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來那年,我上小學四年級,那時我小不明白,現在我都上初中三年級,五六年時間都過去了,我還是沒有弄明白。按照舅的說法:恐怕是我還小,還沒有長大!
從長這么大,和我身體有密切接觸的男性有四個人。
第一個是我爸。小學升初中那年,我爸答應我并全力支持我上初中那次,感動得我主動抱著爸的身體。
第二、第三個是我的二個弟弟。我那二個弟弟年齡雖小,但卻很懂事很招人疼愛。大弟憨厚老實,寡言少語,神情有點木枘,但頭腦聰穎心中有數有點象我爸。小弟極富機靈,巧言善辯。雁留中學離我家大約有八、九里路,學校也沒要求學生非住校不可。上初一、初二時因為課程不多,學習壓力也不大,我都是早出晚歸,回家后多少還能幫我媽干點打草喂豬、燒鍋做飯的家務活。只要是天黑我沒到家,李田和李樹就拿著手電筒,屁顛屁顛的一前一后順著我回家的路來迎我,最遠的那次他倆都快迎我到學校門口了。有次有個同學從我這借了飯票買飯,沒還飯票折成錢還我的是現金,我就用那錢從校旁的代銷店里買了四塊小糖,這次他倆接我正好走到半路上,我把糖分給了李田李樹每人二塊,我那個小弟高興的手足舞蹈,一頭撲到我懷里摟著我的脖子,“姐姐真好,姐姐真好”的叫個不停。連糖紙都沒剝就整個放進嘴里,還是我把他從嘴里取出來,剝掉糖紙重新放回他的嘴里。大弟李田挎著我的書包,打著手電為我照路,一言不發。小弟拉著我的手,嘴里吃著糖還喋喋不休,嘮嘮叨叨問個沒完:“姐,糖為啥是甜的?”
“小樹,很抱歉,姐也不知道糖為啥是甜的。”
第二天我上課打開書包時,發現書包里有二塊糖,一定是弟弟們舍不得吃又放回我包里的。糖是甜的,可當時我的心里卻是酸酸的,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一把把二個弟弟攬在懷里,親手剝開糖紙一人一塊把糖塞在他倆的嘴里,并鄭重地告訴他倆說:“姐沒錢,今天只買了二塊,等姐有錢了,會買很多,讓你們吃個夠!”
我那小弟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邊吃邊說:“姐,讓我吃個夠哪得多少啊,要用汽車拉才夠我吃!”
“那我就買一汽車糖來家!姐答應你!”
“說話算數!來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爸也在,我看見爸的臉上淡出了一絲笑意。
第四個和我身體有密切接觸的男性是他,他叫江巍。
江巍是我從小學到初中的同班同學,他父親是我們大隊開拖拉機的,母親是大隊婦女主任。我們都是一個大隊的,他家離我家相距不遠,我每天上學都要經過他家的門口。小學時他個子小,學習成績一般,很不起眼,我也沒怎么注意他。上了中學后,因為經常同路,漸漸也熟悉起來。特別是到了初二以后,他陡長個兒,人也變得魁偉起來,學習成績也突飛猛進,進入到班級的前五十名,他這才進入我的視野,引起我注意。
一次突兀發生的事件瞬間把我倆的關系拉得更近。那是初二下學期的一天。那天整整下了一天的瓢潑大雨,放學后因為擔心家里的廚屋會被大雨淋塌,我便匆匆忙忙出了校門,深一腳淺一腳踩著稀泥沒命地往家里趕。走到河套橋時,我才發現河套橋已被滾滾的大水淹沒了,混濁的河水自南而北流淌不息,只露出橋頭的二根木樁。這下我犯愁了,不知道水有多深,深秋的水又很涼再加上這二天我月事剛來,我更不敢摸水過去了。怎么過去啊?正在我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的時候,江巍從后面趕了過來。
“你看那木樁,水不是太深。”他說著從路邊的樹上折了根粗樹枝,脫掉褲子露出黝黑的皮膚,甩掉鞋子,把褲子和書包交到我手上:“先幫我拿著,我去試試水到底有多深。”
“你小心點?注意不要被水沖走,水深就回頭!”我不住的叮囑。
“**說改革要‘摸著石頭過河’,李媛,我們回家是拄著樹枝過河。這水還挺涼快的。”江巍一邊趟著水一邊回過頭來調侃著說。
果然水不是太深,江巍趟到最低洼處時水也剛漫過膝蓋。
江巍又趟回來,快步走到我身邊,半躬著身子背對我說:“上來,我背你過去!”
