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陸亂只怕聲響稍大,便擾了這大計。
“就在今晚。”白婉依答道。
白婉依面前有一壇近黃色的水。
那日陸亂發現戰弦后不久,軒轅日月與白婉依就到了幻劍門中,白婉依一探戰弦還有一息尚存,想起了這克制碧海經天氣的續命良方。只是這味藥雖普通,卻需這冰液劍里玄妙神水泡制七日,多一分少一分,都救不活戰弦的命。陸亂、軒轅日月與白婉依三人輪流守候,成敗就在今晚,軒轅日月交了班,已經休息去了。
“若非你及時趕到,我可能都錯手將他埋了。”
“也并非我及時與否,本來就是命懸一線,有時握不住這希望,倒不如早早放了的好。”白婉依輕輕嘆道。
陸亂見白婉依這幾日神色有別之前,心想定是軒轅日月家族又施下重壓,要挾軒轅日月回歸家族了。他心里雖想這是他人家事,但又何嘗不想過問幾許呢?
白婉依見陸亂久久不想,心中也是明了,他在猜測自己心事。“陸大哥不用想了,我和軒轅日月,是無法成親的。”
“怎么?”
“雖然我是炎農谷嫡傳弟子,可惜我不姓賀,就算姓了賀,炎農谷如今在江湖的地位,我又有何資本嫁進那軒轅家的大門?”白婉依擺弄起桌上紅燭,燭淚滴滴,鮮紅漸退。
“可軒轅兄不會負你。”
“他真的不會負我嗎?他既然已經負過我一次,為何不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呢?”
“那時負你,全然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陸亂知道這樣的理由并不能化解白婉依心里的委屈。
“陸大哥,你我皆心如明鏡,又何須多言?”
陸亂不禁也嘆了口氣,軒轅日月到底是名門大家出身男子,雖有俠氣,終脫不了“儒”的思維,有這個“儒”住在他心里,很多束縛他就算再多厭惡,最終還是會歸順。陸亂見白婉依繼續撥弄那紅燭,心中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思緒。他只見白婉依將一滴蠟嵌于指縫之中,忽一彈指于地,誰知那凝固的燭淚在地上小小燒起一丁火星。白婉依娓娓抬頭,朝陸亂嫵媚一笑。陸亂心中忽然明了,白婉依在將計就計,告訴他這紅燭中是下了藥的。陸亂本就心中生疑,為何這平白無故的點起紅燭來?這下全然知曉,燭蠟中融合了迷幻他們情志的催情藥物,但他與白婉依并未亂性,想來白婉依也把解的法子隱隱的散出。
白婉依忽的一拍桌子,她知道外面守候的人中了她的計策。陸亂也聽見了外面的一絲騷動,順著白婉依的聲,劍出人動,已經到了屋外。自仇千茫準許他施展幻行劍法最高一層奧義,陸亂的武功精進不少,他出手一劍就直逼對方要害。對方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力道空手將劍刃推開,陸亂轉手又是一劍,還是相同的路數,將此招化整為零。陸亂心想天下武功,能有此等威力的,也只有慕容家清風掌、反清風掌了。但下毒一事,又不像慕容家素來作風。陸亂劍招更是猛烈,想要逼出此人真實身份,他卻誓死只用清風掌與反清風掌兩招。陸亂心中更是生疑,一劍劃過,借他力將自己推后出掌風圈。
“你不用再偽裝是慕容家的人了。”
“閣下又怎么知曉,我不會是慕容家的人呢?”
陸亂心里一驚,原來是個女人,難道會是水禾真人的弟子?“那你是暗心門的人?”
“我等怎會和暗心門中人同流合污。”
“那你總要有個身家姓名吧?”
“那些皆是偽道學的小節。”
陸亂更是疑惑。“那何為真道學的大節呢?”
