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雷無妄

“人是可以快樂地生活的，只是我們自己選擇了復雜，選擇了嘆息！如果人生能出來一次，我仍然愿意選擇復雜，選擇嘆息！”——李跡的日記

　　“誰說我輸了？下聯是：嗟嘆嚎啕哽咽喉”李跡說完，景珍氣鼓鼓地看著他。

　　李跡一陣微笑，將傘接了過來，這把傘有些小，兩個人第一次彼此緊挨著。李跡有些不好意思，景珍也同樣有些不好意思，一路無話。

　　出了廈門大學，景珍帶李跡來到了廈門的圣地，南普陀寺。這寺后，便是五老峰。

　　李跡和景珍遙望五老峰，這五老峰，崢嶸凌空，隱約如垂長須，遠遠望去，好像是五位須發皆白、歷盡人間滄桑的老人，翹首遙望茫茫大海。在這煙雨帷幕之中忽隱忽現，更多了一層神秘色彩。

　　景珍告訴李跡，這就是廈門八大景之一“五老凌霄”。

　　李跡聽到這里，大有深意的看著景珍：“恐怕這廈門不只有八大景吧，應該是九大景才對！”

　　景珍被李跡這樣一說，地下了頭，不在說話。李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也不再說話。繼續為景珍撐著傘，走向普陀寺。

　　由于是下雨天，人比較少，但是寺門口有些人在避雨，似乎并不急著離去。其中有一人穿著古樸，披頭散發，大概三十出頭。這人蹲在地上。一直擺弄著手里的烏龜殼，里面還有六枚銅錢。李跡看他這架勢就知道，這人應該是個算命先生了。

　　李跡本不想與這人搭訕，但是這人盯著李跡二人，似乎有話要說。

　　李跡不想給他機會，想繞過去。但是這人的一句話讓李跡改變了主意。

　　“小兄弟，你本不應該在廈門，卻為什么來了這里？”這人在李跡身后開口。

　　李跡一愣，但很理智，自己一直沒有說話，對方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外地來的。難道這人卻有過人之處？

　　李跡止住了腳步，看向那男子，那男子哈哈一笑：“要不要來一卦？只收十元！”

　　李跡皺著眉頭，“你算得很準？”

　　那人點點頭說道：“你是從東北來的可對？”

　　李跡一皺眉頭：“我剛才開口說了話，你能說出，不足為奇！”

　　那人一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每日三卦，之前出了一卦，卦金收了不少。今日還差兩卦，算完收攤，你們可愿成全我？”

　　景珍想勸李跡離開，但是李跡從兜里拿出了二十元，遞給那男子：“我和她一人一卦！”

　　景珍從來不信這些，但是見李跡交了錢，索性也算一卦。

　　“你們誰先來？”這男子問。

　　李跡收起傘，讓景珍先來。這人一笑：“你求什么？”

　　景珍一皺眉，看向李跡：“求……姻緣……”

　　李跡正收著傘，一聽到景珍所求，也是來了興趣，看向這男子。

　　這男子將六枚銅錢裝在龜甲里，用手將口堵上，“咣啷咣啷”搖了六下。將口打開，把銅錢往地上一撒，嘆了口氣：“果然和我剛才看到的一樣。姑娘，你這卦艮下兌上，乃是咸卦。咸者，無心之感也，終是有緣無份，此姻緣到此為止更好……”

　　這人說完看了李跡一眼，搖頭一嘆。

　　景珍聽到這里，心頭一緊，又是一痛，不再說話。

　　李跡在旁邊，字字聽得真切，似乎有些不甘心，“那我也來試試，我也要測姻緣！”

　　這男子看向李跡，一皺眉頭，但沒說話。重復著剛才的動作，銅錢又是往地上一撒：“上乾下震，天雷無妄。一切為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有情感，沒緣分……妄想而已……”

　　李跡心中苦悶，一聲不吭。

　　這人見李跡這般模樣，再次開口：“其實我之前就說了，你本不應該來廈門這里，這里不屬于你。勸你早日起程回家，免得越陷越深……”這人說完，搖頭一嘆，收拾好東西就走了，也不撐傘，淋在雨中。

　　景珍見李跡這樣，也是一陣難受：“我們去五老峰上散散心吧？”

　　李跡點點頭，不說話，又撐起了傘。默默地走在雨中……

　　由于剛才的兩卦算得兩人都沒了心情，一路上很多風景，都走馬觀花地一眼帶過。

　　直至來到山頂，李跡發現山上很多書都很特別，而且掛著很多紅繩，上面還有字。

　　“那是相思樹，是很多善男信女愛情的見證……”景珍向李跡解釋著，但話一出口就后悔了……李跡一直沉默著。

　　一個阿姨撐著傘，向李跡走了過來，“小伙子，看你倆多般配，買個紅繩做個見證吧？五塊錢一條，還能寫字呢！”

　　李跡從兜里翻出五塊錢給她，這阿姨取了一條紅繩給李跡。李跡把傘遞給景珍，自己鉆進阿姨的傘里，對景珍微笑著說：“不許偷看！”

　　景珍也微笑著點點頭，她終于見到李跡笑了，盡管這笑容看上去有些淡淡的哀傷……

　　李跡很快就寫完了，走到一棵相思樹前，挑了一個很少有人注意的位置系了上去。然后很快的跑回景珍的傘里。微笑著說：“我們走吧……”

　　兩人轉身離去，這賣紅繩的阿姨看著李跡的背影，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