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個精靈般在櫻花漫天的樹林里笑靨盛綻。
——題記
蠕動的毛毛蟲
“我喜歡你。”明朗的陽光下她站在空蕩蕩的操場上對我說,因為肆意的笑而露出了她剛剛換好的晶瑩如玉的牙齒。
“我也喜歡你。”我稍有得意得看著她美滋滋地回答,只可惜我脫落的兩顆牙齒還未來得及長出新的幼芽,所以我無法恬不知恥地展示我最燦爛的笑容。
那一年,我們小學三年級。
我和她牽著手穿過校園那一片幽寂的小樹林,她拿出一塊雪餅,小心翼翼地掰成兩半,一半給了我,然后我們用沾滿渣滓的嘴相互摩擦對方的臉。
合歡花像是天堂美麗的使者,微笑地看著我和她幼稚的表演。我們是這世界上最拙略的戀人,相愛是因為我們不知道戀愛的感覺。常常看到那些情侶相互依偎,她說那樣似乎很溫暖。我說,那我們互相給予溫暖吧。她笑嘻嘻的鉆進我的懷里。
在夏季的某一個清晨,我咬著她那透明乖巧的耳朵,突然她尖叫一聲。是一只破殼而出的毛毛蟲,暗黃色的丑陋的毛毛蟲,蠕動在一片油綠的樹葉上。我走過去,捏起毛毛蟲,一用力,淡褐色的液體順著我的指尖向我的手心蔓延。
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陽光刺疼了我45度仰起的臉。
一只喝水喪命的鳥
我在池塘邊撿到了一只雛鳥,還不會飛。額頭上有著淡褐色的條紋,鵝黃色的眼瞼半睜著,米粒般大小的眼睛透亮透亮。它的身上的羽翼未豐,稀疏的羽毛下粉嫩的肉在風中不停抽搐。
“它可能餓了,給它找點東西吃吧。”她和我面對面蹲著盯著雛鳥呢喃道。
“它太小了,不能吃東西,要喝奶的。我家的小貓就是喝大貓媽媽的奶的。”我說著,抬起頭看著她精致的娃娃臉。
“可是去哪找奶呢?”她也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我。
“你是女生,你不是有奶么?”我問道。
“可是媽媽說要等我長大了才有呢。”她偏著頭無奈地說。
“哦,”我若有所思地說“不然我們先給它喝點水吧,或許它渴了。”
我掰開雛鳥的嘴,她找來一個小瓶蓋接了一點水,我們一起給小雛鳥喂水。
喝完水,小雛鳥漸漸得安靜下來,然后就不動了。
“它睡著了吧。”她輕飄飄地問我。
“是被嗆死了吧。”我用食指的之間輕輕敲了敲雛鳥的小腦袋。
我們把小雛鳥埋在水池的岸邊,在那個地方插了一根小樹枝。
“以后我們每年都要來看望它。”她笑聲抽泣著說。
“好的,每年都來。”我抱著她用右手拍著她的腦袋說。
可是第二天,我們就已經找不到了那一根樹枝。故事的結局,沒有結局。
分手都是要給分手費的
秋天到了,葉子大片大片脫落到地上。我們踩著滿地的落葉牽著手穿過校園的小樹林。
“我們分手吧。”她眨巴著公主一樣亮晶晶的大眼睛,陽光下忽閃忽閃,讓我有一口吃掉它的沖動。
“為什么?”我忽然感覺好傷心。
“因為電視劇里面都是這樣演的呀,談戀愛的人最后都要分手的。”她沖著我甜兮兮地笑,笑得我感覺掉進了一個蜜罐里,很享受又很膩。
她從自己可愛的粉色包包里拿出了一個嶄新的文具盒,文具盒上是我最喜歡的《七龍珠》圖案。
“拿去吧,這是我給你的分手費。”她說:“電視劇里分手的時候都要給分手費的,你給我什么呀。”
我找遍全身,只找到了一塊泡泡糖,我遞了過去說:“我只有這個。”她接過去,拆開包裝把糖放進嘴里說了一句:“好了,我們算是扯平了。”
那一年,我失戀了。
誰動了我的文具盒
上了初中,她是我唯一的戀人。
她送我的文具盒陪伴我度過了三年,已經很破舊了,它成了別人的笑柄,或者說我成為了別人的笑柄。
中午吃過飯,我照例在校園漫無目的地閑逛,那片小樹林的合歡又一次綻放了,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地飄然落下。她的身邊又換了一個男生,他們滿臉幸福的笑容,仿佛剛赴完蟠桃會。我們擦肩而過,形同陌生人。
我們算是扯平了。
我回過頭,忽然想說什么。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我蹲在身邊的一棵樹旁,全身劇烈地顫抖。
回到教室,我找不到了我的文具盒。
“誰動了我的文具盒!”我歇斯底里地喊道,“到底是誰!是誰!”
全班人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我,似乎是在看著一個滿身是刺的怪物。坐在后排的幾個男生突然開始大笑,笑得肆無忌憚,笑得狼心狗肺。我的眼睛漸漸模糊,漸漸地我感覺到全班的人都在看著我,都在肆掠的笑著看我。我是一個怪物,一個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怪物,一個丑陋無比惡心骯臟的怪物。
我沖出教室,跑到了小樹林。仰起頭,陽光明媚。
遠遠地,我看到她那陶瓷一樣的笑,兩排晶瑩的小白牙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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