的想法,然后心情就真的開心許多。

下午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學校,背喊了一聲非禮而已,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大驚小怪嗎?不是這個世界瘋了那就一定是著背包有說有笑地在路上走著,而很多人看著我們的眼神就像看三個痞子。只是遲子燼將一位打扮清純的老太太的背影當成了他初中時期的某個女同學然后悄悄從身后上去摸了一下對方腦袋而被對方用拐杖在他頭上敲回來然后我們瘋了。

當我們成功逃避了眾人犀利目光的追殺逃回教室時教室里有幾個女生正坐在桌子上吃快餐,然后看到最后進教室的陸天楓時他們突然很乖地從桌面上下來坐回椅子上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天楓哥,你昨天怎么一整天都沒來上課啊,生病了嗎?”一個不知比天楓大上多少倍的女生嬌聲嬌氣地站起來對天楓說然后立即一副傾城傾城貌多愁多病身的樣子,絲毫不見剛才爬上桌子的精力。

然后剩下的幾個女孩子隨聲應和,我和遲子燼不忍當電燈泡,然后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聽同一個耳機。

陸天楓對他們很尷尬的笑笑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曾教過他怎樣斷了這些女孩子愛上他的念想但他每每到了緊要關頭就泄了然后我也沒辦法救他。我若無其事地欣賞著陸天楓祈求我們救他的憂郁眼神,欣賞夠了就繼續聽歌理都不理他一下,然后天楓的身影就被一大堆女生的身影包圍著看不到了。

子燼一邊聽歌一邊沉浸其中搖擺著腦袋自娛自樂,然后就生硬的卡在那里,“遠處子嫣的桌面上為什么是一片漆黑?!”他扔掉耳機三步并兩步的沖到子嫣桌前,看著那堆浸滿墨漬的書本時心里糾緊地疼了一下。他揪起旁邊的一個女生幾乎歇斯底里地吼著:“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個女生本來還是一臉憤怒氣沖沖地想沖遲子燼大發脾氣但看到他眼睛里可怕的目光突然害怕的不敢說話,然后慢慢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子嫣說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就成這樣了。”

子燼用力的手差點兒嵌進那個女生的掌心里,等到那個女生疼的叫了一聲才下意識的放松了手,“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心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靜地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心里是種暴風雨過后的強烈虛脫感。

下午的最后一節是自修課,照例只有班長維持一下紀律,只要吵鬧聲不至擾民,那就沒有太大關系。遲子燼照例在一張干凈的紙上寫寫畫畫,有意無意地消磨著這無趣的時光,感覺實在沒意思,于是從背包拿出稿紙顏料開始畫畫。不料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盒,瞬間各種顏料傾倒在開始向四周流開,他連忙用紙巾去擦,然地后很多顏色就慢慢混成一種類似于黑色的很難看的顏色,怎么也擦不掉。

子燼下意識地用手去摸,但右手在離畫紙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靜止不動。他想起了子嫣桌面上的墨漬,子嫣一向不喜歡和墨水打交道的啊,她怎么會有墨水?!將眼睛望向窗外,游云大批大批地四散潰逃。

下課后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走出去,只有子燼一個人留在教室里。等到人都走完的時候遲子燼偷偷地從第一個排座位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翻過去,等他走到葉槿汐的座位前突然站住了。

一個用光的墨水瓶橫躺在葉槿汐有些凌亂的抽屜里,周圍有大片浸染上的墨漬。陽光透過玻璃棱角分明地照在桌面上,子燼的眼睛像兩汪黑色的潭水,光線被完全吸納進去反射不出一絲光。

正在這時“咣當——”一聲教室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子燼突然停住手朝門口望去,正好撞上了子嫣那張美好而又無辜的臉。子燼的表情就那么僵硬成一種固定的姿勢,手里握著黑色的墨水瓶。

30

我一如既往地寫著文字,我漸漸習慣于平靜地在寫完日記后寫小說,一頁一頁地傾訴出我所經歷和幻想的一切,我將我的生活編織進我的小說里,結果竟然覺得有煽情的味道。

而我借此知道了我生活在戲劇里,現實只是一場華麗的假設,連我都是一個戲子。

此時的我正坐在我所熟悉的墻角里左手拿著筆右手捧著熱牛奶一會兒想想一會兒寫字。現在是晚上10:52分38秒整,窗外有飛機巨大的轟鳴聲,陽臺上一群人正聚在一起打牌,旁邊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為他們舉著一把手電筒。