“那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來吧!”江巍命令式的口氣。
我猶豫了一下,沒辦法也只好如此了。我俯在他的背上,他背著我一步步搖搖晃晃又小心翼翼地向對岸走過去。隔著襯衣,我依然能感覺到他那皮膚下骨頭,他很清瘦背也不夠寬厚,爬在上面不是很舒服,為了方便趟水他還不斷把我向上托。好在這段路并不長,大概只有30多米寬的樣子。雖然走得很慢,但很快也就到了對岸,他輕輕的放下我,還沒等他穿好衣服,我就說了聲“謝謝” 便匆匆告辭提前走了。
走在路上,我思緒紛亂。說真的被一個男人背著,這么近距離接近家人以外的男人,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我的胸緊緊貼著他的后背,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我相信他也一定能感覺到我的心跳,跳得那么快,仿佛就要蹦出我的身體。這算是我與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吧。很奇怪我心里并沒有絲毫的邪念,只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感到臉出火,心跳加速,渾身的不自在。
哎,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那該是多尷尬的事情啊!
經過那件事后,江巍的影子在閑暇的時候,會不時的出現在我腦海里,抹不掉也趕不走,說起來還真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
進入初三以后,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將初三年級四個班通過考試前50名學生重新編一個‘加強班’,學校從新調配了授課老師。那段時間誰能進‘加強班’成了同學們的熱門議題,似乎誰能進‘加強班’就等于考上了重點高中一樣,氣氛也有點緊張。我還和平時一樣,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同學們說我‘胸有成竹’。其實我挺有自信的,在雁留中學如果前50名都不是,那這學還怎么上!
公布名單那天,我理所當然的進了‘加強班’,我也沒把它當回事。可學校卻炸開了窩,進了‘加強班’的歡天喜地,笑聲如歌;沒進‘加強班’的罵聲一片,哭聲如潮。
聽同學們私下議論,能進加強班也不完全是靠考試分數定的。象羅青濤,雖然學習成績很一般,是個人見人厭的 “麻煩人物”,但他爸爸是公社黨委書記,是這一方土地上的“皇帝”,羅書記夫人的一個二寸長的紙條子,‘加強班’自然得有他的一席之地;江巍憑考試分數排序也是進不了‘加強班’的,聽知情的同學說江巍的母親是大隊婦女主任,那可是全公社遠近馳名的‘交際花’,在雁留公社這塊土地上,沒有她攻不破的堡壘。她和周校長即是拐了十八彎的親戚,又同是雁留中學的老校友,公布名單的前幾天,還有人看見那位婦女主任拎了條足有10斤重的紅鯉魚晚上乘著天黑進了校長的家門。親戚、校友再加條10斤鯉魚的鋪墊,江巍順理成章也進了‘加強班’。
對羅青濤我不熟,聽同學們說他成天身后跟著一群人,聚眾打架,在學校里很囂張,全不把校長、老師放在眼里。對于這些我只是光聽說,沒有親眼看見過他打架。只是有次在學校門口,我看到有個同學隨手甩了包‘上海牌’帶過濾嘴的香煙給達過室的老李頭,讓路過的周校長羨慕不已:“乖乖,這煙我還嘗過。”有同學告訴我那個甩煙的同學名字就叫羅青濤。不過對于這些我不想知道,話說回來知道這些也沒什么用!反正我是憑著自己的學習成績,不靠關系不靠門子進的‘加強班’,這就夠了!
進了‘加強班’后,我住進了學校,每周回家一趟,從家里拿些米帶些咸菜,米拿去到食堂兌換成飯票。我從沒有在學校食堂買過菜,因為食堂的菜很貴,我也沒錢。
住校后,學習時間長了,特別是晚上能坐在明亮的電燈光下讀書做作業,特愜意,不知心情有多好!
這樣和江巍碰面的機會也多起來了,仔細觀察,他還是一個不錯的小伙子,學習很認真,但成績卻老不見長,有關他母親是‘交際花’的事,感覺象吃飯時吞進了只蒼蠅似的不舒服,很反胃的。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