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歸程

就在剛剛背對喧鬧的人群和息遠走出體育館的那一刻，她的思家之情一發不可收，此刻的小雨迫不及待的想回家，想回去看看小姨，抱抱慈祥的楚婆婆，還有楚楊，那個總能讓她感到心安的少年。

七月的午后腥風卷著燥熱撲面而來，炙熱的太陽烤的皮膚有些刺痛，街上行人很少，空調車的冷風裹著一股讓人頭暈腦脹的味道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在這個城市最熱的季節里，熱也難耐冷也難過。小雨在公交車上搖晃了很久才回到家里。終于到家了，小雨心里松了一口氣，繃了幾個月的神經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小雨開心的去推門，沒想到門竟然是鎖著的，小雨敲了幾下，也沒人回應，‘難道大家都有事出去了？該不會楚婆婆的病情又嚴重了？’小雨急忙摸出手機打給小姨。

“喂”

“小姨，你們怎么都不在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沒有，沒什么事。”

“那你們都去了哪里？”

“今天有個義診，我和你許伯伯都在敬老院，晚點回去。”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還有誰？”

“楚婆婆還有楚楊啊！”

“哦，給你發信息沒看見嗎？婆婆和楚楊一個月前就搬回去了。”

“……”

“小雨，你回家了嗎？”

“嗯”

“那你先自己弄點吃的，我今天可能要很晚才回去。”

“嗯”

“我這邊有事，先不和你說了。”

“嗯”

小雨站在門前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呆，這個小小的家忽然變得很大很大，她從未覺得這個屋子如此空寂過，即使以前小姨外出家里里只剩她一個的時候也沒有覺得這個家這么的空曠和冷清，但是今天……小雨抱膝坐在長椅的角落里，心里不斷浮現這個屋子充滿歡聲笑語時候的情景，越想心里越感到孤寂和凄清。

小雨不知不覺睡著了，夢里楚婆婆就坐在這長椅上拉著她的手和他說話，小姨和許伯伯在廚房為晚飯爭執，還有楚楊，楚楊正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專心致志的畫畫……小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甜甜的微笑，眼角有淚水滑落下來，楚婆婆問她為什么又哭了，小雨撒嬌的躲進婆婆懷里說：“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里，夢里小姨，許伯伯，婆婆和楚楊都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們……”婆婆溫厚的大手輕輕拍著小雨的背，耳邊輕輕響起那熟悉的旋律“風吹過我的雙腳 懷念夏天的味道 你的微笑我舍不得一口吃掉 秋天樹葉不停掉 我的難過有誰知道 身邊少了你我真的覺得無聊 風竄進了我的衣角 把寂寞裝進我背包 懷念你的香水味道 想念讓我更加煩惱 我想你知道夏天的味道 刻在我心里永遠抹不掉”

那首熟悉的《夏天的味道》在耳邊反反復復的唱著，正在畫畫的楚楊放下手中的畫筆回頭對著自己微笑，他的笑容永遠那樣明凈美好，看見他的笑，所有的困苦和煩惱都會自己溜掉，小雨也微笑的看著他，楚楊畫畫時的樣子就像是一幅自然流暢的水彩，畫中的那個少年是你想象不到的美好。小雨貪心的欣賞著這幅清新的畫，忽然楚楊的臉漸漸模糊，越來越看不清楚，小雨用力的揉揉了自己的眼睛，楚楊完全不見了，門口空空蕩蕩的連個影子都沒有，小雨忽的坐起來環顧四周——原來這才是夢。

小雨閉上眼睛，淚水大顆大顆的淌下來。“風吹過我的雙腳 懷念夏天的味道……”只有這首歌還一直回蕩著。許久小雨睜開眼睛，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傅息遠”三個字。

“喂”

“喂，小雨你在哪兒？”

“我回家了”

“哦，你還好吧？”

“嗯”

“比賽結束就找不到你了，回學校也沒看到你，給你很多通電話，你一直沒接，很擔心你。”

“喔，我剛剛睡著了，對不起。”

“這幾個月辛苦你了，小雨，謝謝你。”

“沒事，沒什么”

“小雨，你今晚什么時候回來？”

“喔，我還沒想好”

“網球社組織了一個慶功會，嗯，大概七點半開始，不管你多晚回來我都等你。”

“我——”

“小雨，有人叫我，我先過去，記住，我等你。”息遠說著掛了電話，只留下抱著手機發呆的小雨。

夏日的白晝總是特別長，七點鐘的時候外面還是很明亮，小姨打電話來說要十點多才能到家，囑咐小雨自己做晚飯吃，就在小姨要掛電話的瞬間，小雨還是搶先一步說今晚要回學校。藍悅發覺小雨有些不對，轉念一想可能是楚楊他們離開的緣故，畢竟沒有和她道別就走了，心想下次有時間帶小雨去看望楚婆婆就好了，于是也沒再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