門外一群人,門內三個人,合起來還是一群人。房間的空氣被頭頂的電扇切割得七零八落,鬧鐘調錯了時間現在就開始“噠噠噠——”響下一秒就被遲子燼關掉。天楓在上鋪彈吉他,遲子燼在畫畫而我在發呆我還很餓。

遲子燼總喜歡在很亮的燈光下還往自己的桌前放一盞很亮的臺燈,我問他為什么這樣做他給我的答案讓我很無奈。他對我講:“管他呢反正陸天楓很有錢并且這是我從小到大的習慣。”

天楓的《stairway to heaven》開始步入正軌所以他誰也沒搭理,我順勢偷了一瓶可樂擰開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半,等遲子燼反應過來揪住我時我已經大半下肚,然后對他一臉無恥地笑。

遲子燼瞪了我一眼然后將目光從我身上收回去,他一邊畫畫一邊對我說:“我的背包里有上午沒來得及吃完的漢堡,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拿去吃啊,我是可以大人大量勉強不計較的。”我相抗爭但是餓得連力氣都沒有,歷史上所有勝利的抗爭全都是建立在溫飽問題之上的,前半句是歷史老師說的,后半句是政治老師說的,將這話連起來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于是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從遲子燼的背包里左翻右翻終于找到了那份被他吃的很惡心的半塊漢堡,心一橫閉上眼睛摘了一塊放在嘴里嚼著然后恥辱感就隨著喉結的上下翻動滾落到胃里去了,我感受到了一種踏實的快樂。

子燼想起今天晚上還沒來得及給子嫣發短信然后自責的要命,整個人在原地折騰的坐立不安。天這么晚了,子嫣也許早就睡了吧,然后拿出手機發了一條qq消息給她。過了好久也不見回復,按亮手機,才看到“家人”分組里子嫣的頭像是灰色的,他伸了伸懶腰,然后沖了一杯可樂粉放在手上,繼續畫畫。

“可以和我合作一本書嗎?”我突發奇想,轉過頭來對遲子燼說。

“誰—— ——?”子燼突然轉過頭將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望向我。

——你,遲子燼。我寫小說,你畫畫,到時候一定紅遍全中國的,你想想,一個風華絕代的文學才子加上一個風流成性,不對,風流倜儻的作畫天才,不紅才怪?!

——你和我?

——配不上還是什么意思你說清楚

我很氣憤。

——不是不是,我是說就咱們兩個

——是啊,不然還有誰。你沒信心?

——不是,我不敢

——為什么

——好吧,先說說你。你打算寫什么

遲子燼不忍心讓自己越陷越深,話鋒一轉將問題推到我身上,但他的表情告訴我他覺得有點兒天方夜譚。

——名字就叫做《青春·祭》,就寫我們的故事,你、陸天楓、唐子嫣、還有我……

31

晚上回到家時爸爸正在做飯,紅燒鯉魚的香味飄滿整個客廳。

——回來了,嫣嫣。先洗手,飯稍后就好。

爸爸在廚房喊,子嫣將書包扔在沙發上,徑直走進浴室。

整個人在冷水里一直沖一直沖,直到全身麻木冰涼沒有痛覺。但還是覺著身體的某一處地方沾滿了黑色的黏稠墨汁,那種從胃中翻涌上來的厭惡感如潮汐一般席卷進大腦的每一個細胞里,然后慢慢堆積成一個巨大的墨塊橫亙在血管內阻礙血液流動。

飯桌上,爸爸將一大塊魚肉夾進子嫣碗里,然后吃了一口米飯:“嫣嫣,最近學習別太累了,暑假補課就抽時間多休息休息,適當地聽一些就可以,反正開學要學到的。

“媽媽出差還沒回來嗎?”子嫣并沒有直接吃那塊肉,她盛了一勺湯在自己碗里。

“哦,應該還要好長時間才能回來吧。”言語間竟有些緊張,然后夾了一塊藕片放進嘴里嚼著。

飯后她很自然地幫忙收拾起碗筷,爸爸連忙說不用不用還讓她回房間去溫書。子嫣一臉無奈地看著爸爸然后看爸爸意志堅定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打開臥室的燈然后看見電腦亮著,走近一看有子燼發來的一條信息:睡了么?后面跟著一張微笑的臉。想了好久還是關閉了對話框,也許空調溫度太低,子嫣感覺有些冷,于是披了一張毯子躺在床上。

他想起了今天早晨葉槿汐的那一個同情的微笑,還有下午遲子燼從葉槿汐抽屜里找出的那個墨水瓶,其實很容易將它們在記憶里剪成一個片段來,很悲劇,但不知道是演給誰看的。

其實子嫣的媽媽半年前就已經出意外去世了,他在白天流淚而在晚上偽裝出一副堅強表情不讓子嫣知道,他甚至都不敢在家里放上妻子的遺照,他瞞著身邊的一切人甚至自己的鄰居,連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痛苦的堅持能持續多久,但他一直堅持。