“想來便來,想去便去,想今日暗算你,就今日暗算你,想明日亮明槍,那也明日再說。”那人說罷,一掌奪人。陸亂早在她動身時便看出了破綻,他心想難道是對方刻意設下的陷阱,又實在覺得那就是個沒有余地的破綻。陸亂不知,他領悟幻行劍法之后,從不敢用,因此在劍法造詣上止步多時,如今進了新的一層境界,武藝再度大增,分解他人招式也更為精要。陸亂劍入她破綻,一招斃命。
慕容忖此時趕到小屋外來。
因龍小姐擔心戰弦生死,便在幻劍門中住下,為夫的也不得不一同留下,以照看母子二人。
陸亂將那人面紗一掀,倒是慕容忖格外驚訝。
“怎么?”陸亂心想,看來此人的確和慕容家有關聯。
“這是我夫人的婢女——湖心,那日小妹情兒被那毒梅擒走,我夫人派了幾名婢女奴才去通報家父,都遭她毒手,唯有她幸免,至此夫人常帶她于左右。”
“看來她潛伏在慕容家,真是居心叵測。”
“真是萬萬沒想到。”慕容忖心里驚異之情難以平復。
陸亂忽覺又失眠異端,馬上進了房去,只見白婉依閉目入神。陸亂深感不妙,再一看,她身邊冰液劍已經不見。他又見桌上有一個小瓶,他打開瓶塞一側,一股異香流出。
白婉依忽然張開了眼睛。“我剛才著了人的道了。”白婉依醒來卻也未顧及冰液劍失竊,反倒是看著戰弦的救命良藥。“還好,時辰未到。”
“剛才發生了什么?”
“那人輕功極快,我還未防備就中了迷香。”
“好厲害的心機。”陸亂眼卻視在戰弦的藥上,心中想著:還好對方心留一念。
“陸亂,你給我出來。”外面傳來叫喊。
陸亂心覺這聲音極其熟悉,似是暗心門中人,他走出屋外。
毒梅一手已經挾在慕容忖咽喉。
“花道長,許久不見啊!”
“陸亂你少廢話,慕容情逃了,我是來拿她的。”
陸亂聽此消息,心中不由得大喜,卻要裝作平靜。“你覺得她既然逃了回來,還能讓你再抓去?”
“慕容情我是抓不走了,戰弦就由不得你了。”
陸亂未等毒梅動手,一劍已到了她身側,將她的手從慕容忖咽喉逼走。“去護著屋里。”慕容忖得令朝屋中奔去。陸亂幾劍急逼,讓毒梅無暇拔出拂塵或是射出毒果。毒梅竟然被陸亂的劍封住了,節節后退。一劍擦毒梅袖而過,毒梅發動內力,將陸亂之劍吸附,隨著身體周遭跳動的氣流,轉而推移開,終于尋得發動攻勢的時機,一掌將陸亂推開,把拂塵拿到了手上,另外一只手拔出了短劍,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陸亂!”
白婉依忽然在屋中大叫。
陸亂直接回首奔去屋中,只見白婉依梅霜指已經擊碎慕容忖下頜骨,碎骨割斷咽喉,取了他性命。而慕容忖破碎的臉下還有一張陌生的臉,屋中另外一件破碎的物件就是戰弦的藥。
忽然外面又傳來打斗聲,陸亂一回頭,正是秦劍與針雨在和毒梅博弈,而慕容情走向了屋門口。
“慕容妹子。”陸亂聲音竟有些顫抖。
“陸大哥。”慕容情才到屋門口,就發現了里面的變故,她立馬奔到了戰弦床前。“陸大哥,婉依娘,他還有救嗎?”
“已……經……沒了。”白婉依就算不說,她也知道慕容情早已料想到。
慕容情沒有留一滴淚,因為她此次遭難,心里已經篤定她與戰弦應是生離死別,卻未料到,先死的居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那兇手呢?”
“兇手,不知道。”陸亂冷靜答道,他心想不能讓慕容情更加心碎,更何況真相尚不明朗。
“殺他的,是不是這門功夫的家族?”慕容情已經看出了碧海經天氣的痕跡。
“未有證據。”陸亂實在不愿再為慕容情解答。
“那,他在哪受襲?”
“也無從知曉。”這是陸亂心中最大的謎題。
“誰送他來的?”
“暗心門,水禾道人。”這是陸亂唯一能夠解答的問題了。
慕容情聽了,走出屋去,針雨與秦劍與毒梅打斗已愈顯劣勢。“花道長,我有一事相問。”
毒梅將那兩人朝旁一推,拂塵一擺。“說罷。”
“暗心門可有為難過我丈夫?”
“未曾。”
“那幽谷劍是否落入暗心門之手?”
“也許。”毒梅答的氣定神閑。
“我與夫君,已是天人永隔,我們的劍,還要在一起。”慕容情說罷,另一把幽谷劍已經滑到手中,機關一動,誰也來不及出手阻攔,慕容情已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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