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來的如此之快,人們還沒有享受夠日照的沐浴,夜幕就悄悄趕走了陽光。
余琛看著窗臺上的奇怪的薔薇花被曖昧的光線所包圍,感覺它在夕照下顯得那么孤單。
“這是我從一個乞丐那里換來的。”項雅夢說。
“從乞丐那里換來的?乞丐?”余琛問,臉上顯出不解的神情。
“對啊,”項雅夢點點頭,“就是在大街上,一個乞丐蹲在角落里,他面前就擺著這盆花,花底下還壓著一張紙,紙上還寫著字。”
“是不是寫著,因為親人出了什么事故,急需用錢,在此出售家傳盆栽之類的?”余琛忍不住打斷了項雅夢的話。
余琛在網上看到過很多類似的事情,如今乞丐騙錢的方式多種多樣,什么樣的招術都能使得出來,讓人們防不勝防。
“出售盆栽是事實,但并不是親人出事故急需用錢。”
“那他編的什么事情急需用錢?”
“他出售盆栽并不是為了賣錢,而是為了換一個P3。”
“啊?”余琛呆住了。
為了換一個P3?這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頭發又長又臟,蹲在街頭,那張紙上只寫著‘珍貴花朵,置換P3。’這么幾個字。”
“后來呢?”
“大多人認為要么是騙人要么就是炒作,只是圍觀著指手畫腳,沒人真拿P3跟他換,但我看到那盆花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然后你就換了回來?”
“我想不就一個P3嘛,換就換唄,反正這花我是很喜歡。”
余琛站起身,急匆匆地走到窗前,捧起花盆上上下下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地重新放回到窗臺。
“怎么了,小余哥哥?”
看著余琛那怪異的舉動,項雅夢不解地問道。
“我是怕這花盆里有監聽器或者別的什么……”
“哈哈,”項雅夢忍不住大笑起來,“小余哥哥真能想,還監聽器呢,你以為這是竊聽風云啊?”
“就是感到很奇怪,怎么會有人只為換一個P3呢?而且這花還這么怪異……”
“其實也沒什么怪異的,小余哥哥,”項雅夢笑著說,“你聽我把故事講完,其實這還是個挺癡情的故事呢。”
“我將P3交到他手里,然后他把這盆花小心翼翼地交給我,我突然看到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就像是母親由于經濟困難而將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領養一樣心痛,我當時感覺他似乎有什么悲傷的故事,所以就好奇地問了一下。
“那人說這盆花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這是他父母兩人親手研制出的新型盆栽,叫做‘雙面薔薇’,在培育出這‘雙面薔薇’之后,他父母卻因為疲勞過度相繼過世。這男子從小患了一種很奇怪的病,如果沒有音樂他就會變得很躁狂,會發瘋地拿腦袋撞墻。好像是因為從小對音樂癡迷過度,引起了生理上的異變什么的吧。所以他才會拿盆栽來換P3。”
“那等P3用完電之后,他去哪兒充電?”
“呃,這就不在我考慮范圍之內了,他應該有辦法充電吧……”
“這哪是一個癡情的故事,”余琛總結道,“這分明是一個病態的故事。”
“對了,關于這盆花的花語,他還說了這么幾句話,”項雅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拍著手說,“粉紅薔薇,代表著愛的誓言,白色薔薇,代表著純潔的愛情。所以這盆花綜合這兩種花語,總結起來就是‘純潔的愛情,永世不變’。”
余琛總感覺眼前這盆花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好了,小余哥哥,咱們一塊兒去做晚飯吧。”
說完,項雅夢便走出房間,余琛點頭跟著走了出去。
“還有幾個土豆,茄子,肉……”項雅夢打開冰箱,查看了一下食材,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轉身對余琛說,“小余哥哥,咱們今晚吃什么?”
“你看著吧,我隨便的。”
“那好,那就一個醋熘土豆絲,一個燒茄子,一個紅燒肉,好吧?”
“嗯。”余琛點點頭,“不過,我首先聲明,我不會做啊!”