32

清晨很早。天還沒有大亮。

其實下午放學后和子嫣呆在一起子燼是想揍葉槿汐一頓出氣的,不過子嫣攔住了他,還對他說如果你那樣的話我就不理你了。子燼現在正坐在樓梯上,目光迷離且含醉帶夢,輪廓在亮透的清晨里漸漸鋒利起來。子嫣的頭正不偏不倚地靠在子燼的肩膀上,她半睜著眼睛望著東方漸漸泛起光暈專注地發呆。兩個人就那樣簡單而又幸福地將肩膀依偎在一起,然后固定成一種姿勢,時光流逝。

“子嫣,有在聽嗎?”子燼輕輕地朝子嫣的耳朵上吹了一口氣。

“嗯—— ——!”子嫣閉著眼睛說,將頭很幸福地靠在子燼的肩膀上。

“明天是校會演講,你有什么打算?”左手抱著子嫣的肩膀,將頭在她的臉上蹭來蹭去。

“和以往一樣嘍,愛家愛國愛天下,還能怎么辦?!”子嫣用慵懶的語氣說出來,一臉平靜。

“這次活動我來做,咱們四個人一起上臺怎么樣,我肯定讓全校為之震撼。”子燼得意地癟癟嘴,言語間仿佛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子嫣慢慢睜開眼,“四個人,誰和誰啊?”

“天楓、余殤、還有我們兩個嘍!”

她的表情慢慢收攏,嘴角的弧度也漸漸消失。遠方已經漸漸可以看見露頭的太陽,但在夏天,還是很早。子嫣理所應當早猜到了子燼口中的四個人是誰,而這四個人似乎從來都是一個整體吧。但是,他?又會愿意嗎???

——其實好久都沒和他說話了,見了面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有時只是擦肩而過都裝作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一樣以淡漠的姿態彼此遠離著彼此的世界。而就在最近的一次夢里也夢見過他從自己的身邊匆匆而過的身影,而夢中的那個他只是轉過頭對自己微微一笑自己就高興地沖過去抱住他然后淚水就怎樣地流了一地。醒來之后滿臉淚漬卻發現這一切還是假的,連夢里那一個讓自己開心的微笑也是假的。

——自己是多么希望他收回曾經的那些話呀,只要收回而已,不用道歉,只要收回就可以。但他為什么不呢,其實他也可以僅僅對自己笑笑啊,可現在連笑臉都不曾在他的臉上見過,也許他真的應該已經討厭死自己了吧?!

“好吧,你寫什么必須告訴我,我至少得有個心理準備。”子嫣突然反應過來,然后對子燼講。

“可以,不過呢,等到下午再講給你,現在保密!”說完笑了笑,用嘴唇偷偷在子嫣臉上親了一下,然后就突然很高興的樣子,晨光里的剪影一片桀驁。

子嫣生氣地打他,他一臉調皮的樣子。

“要不你還給我啊?”

午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但整個餐人滿為患。也許是餐廳門口貼出的那張“今日供應雞腿的”牌子起了作用,排著隊買雞腿的人特別多。為了能節約些時間,我和陸天楓明確分工,我買雞腿他買可樂,因為要替遲子燼買可樂,所以陸天楓排隊的時廳還是候就撅著嘴不高興。遲子燼一下課就不見了蹤影。天知道他干嘛去了,至少可以少買份雞腿,否則就兩只手真不夠用。

我買好飯找了一個靠近門的位置坐下,等了一會兒,陸天楓滿臉興奮地拎著三大聽可樂跑過來。我很驚奇他為什么去的時候滿臉愁容而回來的時候一臉興奮而他也許猜到了我要說什么先聲奪人的告訴我他看見遲子燼和子嫣在一起吃飯。

雞腿突然從手里掉在了地下然后我俯身撿起來重新放好在餐桌上,我將他的可樂拿過來一聽放在面前,將吸管慢慢插進里面,然后對著天楓笑。天楓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他拍拍我的肩膀極具挑逗性地拋給我一個媚眼,“怎么了兄弟,吃醋了吧?”

我將可樂憤怒地往桌子上一摔,“誰吃醋了你說清楚?”可樂撒了一大片,聲音很大,身邊的很多人都有聽到。

陸天楓被我的舉動嚇得不敢說話,我低頭繼續喝可樂,猛然間瞥見了正在不遠處用兩根吸管喝著同一聽可樂的子燼和子嫣,遠遠看去他們真的很像一對情侶。

突然覺得心里像被檸檬汁澆了一遍,既然已經選擇放棄,又何必心痛。那些曾經的記憶此時一股腦兒涌上心頭。很早的時候和她兩個人牽著同一個風箏躺在同一片綠色柔軟的大草地上望著天空游走的云傻傻地問彼此已經問過無數遍的問題:你說我們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在一起開心的放風箏呢?也曾經在玩累的時候彼此靠在彼此的肩膀上一邊閉著眼一邊問對方你說我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長得像爸爸媽媽一樣可以想欺負我們一樣欺負我們自己的孩子?還傻傻的問過彼此我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生一個孩子然后教我們的孩子像我們這樣開心地放風箏。

不過,畢竟只是孩童時單純幼稚的想法而已,誰也不必當真,就像很多人不愿意把現實當真一樣。

書上說天秤座的男生都是放縱食欲的人,只要一吃東西,所有的煩惱都會被統統拋到九霄云外直至慢慢淡忘在記憶里。

我很喜歡這句話于是我將米飯大口大口地送進嘴里,同時喝掉大量的可樂。在我發現吃完一大碗米飯喝掉整整一大聽可樂我的痛苦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隨著肚子的容量增大時我徹底泄氣了,將痛苦溺死在食物里這話是錯的而且錯的一塌糊涂我理所當然很恨那個寫書的人,那個作家是騙子,我的煩惱并沒有應他的話溺死在食物里而我卻差點兒溺死在食物里。

聽起來很悲壯的。

33

我將用我最喜歡的講話方式解說以下發生的事情。若有冒昧請諒解。天氣很不好。有云。

然后我一整個下午就都在跟手紙打交道,五臟六腑功能欠佳正在用藥片維修,所以的所以它們都不能正常運轉。腦子有時也會受影響,就像輪胎與汽車的關系,輪胎欠佳速度當然提不上去性能當然會受影響,所以我也經常會走錯廁所給正在方便的女生帶來不方便她們理所應當會罵我變態白癡。

個別時間我的黃金分割點正后方往下十五厘米還會在課堂上為講課效果不佳的老師們伴奏,也許曲風優雅格調幽默經常引來一串笑聲。當然也有一兩個道貌岸然的家伙對不住自己“全天下最光輝職業”的稱號不能保留住姿態的矜持比學生笑得還厲害終究露出兩排或黑或黃或沾滿世俗流氣的牙齒來。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很會說教,簡直就是個圣人,很有阿Q先生的精神。

桌面上一半陰影一半陽光,我抬起頭以45.6度的仰角望著頭頂的浮云半點兒光輝都沒有,四姑娘騙了我,我沒有看見大太陽,我很傷心。

上一堂是歷史課,歷史老師長得比中華文明還古老,一臉舍不得刮想留成髯的黑胡子看起來讓人覺得像一收破爛的,身份倒相同,都可稱為全天下最光輝的職業。他的膚色很黑,再配上一副黑色的鏡框,站在黑板前就像美國通緝令上的黑人逃犯。我們這位敬愛的老師長得別具一格或者說自有妙處,雖然這樣講自己的老師很忤逆但我還是要說下去,我不僅有未成年人保護法還有言論自由。大眼睛大鼻子外加一副整天都關不緊且容易漏水的大嘴巴,很多祖國八九點鐘的野花都經過他的口水洗禮從而從校門出去茁壯成長。反正什么歷史事件在他面前都渺小以至于無,他自有大人物的派頭和味道。

唯一讓我很佩服的是他講課從不用教材,一張嘴就能解說天下大事掌握時政風云,按他的話我覺得他都能去當美國總統了但他在十七號公校呆了十來年卻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歷史教學組的小組長,這一點我很為他打抱不平。

還有此時正站在講臺上的我們的信息老師,她總將自己打扮的與畢加索的畫一樣抽象。不過生活在21世紀燦爛陽光下的女子凡是有一點兒愛美之心不是大搞門面裝修就是擦脂抹粉非要把自己修改成芭比娃娃,好像自己的父母給自己的就是毛土坯,而一定要通過自身的努力將自己改造成精裝房。這廝非要將自己打造出19世紀文藝復興時的那種復古美,抽的是19世紀的像。