“當然是我來做了!”項雅夢笑了,“你在家都從來不開灶,每次去了都是我給你做飯,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做飯了,還按老規矩來。”
“老規矩是吧?”余琛笑了笑,拎過項雅夢從冰箱里拿出的菜,放到廚房的桌子上,找到削皮刀,熟練地削起土豆皮來。
“你們家是不是很少做飯?怎么看著抽油煙機和煤氣灶這么干凈?”余琛邊削著土豆皮邊問道。
“當然不是。”項雅夢將肉放到碗里,嘟著嘴回答,“我就經常一個人在家做飯,就我一個人在家做飯……”
余琛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有些敏感了,所以趕忙低下頭去繼續削著土豆皮。
余琛將削好的土豆稍微洗了下,然后就開始認真而又小心地切著土豆絲,刀法是項雅夢手把手教的,余琛已經很熟練了,不一會兒薄薄細細的土豆絲呈現在眼前。余琛將切好的土豆絲放在盆里,放在水龍頭下接水淘了兩遍。土豆絲之所以要淘洗,是因為土豆里有大量的淀粉,如果不淘洗炒的時候就很容易糊鍋。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從項雅夢那里學來的。
三年前,項雅夢第一次來自己別墅的的時候,在家里住了一個星期。那期間她給自己做了很多不同種類的飯菜,讓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家的滋味。余琛很佩服她這一點,當時對于一個十三歲而且又是豪門家的女孩來說,會做飯是很難得的。余琛以為一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豪門女孩,是懶得理會這些費時費力的東西的,這后來余琛的心里就升起了一個念頭:這女孩今后還會不斷給自己帶來驚喜,或者驚訝。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門被打開了。
余琛和項雅夢同時停了下來。
“可能是爸爸回來了。”說著,項雅夢走出廚房,余琛跟著走了出來。
項龍天正在門口扶著墻壁換鞋,微胖的身子顯得有些疲憊,那憔悴的臉龐顯得有些滄桑。
余琛感覺眼前的這個男子一下子蒼老許多,也許是受著失去了那個女人的影響吧。
“爸爸。”項雅夢沖著項龍天喊道。
如果不是項雅夢喊他,項龍天似乎還不會意識到屋子里有人。只見他稍微愣了一下,轉過身來,馬上換上了一副慈愛的笑臉。
“原來寶貝女兒在家啊,呦,小琛也來了!”項龍天沖他們笑笑,換好鞋之后朝他們走了過來。
余琛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爸爸你又喝酒了?”項雅夢瞪著項龍天,沒好氣地問道。
“呵呵,稍微喝了點,稍微喝了點……”項龍天醉眼迷離,笑呵呵地說著,然后他看著余琛,“你們還沒吃飯吧?要不咱們出去吃點?”
“項叔叔……”
“不了,你在家休息吧,我們出去吃!”
項雅夢拋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嘭”地一聲將門狠狠地打開來。
“小余哥哥,我們走!”
“不好意思,項叔叔……”余琛向項龍天微微低了一下頭,然后走出門去。
“嘭”地一聲,門被狠狠地關上了。
“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項龍天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他垂頭喪氣地打開臥室的房門,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辦啊?”
項龍天雙手捂著臉,痛苦地說出了這么一句。
“小夢,你這么做不是讓項叔叔很傷心么?”
進入電梯之后,看著項雅夢那氣鼓鼓的樣子,余琛不由得擔心道。
“傷心?”項雅夢瞪大眼睛反問道,“他也知道傷心?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傷了我多少次心?有這樣的爸爸,我都已經傷透心了……”
說著,項雅夢靠著墻壁慢慢蹲下來,將臉埋進雙臂當中哭泣起來。
余琛沉默了。
他走上前俯,將項雅夢緊緊抱在懷里,輕輕地著她的頭發。
“叮咚”,電梯來到了一樓,門緩緩打開來,電梯門口站著兩位大媽,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
余琛扶著項雅夢站起身,在大媽們驚訝的目光中慢慢地走出電梯。
“好了,不哭了。”余琛從口袋里掏出紙巾來遞給項雅夢,同時關切地著項雅夢的腦袋。
“去……你那兒。”
“什么?”