她從不擦脂抹粉以至于我經常都能從她身上看出一種北大荒的味道,她經常用那雙能讓人如坐針氈的眼睛盯著我們看然后看得我們全身發冷頭皮發麻,她的笑比不上蒙娜麗莎但總能讓人有所觸動。其實每當她的眼神捕捉到我的時候我總能感覺出一種有愧于她的感覺,其實我確實過分或者說我的肚子也確實過分,半堂課有四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洗手間度過的我理所應當可以理解她每每看向我時的悲憤心情。她此時正在看著我,持續時間隸屬最長。

然后她終于忍不住回過頭繼續講課,我用審美疲勞圓了她不屑看我的美麗謊言。

我猛然感覺到有人對我搞小動作,回過頭去就看見遲子燼那張砌滿笑容的臉。我下意識地覺得來者不善,于是將臉右轉一百八十度度歸于原位不再理他。其間他不停用各種小動作企圖調戲于我逼我就范任他擺布但虧得我心理足夠強大不懼誘惑他的種種我不知道的陰謀未能實現。

結果未遂必然直接導致更直接的肢體沖突或更殘忍的殺戮,戰爭學里就是這樣講的。很顯然,遲子燼狗急跳墻決定破釜沉舟與我背水一戰而我很想立見真章于是我們就開打。

沒有意外,我們最終被老師請了出去。被放逐的滋味真好,我們在周圍的空氣里捕捉到了大量自由與流浪的氣息,其實這兩種氣息真的很格格不入但我們確實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聞到了。

我從中看到了我被禁錮的自由,我對自己說我終有一天會屬于黃土和藍天,然后遲子燼告訴我只要是人都會的。我們的對話很簡單很憂世傷生。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我和他呆了好長時間才想起正題。

此時我反應過來剛才的架還沒來得及打完于是我邊說邊用兩只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用牙齒咬住他的校服領結,而他也展開攻勢用牙齒咬著我頭頂的頭發將我用力拖倒在地上奮力睜開我的束縛用十字固鎖住我,然后我咬住他的小腿展開拉鋸戰。

三分鐘二十秒整。

“一起放。”我們互相翻一個白眼然后躺在地面上喘我們剛才沒來得及喘完的氣。

遲子燼一臉煞白地對我說:“明天是校會演講,我們四個人一起上臺,然后一起為我們悲慘的校園生活伸張正義進行一場絕對意義上的校園革命演講,怎么樣?”

“你是說:明天、你、我、天楓、子嫣、演講、領導校園革命?”我像寫小說一樣列出重點然后重復一遍望著他喘著自己的氣,一副和好如初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表情。

“對,而且我們的演講內容一定是所有校園革命中最振奮人心而且能最引發共鳴的。”

“你確定要讓我們四個人同時上臺,我和子嫣?不可能!”我很認真地說著每一個字,力爭能引起他注意。

“為什么沒有可能,我希望我們四個能夠風雨同舟,還有,我也希望你能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遲子燼的表情慢慢收攏起來,看著我一臉嚴肅的樣子。

他的眼睛仿佛兩汪黑色的潭水,周圍的喧囂排著隊叮叮當當地掉下去然后就消失了聲音。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  

互聯網出版許可證 新出網證(滬)字59號  滬ICP備14002215號

滬公網安備 31010602000012號

国产激情久久久久影院老熟女免费| 久久99精品国产99久久6| 精品伊人久久大线蕉色首页| 波多野结衣久久| 久久亚洲国产欧洲精品一| 久久综合色区| 国产成人香蕉久久久久| 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色天使久久综合网天天 | 一本久久a久久精品vr综合| 少妇久久久久久被弄高潮| 欧美精品丝袜久久久中文字幕| 亚洲愉拍99热成人精品热久久 | 中文成人久久久久影院免费观看| 人妻少妇久久中文字幕一区二区 | 99精品久久精品一区二区| 久久国产成人| 69久久夜色精品国产69| 日本WV一本一道久久香蕉| 成人亚洲欧美久久久久| 国产亚洲欧美精品久久久| 久久久久久精品免费看SSS| 日本高清无卡码一区二区久久| 久久国产精品成人影院| 久久精品成人欧美大片| 欧美无乱码久久久免费午夜一区二区三区中文字幕 | 99久久精品国产麻豆| 久久久精品人妻一区二区三区四 | 久久AV高清无码| 久久久久人妻一区二区三区vr | 久久中文精品无码中文字幕| 色综合久久88色综合天天| 久久综合久久综合九色| 久久精品国产精品青草| 久久国产精品-国产精品| 久久久久夜夜夜精品国产| 日本精品久久久久中文字幕| 久久精品国产亚洲综合色| 国产免费久久精品99久久| 久久亚洲精品无码播放| 青青青青久久精品国产h久久精品五福影院14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