“去你那兒。”項雅夢抬起頭,路燈燈光下,她的臉掛滿了淚痕,一雙眼睛透露著疲憊的神色。
“好。”余琛點點頭。
暗黃的燈光下,兩條相依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小余哥哥,你看你都親到我了……”
依偎在余琛懷里的項雅夢輕輕笑了一聲,說道。
“啊?”余琛的身體顫了一下,低頭呆呆地看著項雅夢。
“呵呵,傻瓜,我說的是影子。”項雅夢指著地面上兩人的影子,吃吃的笑了起來。
“哦。”余琛笑了笑。
月亮在朦朧的天空中若隱若現,就像是蒙著好幾層薄紗,而那好幾層薄紗則是地球人共同作用的結果。微風吹過,帶來絲絲寒意。
余琛怕項雅夢冷,便把她抱得更緊了。
項雅夢感受著這溫暖的懷抱,嘴角不由得揚起了幸福的微笑。
出了小區,余琛攔了輛出租車,跟司機說明目的地,司機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似乎是嫌地方太遠,不過最終也沒說什么。
到了目的地之后,余琛付錢給了司機,關上車門的時候,司機抱怨了一句“這地方真夠偏的”,然后調轉車頭走掉了。
“走吧。”對于司機的抱怨,余琛一笑置之,他上前打開院子大門,項雅夢習慣性地走在前面,站到房門的一邊等待后面的余琛。
余琛打開房門進去后,首先做的就是將屋子里所有的燈都打開,保持房間白晝般的明亮。
“你先坐那兒歇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來。”
余琛指著沙發對站在自己身邊的項雅夢說。
“不用了,你坐,我來拿。”
項雅夢拉著余琛走到沙發前,按著余琛的肩膀讓他坐下來。
“自己家,別客氣。”
說完,項雅夢沖余琛微微一笑,然后轉身走進了廚房。
“哎呀,還有些雞翅,沒壞吧?”從廚房里傳來項雅夢的聲音。
“沒有,那些東西都昨天薛阿姨剛買的。”余琛回答道。
薛阿姨是每周來這里打掃衛生的保潔員。自從第一次項雅夢來到這里之后,余琛便喜歡上了家常菜,所以每次薛阿姨來的時候都會買上一些食材,給余琛額外做一次她自己拿手的家常菜,雖然薛阿姨做的飯菜無論是色澤還是口味上都比項雅夢的要好,但余琛還是覺得項雅夢做的飯菜吃起來比較有滋味,因為每次項雅夢都會讓他在旁邊幫忙,這樣一來,余琛就會感到有趣的多。
“那就好,我給你做份可樂雞翅吧。”
余琛趕忙站起來,來到廚房。
“呵呵,你還真是聽話,”見余琛站在廚房門口,項雅夢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這次就不用幫忙了,你先去歇著吧,待會兒做好了叫你。”
余琛站在門口沒有動彈。
“真的不用幫忙,你去歇著吧。”項雅夢沖余琛擺擺手,“這次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在旁邊反而會越幫越忙。”
見項雅夢執意不肯讓自己幫忙,余琛感到有些失落,就像是小孩子很興奮地期待著媽媽陪自己玩,但媽媽卻丟下自己一般,滿臉寫著失望,他“哦”了一聲便拖著走開了。
余琛只好來到樓上,打開自己房間的房門,撲到床上。
突然,余琛的大腦像是閃過了什么,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
是那個毛毯,猩紅色的毛毯。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頭。
如果李夢琛不是今天早晨的那個女孩,那么那個女孩會是誰呢?她們兩個人長的實在是太像了,只是性格有些截然相反,一個人嬌小可愛型的,而另一個似乎是潑辣刁蠻型的。
真是令人難以捉摸,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聯系?
最終,余琛只能得出這么一個結論: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想著想著,余琛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書桌上。
他發現在書桌上的電腦旁邊躺著一個折疊著的信封,便很好奇地拿起來,信封上歪歪斜斜地寫著:致親愛的小余哥哥
難道這是……
余琛打開信封,里面有一張粉紅色信紙,邊角有著動漫《犬夜叉》的圖畫,犬夜叉與阿藜坐在櫻花樹枝上,飄散著的粉色櫻花著倆人的身體,兩人望著遠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色,似乎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信紙上密密麻麻趴滿了字跡,之所以用趴這個字眼,是因為這些字的確像是很多只沒精打采的小狗趴在地上。
標題:情書。
呵呵,余琛不由得笑了,這丫頭這么早就知道寫情書了,情竇開的很早啊,但隨即他的臉色陰沉下來,之前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法律上的兄妹關系不容置疑。照這么發展下去,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先看一下信的內容吧,了解下這丫頭內心到底是在怎么想的,然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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